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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狗咬狗

  母女倆的這種態度,對於紀淵和夏青來說倒是不算什麼,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見怪不怪,但是一旁的杜承澤卻面色尷尬起來。


  妻子和岳母對兩名到訪的警察態度好與不好,和杜承澤本身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兩個人的不悅很顯然針對的並不是警察上門,而是警察上門這件事的根源——杜承澤去參加了同學聚會。


  真正讓杜承澤感到難堪的便在這裡了,他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男性,在自己家中約人談事情,妻子當著旁人的面開口就罵「狐朋狗友」,這很顯然並不止是她個人修養和家教的問題,而是骨子裡面壓根兒就沒有把丈夫的面子和自尊心考慮進去,習慣了自己凌駕於對方之上,所以才會毫無顧忌。


  杜承澤岳母的態度就更加有趣了,儘管老太太並沒有直接說什麼,只是用充滿了不悅的眼神狠狠瞪了自家女婿,不過這個舉動也已經有了明顯越界的痕迹,畢竟從三人進門時候的談論內容來看,岳母並不是和小兩口共同生活的。


  那麼作為不共同生活的外人,卻對女兒女婿小家裡面招待不招待客人的事情有如此明確的情緒和態度,足以見得平日里對小家事務的干涉程度。


  岳母是這樣的,妻子是那樣的,杜承澤在家裡面的地位如何,不言而喻。


  當然了,結合三個人進門前後的那些談話內容,也不難判斷出杜承澤平日里的事業很顯然是依託於岳父的人脈,沒有岳父的幫襯恐怕很難有這樣的成就。


  夏青在一旁默默的端詳著一臉尷尬和難堪的杜承澤,心裡大略有了考量。


  「瑤瑤,警察還在這兒呢,你……給我點兒面子。」杜承澤臉色尷尬歸尷尬,腦子倒還是非常拎得清,並沒有因為尷尬就沖著妻子擺出任何不好看的臉色,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依舊笑臉相對,「別的咱們回頭再說。」


  可惜他這種服軟的態度並沒有換來妻子的讓步。


  他的妻子眼睛一瞪:「我就是嫌晦氣,你把人都給招惹到家裡來了,這事兒還回頭說什麼啊?回頭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這個人做事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明知道我不喜歡你還做,你自己說你過分不過分?」


  「寶貝兒,咱別在外人面前鬧脾氣,好不好?要不然你和咱媽先去屋裡聊聊天,休息休息,你們去影音室那屋,好不?我看你好像買了不少新衣服,去屋裡試試也行,我這邊速戰速決,不會花很久的,一會兒開車帶你們出去吃飯,我記得那天你說你想要吃日料來著?我剛打聽了一家很地道的。」


  杜承澤語氣溫柔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起雞皮疙瘩,一臉膩人的笑容,好言好語的繼續哄妻子,順便討好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岳母。


  他的妻子似乎並不怎麼買賬,剜他一眼:「憑什麼啊!我自己家裡頭,我還得躲起來?而且我媽還過來了,你讓我媽跟我一起躲躲藏藏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那怎麼能叫躲躲藏藏呢……」杜承澤好聲好氣的解釋,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了妻子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行,寶貝兒,剛才在我沒有考慮周到!那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和咱媽呢,在家裡呆會兒,試試衣服,聊聊天什麼的,我跟這兩位出去談談,我儘快處理,處理完了我就給你打電話,然後咱們就吃日料去,那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那你趕緊去吧,別耽誤太久了啊!」杜承澤妻子總算鬆了口,不過對杜承澤依舊帶著一點埋怨,「你等回頭我再跟你算賬!當初你非要去同學聚會我就不同意,出去一走就是好幾天!我有時候都懷疑這個家對你怎麼就那麼沒有吸引力,都留不住你這個人似的,讓你一天到晚想要往外面野!」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一天到晚往外面野,我那不也是為了事業么!我要是一天到晚窩在家裡陪你玩兒,咱爸咱媽才真是要著急上火了呢!」


