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會幻術
阮明堂抬起鎖著鐵鏈的手,扣在她的手上,試圖把她的手摳離自己的脖子。
奈何阮橖仿佛之間力大如牛,他撼動不了半分,能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窒息感向自己襲來,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他絕望之際,一聲帶著風雪般的清冷聲音響起:“想讓他死,何須你親自動手?”
阮橖掐著阮明堂脖子的手一鬆,哼笑了一聲:“有你什麽事?殺了他不是正合你意嗎?”
“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啊,怎麽就不懂我的心呢?”赫連衍笑說道:“死了他不好弄,畢竟是禦前侍衛,還是給他點藥吃,讓他忘記這幾天的種種對你的影響也不大,你就當一隻狗,在你麵前叫喚了兩聲,不影響你。”
阮橖甩了甩手,有些不確定赫連衍到底有沒有聽到阮明堂那些不經腦子的言語。
緩緩地扭頭看著赫連衍,冷若冰霜的眸子不帶絲毫波動:“你又想算計什麽?無事不登三寶殿,留著他,是對你自己有巨大的用處,而非是我吧。”
“都一樣。”赫連衍笑眯眯的說道:“咱倆現在是拴在一條繩的螞蚱,必須要保持戰略統一,這樣才能更好的進行……”
他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阮橖對著在咳嗽的阮明堂紮針,比手指還要長的銀針直接紮進他的腦子裏。
也在片刻之間,她把五根銀針全部拔下,阮明堂身體發軟順著牆體軟了下來。
阮橖彎下腰,豎起了食指,在他瞪大的眼簾下搖了搖,聲音仿佛帶著某種誘或,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認識我是誰嗎?”
阮明堂眼神呆滯,眼珠子順著她的食指轉動,口中喃喃自語道:“你是阮橖,你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庶出,搶了我妹妹的晉王妃之位。”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阮橖繼續又問道,對於他的評價,口中不敬,絲毫不在意。
“阮明堂,禦前侍衛!”阮明堂像一個木偶一般目光呆滯的回答:“丞相之子。”
“真是乖得很。”阮橖身體向前傾,低了聲音在他耳邊,溫柔的仿佛如海妖的歌聲:“記住了,阮橖才是你的親妹妹,阮沁兒隻不過得了她的身份,欺騙了你們。”
“以後對她好些,要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明白嗎?”
“我明白,阮橖才是我的妹妹,才是我要保護的對象,阮沁兒不是。”阮明堂重複著她的話,乖巧的不像樣。
“嗯,好好睡一覺,忘記這些天的事情,該回家了!”阮橖說完打了一個響指,阮明堂身體瞬間軟了下來,雙眼一閉,昏睡了過去。
“幻術?”赫連衍皺著眉頭,目光透著戾氣,盯著阮橖問道:“你會幻術,你是誰?”
阮橖壓了壓翻湧的血氣,站起身來,“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真是好生奇怪,我是誰,你們不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嗎?”阮橖說著頓了一下,繼續又道:“怎麽?覺得自己控製不住的就是妖孽?幻術?南疆北疆,這種東西多的是。”
赫連衍一愣,“自古以來幻術,巫蠱在中原地帶,是禁忌。”
“你要把我抓起來嗎?”阮橖壓了壓匈口,湊近他問道:“太子殿下可真是好本事,跟所有的帝王將相一樣,自己控製不住的事情,就要扼殺其中,省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我抓不住你。”赫連衍如實的說道,目光中的戾氣逐漸的消散:“無論是你是誰,你會下毒,你會幻術,就非同一般人……”
“我謝謝你的誇獎……”
阮橖還沒謝完,就見大理寺捕快來報:“大人,不好了,前朝中書令何老府上起大火,何老葬身於火中。”
赫連衍臉色驟然一變:“這是何時的事情?”
“半個時辰前!”捕快稟道:“刑部,督察院,已經派人過去了。”
赫連衍好看的眉峰一皺:“讓大理寺少卿阮介安現在過去,務必要趕在刑,部督察院之前,把這個案子移到大理寺來。”
“是!”捕快領命而去。
阮橖嘴角露出一抹極小的幅度,“恭喜殿下,看來不是事事都掌握在殿下手上,殿下眼中的老鼠,要開始翻起浪來了。”
赫連衍不在意的笑了笑:“老鼠始終是老鼠,翻起大浪來他還是老鼠,別忘了,今天是你陪我去的,這件事情,咱們倆是拴在一根繩上了。”
“你錯了。”阮橖糾正著他說道:“我身為晉王妃,我哪裏也沒去,我現在大大街上溜達呢,告辭。”
阮橖說完挑釁的一笑,離開地牢,出了大理寺,再也忍不住的吐了一口鮮血,烏黑的鮮血散發出腥臭。
她手被擦了擦嘴角,頂著鮮血看了好大片刻,還慢慢的直起身子,往大街上拐去。
濃煙滾滾飄在天空下,街道上的人紛紛駐足,看著濃煙的方向,阮橖去了藥房,又搜刮了不少東西。
秋衫找人找紅了眼,這都好幾個時辰了,人愣是沒找到,藍小姑姑剛剛說了,找不到晉王妃都得死。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看見了拎著藥罐而來的阮橖,她以為自己花了眼,臨死之前的幻想,遲遲不敢上前叫喚。
阮橖走到她麵前,伸手在她的眼簾下搖了搖:“這是怎麽了?哭得這麽傷心?也不知道擦擦眼淚?”
