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風向轉移
田元吉卻笑眯眯地道:“還就我這個死老頭不讓你們抓人,你們就動不了。”
薛婉清呆住,第一次覺得田老爺子身上,真的有股作為高官的氣勢。
田元吉將袖中的一枚印章拿出來,遞給官差道:“拿去給你們縣太爺,他知道該怎麽做。”
官差見那印章的材質和做工都是上乘,料想這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貴人,隻能離開。
杜四娘沒想到自己風塵仆仆趕來,竟然啥都沒看到,還碰了一鼻子灰,氣得不行。
這時,薛婉清幽幽地說了一句:“杜四娘,昨晚的刺客,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吧?”
杜四娘正要離開的腳步僵住,神色慌張地轉過身,怒道:“你胡說什麽?”
薛婉清冷笑,她做生意是得罪過人,但恨到想要她性命,還能調動如此多刺客的,也就杜四娘一個人,回想昨晚上那批刺客的表現,可能是兩批人。
那群狠辣的黑衣人可能跟杜四娘無關,但那些山賊土匪似的烏合之眾,肯定是她的人。
薛婉清哼了一聲,說:“你可以不承認,不過雁過留聲,不管做什麽,都會留下證據的。”
“我一定會找出那些刺客是什麽人,到時候,想害我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薛婉清故意嚇唬她:“你想想看,船上那麽多達官顯貴,連縣太爺都遇刺了。”
“若是真有一天,幕後真凶被查出來,她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杜四娘心裏害怕了。
她是找人殺薛婉清,但隻要他們趁機把薛婉清弄死,或者推下水淹死就行。
誰能想到還會竄出來一群黑衣人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群黑衣人是誰,昨天晚上她也在船上,險些就沒命了。
若是真被薛婉清說中了,有天查到她的頭上,讓她把黑衣人的鍋也背了,怎麽辦?
杜四娘哼了一聲,幾乎是一路笑跑著離開顧家村。
當天傍晚,縣太爺派人來給薛婉清報信——
“我們縣太爺說,這其中可能有誤會,不過林家人那邊已經報案,還找來了證人,希望薛娘子能出麵解釋清楚,還有這位老爺子……縣太爺說,有幾個故人想要見見您。”
看著對方客客氣氣的樣子,完全不像早上那般的凶神惡煞。
薛婉清在心裏冷笑,不管什麽時候,果然人脈和權勢都是最好用的通行符啊。
若是沒有田元吉,恐怕她早就被抓了,死在大牢裏,估計都沒人知道。
田元吉則蹲在門口,歎了口氣:“見啥見啊?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還來這一套……”
隨後,他轉向顧簡書和顧簡枝說道:“簡書,簡枝,明兒咱們一起去。”
第二天,官府衙門。
薛婉清和田元吉帶著兩個孩子出現,林家人和所謂的證人也在公堂對峙。
有不少人聽說林家報案稱薛婉清殺害林夫人的事,紛紛趕來縣衙府門前觀看。
一見到薛婉清露麵,林家人瞬間暴怒起來,哭天喊地地開始控訴:“大人,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我家夫人……昨日祭龍舟,她嫉妒我們林家有錢,跟我夫人發生口角,就心懷不忿,趁著龍舟上出現刺客,大家都混亂逃命的時候,把我夫人推下水,害我夫人活活淹死了。”
林昌平是縣城中興源布莊的掌櫃,家裏是從京城遷過來的,有點錢,但根基不深。
本想借著這次祭龍舟的事情,跟當地的達官顯貴多結交一下。
萬萬沒想到,卻搭上了自己夫人的性命。
林昌平旁邊,還站著兩個孩子,他的女兒林胭脂和兒子林子源。
林子源十四五歲,長得胖胖的,一看就是酒囊飯袋,肥的像頭豬似的。
而林胭脂倒是好相貌,細眉細腰,尖聲細語的,就是眉眼間難掩一股刻薄。
林胭脂哭訴:“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們家做主啊!”
