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吃下蠱蟲
一旁被忽略的赫連衍一聽到有人要娶阮橖,像極了捍衛地盤,被他人侵入地盤的凶獸,眼神寒冰猶如冰窖:“關塵白,南疆巫一族長老,據朕所知,所謂的長老,都是七老八十上了百歲的怪物。”
他不報姓名不知道,他報了姓名,赫連衍多少知道一些,南疆這個地方,充斥著各種蟲子,也充斥著各種傳說,上百歲的老怪物,住在南疆的萬蠱洞,跟蟲子為伴,沒有人見過他們是什麽樣子,更加不知道蟲子是他們還是他們是蟲子。
關塵白回眸展顏一笑,妖豔的臉龐如妖孽一般,帶著魅惑,“你看我是七老八十的老怪物嗎?你見過像我這樣的老怪物嗎?”
赫連衍麵色沉靜,身後的人隨著他而來:“世間上有太多的未知,老怪物披一張人皮,出來騙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關塵白指尖微紅的手,摸著自己的臉,妖嬈萬千:“你們這些人,我帶了一張假皮你們瞧不見,看到我的真臉,反而說是假皮,這是什麽道理?”
阮橖腳下的步伐放輕,慢慢的後退。
司北堂察覺到她的警惕,牽著馬繩兒,兩個人慢慢的挪著向城門口去。
“老怪物,真的是人?”赫連衍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阮橖,在對上關塵白,他更傾向於他寧願讓阮橖暫時性的離開,也不讓她跟他走。
南疆的老怪物們,可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以蟲子為生,跟著他們在一起的人,早晚會被他們同化,身上爬滿蟲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怎麽不是人了?”關塵白眼中閃過一抹慍怒,“我這麽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在你麵前,你既然說我不是人?你們中原人,就是此等規矩?”
“你是人,又豈能做出不是人的事兒?”赫連衍不甘示弱上前,立在他的麵前:“阮橖是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妻子,你要和她在一起,憑的是什麽?”
是的,她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妻子,他一點都不反感如此,甚至還有些竊喜,竊喜她是他的妻子。
“你真是腦子壞掉了。”關塵白妝雙眼慢慢的睜大,湊近他,和他對視:“阮橖幻術是我從旁邊指引的,我算她半個師傅,她對你做了什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說她是你的妻子,難道你的內心世界,不是把她當成仇人,當成一個厭倦的女子,你什麽時候把她當成妻子了,一廂情願的妻子?”
被人毫不留情的戳到心窩裏去,赫連衍麵上無波,眼神都沒有深一下:“是不是一廂情願,都跟你沒關係,最主要的,關長老,你不會和朕做對對吧。”
關塵白在南疆是大長老,每個人見他都是畢恭畢敬,現在被一個人小視,本來就怪癖的性子,一下子不悅起來:“一國之君,死在這裏也無人知曉。”
“那就試試看。”赫連衍接下話語,渾身充斥著冷厲的氣息。
風起,大雪飛舞如鵝毛,關塵白對視著他的眼睛,突然間自己的眼睛變成妖豔的紅色。
赫連衍心中一驚,想撇開自己的視線,發現自己的視線猶如他的身體一樣,挪不開來,被關塵白緊緊的鎖住。
阮橖和司北堂兩個人越來越靠近城門,就跟做賊似的,輕手輕腳。
“怎麽回事兒?他們怎麽沒聲了?”司北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阮橖耳垂上:“該不會赫連衍被那個什麽關長老秒了吧?”
阮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向那邊望去,隻見關塵白對赫連衍搖的手指頭,正打算解了幻術。
幻術要解了,那還得了,赫連衍肯定天涯海角,找不到她誓死不休。
一想到此,阮橖快到城門的腳步,瞬間奔了出去。
司北堂見之目瞪口呆,大聲罵道:“你給我回來,不要命了,都說那人身上全是蟲子,你去找死啊?”
阮橖聽不到他的話,耳邊隻有呼呼的冬風聲,奔到關塵白麵前,要去阻攔於他,可他終究慢了一步。
關塵白空穀的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對著赫連衍道:“醒來,想起你的種種。”
話音落下,手中的折扇敲打在傘的柄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雙眼睜著的赫連衍,眼睛暮然一閉,身體一軟,他身後的人驚呼,連忙要去攙扶。
阮橖比他們的手腳更快,用身體支撐了赫連衍,沒有讓他摔倒在地,但是她跌了再地,赫連衍在她懷裏恍若沉睡。
“阮橖,你這個樣子我會生氣的。”關塵白麵帶微笑的說道:“你會和我在一起,在和其他男人牽扯不清,成何體統?”