“小姐,你去哪了?”秋衫眼淚巴巴的往下流,委屈一下子全部上來:“我找不著你,藍小姑姑和二小姐說回去就得死。”
阮橖拍了拍她的肩,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自己穩穩當當拎著一個混燙的藥罐子:“有我在不必擔心,二小姐現在在哪兒?回王府了沒有?”
“還在酒樓裏,奴婢帶小姐過去。”秋衫連忙擦了擦眼淚,在前麵引著阮橖。
街道的人都在張望那黑煙嫋嫋的地方,酒樓裏的人,也在通過窗戶張望。
阮沁兒昏迷有氣無力的呼吸著,藍小姑姑來回走動,心裏不斷的想著,晉王妃到底去哪裏了?
阮橖一到酒樓裏,藍小姑姑壓著聲音帶著一絲絲不滿:“王妃,外麵人多,您要是出現什麽事情,奴婢怎麽對晉王和容妃交代啊。”
阮橖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沒事就不要亂跑,不然的話,晉王和容妃那邊她一定會照實說,不會有所隱瞞。
“我去給妹妹煎藥了。”阮橖把還在冒熱氣的藥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藥要經過小火慢燉,才能發揮她的藥理,快給她喝下去吧。”
“沁夫人不是隻是中暑嗎?”藍小顯然不相信,眼麵前的藥,需要煎幾個時辰,“中暑也要喝藥,還煮了這麽久?”
“那是自然。”阮橖見她不動手,自己把綁在藥罐上的稻草剪了下來,打開蓋子,小心翼翼的把黑藥汁倒出來了,端起藥碗:“我是她的姐姐,我還能害她不成?更何況藍小姑姑是不是忘記了,她的身體前兩天才好,毒素這種東西,不是吃了解藥就能消失的一幹二淨的,總是會有殘留。”
“所以小心應付,好好的嗬護,才能讓她健健康康的。還是說藍小姑姑不相信我,害怕我會殘害自己的妹妹?”
黑漆漆的藥汁散發著苦澀的味道,以退為進的咄咄逼人讓藍小嘴角略微僵硬:“怎麽可能,王妃嚴重了,王妃請。”
阮橖衝她笑了笑,端著藥來到了阮沁兒麵前,都剛觸碰到她的下顎,準備把她的下顎掰開時,一聲暴喝製止了她的動作。
“你要對沁兒什麽?”
赫連函話音落下,猶如一道疾風過來,伸手直接劈落了阮橖手中的一碗藥,警惕的橫在阮沁兒麵前:“你給她吃什麽?你對她做的什麽她昏迷不醒?”
藥汁濺在地上,把阮橖的裙擺給染了,她的手慢慢的抖了一下裙擺:“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問藍小姑姑,不是在這裏對我大呼小叫。”
抖不掉的藥汁,在裙擺上可難看了,難看的讓阮橖心裏有些不悅。
赫連函目光看向藍小,藍小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赫連函有些不敢拿正眼瞧阮橖。
阮橖眼睛一斜,透著窗戶看著天空上滾滾濃煙,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是什麽地方,失火怎麽那麽大?”
赫連函小心翼翼的把阮沁兒抱得起來,緩了一下語氣道:“不知是什麽地方,看著那麽大的火,應該是一個大戶人家。”
原來他不知道中書令家失火了,他的消息可真夠閉塞的,不過這樣也好,得不到消息,就成不了大事。
阮橖把目光收了回來,也沒有犀利,而是平和的說道:“妹妹中暑,唯一的一碗藥被王爺打翻了,王爺還是早點帶妹妹回去,別耽誤了病情,妹妹本來就嬌弱的很。”
赫連函心中狐疑陡然升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會這麽好心。
阮橖當然看得懂他眼中的顏色,二話不說,叫喚冬初和秋衫率先往酒樓裏下。
剛出了酒樓門,隨即到後一步,一把把冬初和秋衫給拽了回來,冬初和秋衫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扭頭看她。
阮橖鬆手指了前麵,兩人順著她的手望去,不住的相互靠攏,門外站了兩排官兵,目測有百人。
在她心裏嘀咕著這百人是什麽人的時候,為首的人過來,單膝跪在了麵前,對著她身後的赫連函道:“王爺,三朝元老中書令何文何大人,家中失火,葬身於火海,請王爺速去處理。”
“什麽?”赫連函大驚,連忙把懷中的阮沁兒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讓藍小扶著,對著為首官兵道:“那滾滾濃煙的地方是何大人的府邸?”
“是,現在刑部,大理寺已去,就差咱們督察院王爺您了,請王爺明鑒!”
阮橖眼睛半眯了起來,赫連函是督察院的,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懶散的王爺,偶爾帶著府兵抓點人,沒想到他是督察院的。
當今皇上到底要做什麽,讓赫連衍在大理寺當差,讓赫連函在督察院裏領著差事,分明就是讓他們相互製衡。
“本王這就過去,藍小姑姑你帶著沁兒回去,去尋一個太醫。”赫連函當機立斷命令藍小,抬腳跨出酒樓,餘光看見阮橖時,鬼使神差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懂醫術,正好去隨本王看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