縣太爺拍了拍驚堂木,道:“肅靜。”
他繃著的臉色,轉向田元吉的時候,拱手笑了起來:“沒想到田老也來了。”
田元吉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不是說有故人要見我嗎?莫非還要我親自去找?”
縣太爺笑眯眯地說:“張老和陳老都在後院,恭候多時了。”
田元吉招呼兩個孩子跟著自己,又對薛婉清說:“我們先去後院等你。”
薛婉清點頭,料想田元吉今天把兩個孩子帶到縣衙,不會是專門來看望故人的。
說不定跟山海書院有關。
田元吉口中的故人,莫非是山海書院的先生?
那豈不是意味著,顧簡書和顧簡枝有可能進入山海書院讀書?
薛婉清見田元吉離開,才轉向縣太爺說道:“大人,昨日祭龍舟活動,您也是在場的,當時情況那麽緊急,民女逃命都來不及,哪兒來的機會下手害人?”
這時,卻有人嚷嚷:“我親眼看到的,你伸手推林夫人了!”
薛婉清看過去,覺得此人有點眼熟,不正是昨天差點把她撞下水的船工嗎?
難道是巧合?還是說……這船工當初差點把她撞下水,並不是意外?
薛婉清微微一笑,問:“那可否說的再明白一點呢?”
船工明顯心虛緊張,磕磕巴巴地說:“我……我當時看到有刺客出現,實在是太害怕了,就躲在角落裏不敢動彈,就看到這女人拉著個小女孩逃命,然後……然後林夫人也在後麵,這女人轉頭看到林夫人,就伸手把林夫人推下水了,林夫人落水的時候,還喊救命呢……”
“這女人若不是故意的,怎麽可能不叫人下去救林夫人?”
聽到這種說辭,薛婉清簡直想笑了。
她轉向縣太爺問:“大人,請問您昨天是否也被刺殺了?”
“本……”
想起昨天在船上遭遇的事情,縣太爺還心有餘悸,道:“這是自然。”
薛婉清又道:“縣太爺當時也在船上,應當知道當時的情況,請問如果是您被在刺客追殺的情況下,周圍還有那麽多人擁擠逃命,您會回頭注意林夫人在哪兒嗎?”
縣太爺一想,當時逃命都來不及,誰會想回頭看?
船上擁擠成那個樣子,一個不慎,被人推倒了,肯定站不起來,被踩成肉泥。
薛婉清又說:“當時為了躲避刺客追殺,有不少人跳進水裏,水裏全都是喊救命的,我一個婦人,身邊還帶著女兒,哪兒來的精力去看水裏誰在喊救命?就算真的看到是林夫人,在那個情況下,我怎麽喊人救命?就算真的喊了,又有誰會下去救林夫人?”
薛婉清看向船工,輕飄飄地說:“你一個大男人,聽到林夫人喊救命,卻躲在角落中不肯露頭,還指望我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去救人不成?”
周圍響起哄笑聲,全都對著那個船工指指點點。
林胭脂見情況不妙,一口咬定:“船工都看到了,你跟我母親發生過肢體衝突。”
“若不是你推了我母親,我母親也不會落水!”
薛婉清輕飄飄地說:“我是跟林夫人發生過肢體衝突,不過那也是因為林夫人跑在我後麵,見有刺客追上來,就想把我拉回去,給她當墊背的,我當然得掙脫她的手了。”
“當時情況緊急,林夫人抓我沒抓住,又被周圍的人撞到,誤落水中也是有可能的。”
這時,人群中議論紛紛——
“剛才船工不也說薛娘子跑在前麵,林夫人跟在後麵嗎?肯定是林夫人先抓薛娘子啊!”
“薛娘子身邊還帶著孩子,遇到那種情況,嚇也嚇死了,怎麽可能還回頭去推別人?”
風向一下子轉變過來,全都在議論林夫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