阮橖手指逐漸冰涼覆蓋著赫連衍臉上,再從他的臉上觸及到他的脈搏,跳動的脈搏昭示著他還活著。
阮橖機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氣,這才抬眼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關塵白:“關長老,咱倆的年歲相差好幾十歲吧,我身體裏為什麽有蟲子,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
關塵白眼中帶著戲虐:“當然了,這個蟲子還是我給你下的,為的就是定下你,像你這樣,天分極高的人,可是百年難得一遇,所以我在想,和你生下孩子,孩子得聰明成什麽樣子。”
“你都老了。”阮橖不客氣直擊道:“你們長老院,可沒有像你這麽大年歲的長老來找一個二八少女做妻子的。”
“沒有不代表不可以。”關塵白蹲了下來:“你們外麵的女子,不是長得好看,就可以忽略年紀不記嗎?”
“我這張臉不差吧,更何況我養的蟲子很喜歡你,在你的身體裏一待就是幾年,乖的不得了,這不足以說明,咱們兩個是天生一對嗎?”
“誰給你天生一對?”阮橖臉色特別難看的說道:“無聲無息對我下蟲子,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自我感覺良好。”
“關塵白,我敬你是長老,是長輩,尊重你,並不代表我怕了你,你覺得你養的一個蟲子,真的可以操縱我嗎?”
關塵白眉頭一挑,泛紅的眸色帶著深深的不解:“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情蠱的,你知道,一旦我把雄蟲吃下去,我死你死,我疼你疼,你不能離我五裏路以上。”
“你的蟲子趴在我的心尖,我可以用刀把它挖出來。”阮橖懷裏摟著赫連衍,聲音如涼:“正如你所說,沒有人做,不代表不能做,我做那第一人,猶如你身為南疆長老院的長老娶妻一樣。”
關塵白從出生開始就在長老院,雖然一輩子沒有離開長老院帶對天下的事情,隻要他想知道,也是可以查得到的。
幾年前,阮橖來到南疆,幫助巫不染,他就相中了她,覺得此女子,對一切的造詣,隻要有心,學的都飛快。
他本了無生趣,整日與蟲為伴,都拿自身的骨血去喂蟲了,因為她,要找到不死可以幹些什麽了。
長老院裏的人,是不懂情,不懂愛,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可以娶一個妻子生一個孩子。
畢竟現在長老院,是他說了算,沒有任何其他長老可以淩駕在他之上。
“你是害怕嫁給我之後,有人不樂意?”關塵白不由自主的問道:“你不需要有這樣的顧忌,長老院由我說了算,我和你的婚事,規格僅次於南疆王。”
阮橖一怔:“不是有人不樂意,是我不願和你在一起,我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喜歡你,你也不會喜歡我。”
“我們之間隻是一個蟲子,隻要你不把那顆蟲子吃下去,我體內的蟲子我會想辦法弄掉。”
情蠱是相互的。
可以讓兩個彼此不相愛的人,相互牽扯在一起,同生共死,絕不一個人獨活。
在南疆,一些求不得的人,就喜歡拿情蠱去得到自己所愛的人,把求不得的人,強求過來。
“你弄不掉的。”關塵白把手中的雨傘往旁邊一放,伸手摸在她的臉上:“我會好好疼你,旁的女子有的東西你一定會有,旁的女子沒有的東西,隻要你要,我都會想盡辦法替你尋來。”
他的手猶如冰一樣涼,阮橖還沒來得及躲閃,啪一聲,赫連衍雙眼驟然一睜,伸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癱在阮橖懷裏的身體坐直了起來。
阮橖沒有撫在他臉上的手,瞬間落了空,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赫連衍低頭看著她,把她落了空的手抓在手心裏,使勁的揉搓著,她冰涼的手指帶了一絲暖意。
阮橖想抽手,赫連衍力氣無比的大,壓住了她的手,讓她沒有抽出來。
直到她的手變暖,赫連衍放在唇邊低吻了,聲音溫柔繾綣:“懲罰我這麽久了,也該消氣了吧。”
阮橖瞬間心裏五味雜全,半天才道:“這不是懲罰,是我們倆無論如何都回不到過去,你忘記了,一旦沒有情愛的加持,我在你手上,就是隨時隨地可以被犧牲掉的人。”
“不是的。”赫連衍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情深:“那是因為你對我用了幻術,故意讓我討厭你,往後不會了。”
“嗚!”阮橖身體一個痙攣,痛呼出聲,臉色頓時蒼白,赫連衍見之臉色大變,連忙鬆開她的手,覆在她的背後:“怎麽了?”
阮橖手壓著胸口,眼皮微抬,看向對麵蹲在她麵前關塵白,雙眼通紅,質問道:“你把蟲子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