  杜承澤賠著笑哄著妻子,趕忙安撫好了她,這才過來和紀淵、夏青說他們出去談的事,紀淵他們並不介意,看這個架勢也看得出來,留下來他們是根本就沒有好好溝通的可能性的,有那對母女在場,杜承澤很有可能根本不敢開口。


  於是三個人一起出了門,臨出門之前杜承澤還深情款款的俯身在妻子額頭上親了一下,就好似偶像劇男主角一樣,不過關上大門,進了電梯之後,他的臉色變很快冷了下來,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電梯徐徐下降,經過一樓沒有停留,直接停在了B1,杜承澤示意了他們一下,自己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在光線不算明亮的地下停車場穿行了一段,來到了一排車庫的跟前,打開其中一間車庫的電動門。


  「不好意思啊二位,這附近也沒有什麼適合聊天說話的地方,就委屈你們跟我到車庫裡面說說話吧。」杜承澤一邊等著電動門升起來,一邊對他們兩個說。


  「沒關係,我們無所謂。」紀淵對他點點頭,一反平日里對人冷淡疏離的態度,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卻深深看了看杜承澤,輕輕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杜承澤的肩膀,對他充滿了理解和同情的意味。


  杜承澤也感受到了紀淵傳遞的那種意思,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電動門打開了一大半,夠人稍微彎點腰走進去,他便朝二人示意了一下,三個人先後彎腰鑽進車庫裡去,杜承澤隨手就又把電動門給關了起來。


  這個車庫是屬於半地下的一種未知,在車庫裡面還有一排半米高的小窗子,能夠用於採光,不過可能出於防止雨水倒灌的設計,那一排小窗子不能打開。


  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車庫從面積是來說,很明顯是一個寬敞的雙車位車庫,但是車庫裡面卻只停了一輛車,另外一側居然放著一張雙人沙發,沙發旁邊還有一個簡單的小茶桌,上面有煙灰缸,牆角處甚至還有一台迷你冰箱。


  幸虧這裡面夏青東看西看也沒有看到收納枕頭和被褥的地方,不然的話她真的懷疑這車庫裡面平時是用來住人的了。


  「你們坐吧!隨便坐,我也沒想到我丈母娘居然跟我老婆一起回來了,不然也不能帶你們跑這兒來。」杜承澤把那個小茶桌拉到一旁去,把上面的煙灰缸拿起來隨手放在一旁,自己就長腿一支,直接坐在了茶桌上面。


  「我平時沒什麼事兒了,偶爾也在這兒呆會兒,抽個煙什麼的。」他指了指被自己扔在一旁的煙灰缸,「我老婆不許我在家裡抽煙,別說是屋裡不行,就連陽台上都不行,她說風一吹煙味兒還是會飄進屋,她聞不得煙味兒。


  天氣好的時候還湊合,我到樓下去散散步,順便就抽根煙,畢竟我煙癮也沒有那麼大,不過有的時候趕上颳風下雨閃電打雷的,那就不太好辦了,冬天也不行,外頭太冷了,受不了。


  後來正好有一個鄰居車庫出售,我就乾脆給買過來了,簡單收拾收拾,想抽煙了我就下來抽一支,風不吹雨不淋的,還能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呆一會兒。」


  這話被他說得風輕雲淡,不過聽的人卻能品出一些別的味道來。


  「哥們兒,平時也是這樣的么?」紀淵朝他們頭頂的天花板指了指,很顯然是在說方才杜承澤家中發生的那一幕,「那你這日子過的……也不容易啊。」


  杜承澤擺擺手,一臉苦笑,紀淵這種意有所指又不說破的態度,被他視為是一種來自於另外一個男人的理解,態度也似乎隱隱變得親近了一點似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一般也不跟人家說。」他緩緩嘆了一口氣,「我們家怎麼說呢,要是從經濟角度上來講,那還算過得去吧,所以呢,我好像就因為這個失去了發點牢騷的權利了一樣,只要我稍微流露出一點點的煩惱,就會有人酸溜溜的說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不想過了,有的是人想替我過。


