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媲美辛追
葉太妃的陵寢自然沒有皇陵氣派,占地也不大,兩側的耳室放著琳琅的陪葬品。
主墓室就在墓道的盡頭,裏麵一口香檀木的三層棺槨,放在鑲嵌了玉石的架子上。
墓室裏麵不知道用了什麽技術,隔了多年依然能聞到很濃的熏香味道,除此之外並無異味。
帶來的工匠一層一層將棺槨打開,露出最後一層。陸青暖揮揮手,示意他們打開來。
隨著棺蓋落地,陸青暖探頭過去看,僅一眼便驚歎不已。
葉太妃確實安然地葬在裏麵!麵容保存的極其良好。
可與現代的出土的辛追夫人媲美。
身上穿著繁複的精致服飾,頭戴象征身份的華冠珠釵,指塗蔻丹,眉描青黛,膚質蒼白無血色,顯得吹彈可破。
她光是閉著眼睛,就已經美不可收,能想象她活著的時候,是怎樣豔壓丹桂,寵冠後宮。
葉太妃就靜靜地躺在那兒,連陸青暖一個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旁邊那幾個開棺的工匠,更是目不轉睛了。
怪不得能做先帝的寵妃啊!
溫訣也走過來,看著葉太妃的屍體,皺起了眉頭,“怎麽會這樣?”
陸青暖伸手摸了摸葉太妃的身體,隻覺得皮膚摸起來滑膩膩的,觸感很奇怪。
拿下麵巾皺著鼻子,湊近聞了聞味道,還沒等說話呢,整個人就被溫訣從後麵攔腰拎了起來。
陸青暖被迫站直,沒反應過來呢就聽溫訣帶著點焦急的聲音,“你不是說有毒嗎?這屍體看著這麽古怪,你還往上湊?”
陸青暖轉頭看清楚他不讚同的神色,笑了,掙脫開溫訣的桎梏。
“哎呀,我是說可能會有毒,又不是每一具屍體都有毒,葉太妃的屍體應該是被經過防腐處理了。”
她朝著溫訣笑嘻嘻地眨眨眼睛,“我是仵作我是專業的,不會幹魯莽的事情,你放心吧!”
溫訣沒再攔著她,心裏卻不相信:要說魯莽,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陸青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溫訣嫌棄了,她神色恢複嚴肅,開始手法專業地處理檢查葉太妃的屍體。
原本以為會碰上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給檢查增加難度,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出人意料的好了。
屏退了眾人,陸青暖掀開葉太妃下半身的衣裳。
“現在能確定的是,葉太妃絕對不是死於生產時候的大出血。”陸青暖篤定道。
溫訣相信陸青暖的判斷,他背對著,問道,“那葉太妃究竟是如何死的?”
“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若是想知道更確切的事情,還是要剖開屍體,進一步的檢查。”陸青暖歎了口氣。
她原來懷疑,葉太妃的死可能和中毒有關係,若能找到毒素在人體的表象,就可以確認。
可如今,不得不向皇上請示,解剖屍體了。
如今的年代,別說是剖開王公貴族屍體了,就算是販夫走卒,也未必會得到同意。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何降生的就該如何離去,怎可被弄得支離破碎,不得全屍呢?
可既然走到這一步,陸青暖沒有理由放棄。
她咬著牙,準備向皇上請示。
結果,陸青暖話音未落,還沒等皇上反應,外麵就傳來腳步聲,太後身邊的嬤嬤,在宮人的簇擁下,進到廳堂裏。
她先給皇上行了禮,隨即板著臉,轉頭對陸青暖怒斥道,“荒唐!太妃的屍體豈是你能隨意褻瀆的?”
“太後娘娘說她入宮這麽多年,從未見過這等膽大包天的女子!若放任你妄為,實在是愧對鳳朝先祖!”
她聲音都紮耳朵,“太後娘娘斥責你,肆意淩辱太妃屍體,目無人倫,藐視朝綱,該罰!就罰你……”
陸青暖確信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老嬤嬤,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她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散發著強烈的惡意。
好像要殺之而後快一般。
“怎麽,如今這人倫朝綱都要跳過朕了嗎?”嬤嬤話沒說完,突然被皇上打斷。
“太後教你,代替朕做決定嗎?”皇上一副不悅的樣子,坐在龍椅上,渾身散發著凜然的威亞,同前幾日說笑的時候,相差甚遠。
嬤嬤身子一顫,神情隨即變得謙卑,陸青暖離她站得近,心道:這宮裏麵別管什麽身份,變臉都是基本功啊!
“皇上,太後娘娘並無此意,隻不過,葉太妃也是屬於後宮的,太後娘娘為了維護宮妃尊嚴,才讓奴婢來斥責陸仵作胡來,還請皇上明鑒啊!”
“哦?怎麽,後宮朕就管不得了?”皇上被她說的眉頭緊皺,嬤嬤這話直接踩在了皇上不願意的地方。
“太後一片好心,朕心中明白。”皇上收斂了下語氣,故作惆悵,“隻不過,葉太妃確實死的有疑點,如今既然要查,就查個徹底,也好安了所有人的心!”
“朕也知道此舉不孝,那便讓朕一個人承擔,太後的心意,朕替葉太妃謝過了。”
皇上說完話,嬤嬤額角的汗都下來了。
“去做你該做吧,朕應允了!”皇上對陸青暖揮揮手,讓陸青暖不用搭理這個嬤嬤,直接離開就可。
“是!皇上聖明!”陸青暖快步離開,心中稱讚:不愧是一代帝王啊,氣勢逼人……
有了皇上的批準,沒人再敢阻止陸青暖的動作了,過了明路後,葉太的屍首也被送進了宮中刑部,周圍還有其他仵作一同圍觀。
見到屍體後,紛紛嘖嘖稱奇,從來未見過如此光彩照人的屍體。
就連皇上都好奇地來看了看,到了陸青暖脫下葉太妃的衣服下刀時才離去。
葉太妃先帝的妃子,無論是死是活,皇上都應該保持麵子上的尊重。
陸青暖按照步驟,從胸腔開始,後打開了顱腔和後背,按部就班絲毫不敢馬虎的檢查著。
並且每檢查一步,都要周圍其他仵作來一桶分辨,以免被人鑽空子落下口舌。
這一檢查,直到傍晚才結束。
等縫合完最後一針,葉太妃的屍體恢複了原樣,靜靜地躺在台子上,陸青暖用白布蓋好,才換下衣服。
解剖完大部分屍體後,身上都會有難聞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