一一八 丹丁.基思

  另一名巨龍之子看著約兒，繼續說：「我出生后不久，就遇上一名陰影法師，他一點都不害怕我，和我說了很多很有意思的話，告訴了我大陸最近這幾年種種的情況。」


  「遇到這麼一個人族，我很高興，於是和他簽訂了契約，我把自己的力量借給他，他就幫我四處尋找你的蹤跡。」


  「現在，那名陰影法師在這片大陸里建立了一些勢力，屬於陰影法師的勢力。」


  「對了，我現在的名字是丹丁.基思。」


  另一名巨龍之子，終於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名字。


  奈維特安靜的聽著，沒有必要也沒有想法要去發表意見，這是巨龍之子之間的事情。


  約兒露出了一絲迷惘，對他說：「兄長，你和那名陰影法師的契約還沒結束嗎？」


  「沒有，我借力量幫他壯大陰影法師的勢力，這些年裡，我除了找你，還在尋找神喻。多虧了他的幫忙，我發現了關於神喻的線索。」


  「可是，兄長，你真的相信陰影法師嗎？據我所知，陰影法師在人族中是最不受待見的人。」在沃古萊特大陸數百年到數千年的歷史中，陰影法師做過很多殘酷的事，對這片大陸造成的破壞，和憑著本能行動甚至沒有智慧的巨龍有的一拼。因此，普遍的人都對陰影法師很排斥，陰影法師是邪惡的，和襲擊城鎮的巨龍一樣討厭。


  「我相信他，他幫了我很多很多的忙，別忘記了，我是一頭陰影巨龍。」


  「但是，有些人很交猾，我不是指奈維特。」


  「不用擔心，約兒，他無法違背我們之間的契約。你忘記了嗎？這是屬於靈魂的契約。」


  「……好吧，談談神喻，兄長你找到什麼線索。」


  「關於神喻。」丹丁看了一眼奈維特，指了指他。


  「沒關係，他不會背叛我們。」約兒看到丹丁的臉色還是沒有變化，仍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奈維特。「別擔心，巨龍之子的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會變成巨龍的人？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前任的巨龍之子和我們都隱藏的很好。不是嗎？」


  「讓他向神發誓吧。」


  「神？他和大多數人一樣，都只知道四方神，不知道我們的神，這……」


  「讓那虛假的四方神見鬼去。」


  「……」


  奈維特聽到這裡，就站了起來。


  「我覺得我還是離開比較好，我無意插進你們的對話，由其是關於神的話題。」


  「我帶你出去，奈維特！」


  「沒關係，我還有這把劍，可以當手杖。」


  丹丁看著奈維特把劍當作拐杖，一步步慢慢的走遠，丹丁回頭，露出一絲笑容。


  「他很識趣，我們繼續說吧。」


  「神喻在什麼地方？」


  ******

  奈維特慢慢的走了出來，避開巨龍沉眠的位置。他的懷裡，還剩下兩個果實。


  奈維特把一個果實拿了出來，動手剝掉外面那層果皮。他聽著遠處風吹動樹葉的沙沙作響，聽著更遠的地方傳來的河流聲。在看不見之後，他的聽覺變的敏銳，細心一點就會聽到很多聲音。


  這裡，只有風與樹和水的聲音，顯的很安靜。


  「以前的我，絕對無法想象現在所過的日子，習慣之後，不再想那些痛苦的事，每一天都變的這麼的安逸。」


  「四方神？或者是他們所說的神，再繼續下去，我真的會接觸到更多。」


  奈維特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世界和巨龍之子的世界不一樣，何況自己是毫無用處的瞎子，想要接觸這個世界的秘密，一個普通人是沒有資格的。


  奈維特必須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過了一會，奈維特聽見了山洞裡的腳步聲。


  「奈維特！」


  約兒帶著喜悅的跑了過來，來到奈維特面前。


  「奈維特！我終於找到治好你眼睛的辦法了，也不是說真正的治好，總之，我知道怎麼讓你可以看到東西了！」


  「看的……見？」


  「是啊，就是這個，我告訴了他你的眼睛是怎麼受傷的，當然，其它的事情我沒有說。奈維特，你快點戴上這個眼罩吧。」


  「……我真的可以看見？」


  「真的，絕對的真的，你只要把它戴上就好了，這是一件魔法道具。好像是什麼魔法陣的魔力與身體的組織產生聯繫，很複雜的一個魔法陣。戴上之後，你就能看見，只是有一點不好的地方，你永遠都不能將它拿下來，因為它已經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就像一個人的身體不能沒有血，所以，你沒辦法把它拿下來。」