  我也就納悶兒了,一天到晚因為什麼事兒心情不好,受點挫折就嚷嚷說自己不想活了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就真的不活了,大家都能當做一句牢騷話,隨便聽一聽就算了,怎麼偏偏到了我這裡,就非得跟我較真兒呢?!」


  「嫉妒,很正常,越是嫉妒一個人,就越是難用平常心去看待。」紀淵回答。


  「嗯,這話你說的在理!」杜承澤深以為然,連連點頭,「其實我要真是覺得日子苦悶到過不下去,還用得著他們說?我難道自己不知道離婚!誰家的生活還沒有點什麼偶爾不如意的地方,只要大部分是好的,就夠了。


  反正我後來也看透了,跟那些人聊不了什麼知心話,反倒給自己添堵,所以正好弄了這麼一個抽煙的地方,我乾脆偶爾心情不太好的時候,也不在家裡頭跟我老婆慪氣了,就到樓下來坐一會兒,抽抽煙,發發獃,聽聽歌。」


  「你的那兩個同學,胡睿和常元龍,他們兩個人日子過得怎麼樣?」紀淵問。


  「應該還行吧,感覺胡睿能好一點,常元龍好像連老婆都還沒有找到。」因為紀淵問得既突然又隨意,杜承澤幾乎是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就下意識的回應了。


  說完之後,他見夏青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還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疑惑。


  「你們三個人把酒言歡聊到了後半夜,看樣子交流也並不是特別的深入啊,」夏青笑呵呵的說,「聊了那麼久,你對這兩位老朋友的近況還得靠感覺?」


  杜承澤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回答很顯然是失言了,因為紀淵的話題轉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回答。


  「唉,瞧這話說的!」他微微一愣之後,立刻就回過神來,又換上了一臉輕鬆的笑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也不用說得那麼直白,大家其實都明白的,不是么?成年人的私人領域感更強,更注重個人隱私的保護嘛!


  我們都是一群三十多歲的男人了,又不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難道還湊到一起掏心窩子么?再說了,畢業之後十年沒見,喝點酒無非就是吹吹牛,就算是發牢騷也是皮毛,想聊點貼心貼肺的也不可能找他們不是么!」


  「嗯,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和胡睿、常元龍還挺有默契的。」夏青笑道。


  夏青這麼一說一笑,杜承澤倒是有點沒底了,他看了看夏青,最後決定把這個問題拋給方才讓自己還挺有幾分信任感的紀淵,好像全然沒有意識到他的失言根本就是紀淵給他挖的坑:「哥們兒,這是怎麼個意思?」


  「沒什麼,就是胡睿和常元龍跟我們道了個歉,說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實際上並沒有和你一起聊天都凌晨。」紀淵沒提胡、常二人之前編造的那個謊言,直接把他和夏青、羅威等人推測出來的結論安在了胡睿他們頭上。


  紀淵這話說得風輕雲淡,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杜承澤的臉上,留意著他在聽了自己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的變化。


  一聽紀淵這麼說,杜承澤的表情頓時就有些僵硬了,並且逐漸陰沉下來。


  「這兩個人可真是狗肉上不了酒席!」他有些恨恨地罵了一句,「當時給我打電話,說什麼同進退,盡量別惹麻煩,免得說不清,結果扭頭就搞這一套!

  大學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就成天狼狽為奸的,在男生裡頭人緣兒一點都不好,尤其那個胡睿!滿肚子的小算計,常元龍就是他的小跟班兒,一天到晚對他唯命是從,就感覺自己腦袋裡面什麼想法都沒有似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人家的跟腳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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