  「就像是活物……」


  「兄長還告訴我一些關於陰影法師的事情，陰影法師所做的事雖然很邪惡，但是，他們確實很有本事，連改變身體的這種禁忌魔法也能做到，現在那些陰影法師正在研究著靈魂的魔法。如果真的成功，就連死去的人都可以復活！」


  「復活……？」


  「是啊，這是巨龍之子都做不到的事。巨龍之子和人的契約不能超出這個禁忌，但是，陰影法師卻可以做到。」


  聽到復活的這個字眼，奈維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起一個名字。


  （赫爾米娜……）

  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被牽扯進來，無辜的離開這個世界。


  （赫爾米娜，赫爾米娜，赫爾米娜……）

  心裡，開始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名字，一直以來，所不願意記起的回憶之一。


  「怎麼呢？奈維特？」


  約兒看著他仍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奪，感到奇怪，一個身影從奈維特身邊經過，兄長也走了過來。


  「真的可以復活嗎？」


  忽然，奈維特問出這個問題。


  「復活？」


  丹丁看了一眼奈維特，「你希望讓死去的人復活？條件很苛刻，到現在為止還在研究，基本的方法已經確定下來，還差實驗。復活魔法的第一個條件，必須有死者的身體，你願意配合我和那群陰影法師，讓你認識的死者來做這個實驗嗎？」


  「……不用了。」


  這段話，粉碎了奈維特心中的希望。


  「是赫爾米娜小姐吧？你想復活的人就是她吧……？」猶豫了一下，約兒開口說出個這名字，她知道奈維特喜歡的人是誰，而赫爾米娜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


  奈維特失去一切，至少還有自己。


  即使如此，約兒心裡還是覺得有點難過，就算赫爾米娜不在，自己也無法取代她在奈維特心裡的位置。約兒知道奈維特不會忘記赫爾米娜的事，她不指望得到奈維特的答覆，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能夠看著他就足夠了。


  「不？想復活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丹丁轉頭看著約兒，對她說：「我們明天就出發吧，越早越好，你還沒跟他說嗎？」


  「剛才跟他說過了，奈維特，你快戴上這個眼罩，這樣你就可以看見了。」


  「眼罩？不是眼罩的事。」丹丁打斷了約兒的話，「你還沒跟他作好道別嗎？我以為給你留了五分鐘的時間就足夠了。」


  「道別？」


  心臟急劇的收縮，那不是什麼好的話，她下意識的不想知道那些話真正的意思，就擺出了迷惑的臉，注視著丹丁。


  「我們是巨龍之子，我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們要找到神喻，難道你想把他扯進來嗎？」


  這一刻，還是要來了。


  是他們兩人，真正分開的時候。


  「我……」


  丹丁盯著約兒的紫眸，質問起來。


  「你想逃避你的使命？身為巨龍之子的命運？」


  「我們都是神的僕人，我和你，不能違背神的意願。」丹丁繼續說：「首先，我們一定要找到神喻。」


  「不是那樣的，我沒有背叛神的意思！只是，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兄長，這件事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有想好，我知道我必須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因為這是巨龍之子出現的原因，巨龍之子是被神創造出來的，是神的僕人！」


  「你還在想什麼？割捨不了和這個人族的感情？」


  「不是！」約兒朝丹丁叫嚷著，「別誤會！」


  她看的出，丹丁起了殺意，果然不能繼續下去了。


  「我們馬上離開吧，兄長你給了他最好的禮物，他會因此而感激我們。」


  約兒上前幾步，站在奈維特面前，擋住丹丁看著他的視線。


  「奈維特，你能夠看見之後，你會做什麼？我希望你將來的打算不會影響到我和約兒。」


  「我會離開，我本來就不打算參與巨龍之子的事，關於你們兩位，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巨龍還可以變成人的這個事實。而我，也不會說出去，你們放心吧。」


  奈維特終於開口，約兒為了自己和她的親人發生爭執，這是自己不願看到的。


  「我現在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一個再怎麼厲害的人，也無法接觸這片大陸所存在的另一個奇異的世界。還有一點，我沒有信仰，我不會相信四方神這種虛幻的話，因為……我一直相信著的那個世界，拋棄了我，還奪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這雙眼睛。」


  「不管你相不相信，現在，我不想死。接下來，我要去埃爾，去那裡殺一個人，我最恨的人。」


  「……奈維特，你真的決定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