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設計套路

  張根花和劉四水隻是來送請命書的,不宜久留,將東西交給薛婉清以後就離開了。


  得知鄭天揚的近況,徐春城氣個半死:“這個白眼狼!害了簡書,替了簡書的功名,還真是心安理得!”


  “簡書!”


  徐春城轉向顧簡書說道:“不用放在心上,任他一時得意,又能逍遙幾時?咱們是憑真才實學考出來的,日後肯定比他走的更遠!”


  顧簡書卻坐在床上不吭聲,片刻,才淡淡地說:“現在的我……”


  顧簡書被懷疑殺人以後,因為身上犯著命案,所得功名都被奪走了。


  若是以後留下案底的話,他怕是連考試都沒有辦法參加了。


  薛婉清就知道被奪功名這件事對顧簡書打擊很大,走上前,把劉四水和張根花帶來的布包交到顧簡書手上。


  顧簡書一愣:“這是……”


  薛婉清示意他:“你先打開看看。”


  布包裏是疊放的整整齊齊的布,明顯是各家湊出來的,有的雪白,有的泛黃,有的是綢緞布料,有的是棉布。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歪歪扭扭的,還有一些不識字的鄉民按下的手印。


  薛婉清說:“這是鄉親們聽說了你的事,連夜做出來的萬民請命書,簡書,你懂其中的分量麽?”


  顧簡書埋著頭,悶聲不吭,良久才點了點頭。


  薛婉清道:“現在雖然州府大人願意相信你,這萬民請命書看似沒用了,可代表著鄉親們對你的心意。”


  “簡書,你看大家都在支持你,相信你,人不能自暴自棄,最起碼要對得起相信你的人。”


  她走上前,拍了拍顧簡書懷中的布包說道:“以後這些請命書,就放在你那裏,等你迷茫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


  “這次你能死裏逃生,靠的是常寧王的令牌,可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個沒有令牌的人,你要為了這些人去讀書。”


  薛婉清想起這些天的遭遇就心酸,又說:“為了有天哪怕他們沒有令牌,也能被公平公正對待去讀書。”


  顧簡書用力抓進了手中的布包,等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圈已經紅了。


  他張了張口,覺得心中又充滿了勇氣和力量:“娘,我知道了。”


  薛婉清見他恢複了精神,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好好養傷。”


  許逸站在客棧中,聽著薛婉清剛才那番話,不由愣住了。


  這是一個鄉野村婦能說的話嗎?


  饒是他讀書多年,都沒有這樣的覺悟,以前總是被家人逼著去考取功名,以為做官就是光宗耀祖。


  然而今日的薛婉清才真正地點醒他,讀書和功名究竟是為何。


  林家府宅中,林秋生坐在院中等消息,林子源沉不住氣,在院子裏來回走路。


  “伯父,為何等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我們的人明明看到趙振往府衙大牢的方向走了,他這次去,顧簡書必死無疑!”


  林秋生手指敲著桌子,則問:“你派去追殺薛婉清的人,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林子源也覺得疑惑:“不知道,按理說派出去這麽多人,薛婉清那個賤人就一介女流,不該有差錯啊……”


  他拿折扇敲了敲手心,咬牙道:“隻有薛婉清和顧簡書死了,咱們才沒有後顧之憂!”


  兩人正在院中說著話,管家卻忙不迭地趕來通報:“老爺,少爺,不好了!”


  “那個顧簡書被州府大人給放出來了!”


  “什麽?”


  林子源瞪大了眼睛,怎麽都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管家喘著氣說道:“是真的,我們的人看到顧簡書被從大牢裏接出來,還是州府大人親自派人送去醫館療傷,現在顧簡書已經被他的家人接回客棧養傷去了。”


  林子源和林秋生對視了一眼,試探地問:“哪個家人?”


  管家說道:“是個女的,看樣子挺年輕的,聽說是顧簡書的娘親。”


  得知顧簡書被釋放出來,薛婉清也沒死,林子源被嚇壞了。


  他那天遇到薛婉清了,薛婉清一下子就認出他的真實身份,難保不會跟州府大人說起。


  州府大人為何會放走顧簡書,莫非是采信了薛婉清的話?覺得他不是林子琪而是林子源,從而懷疑趙飛宇的死和他有關?


  “伯父,怎麽辦?”


  林子源抖著嗓子,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林秋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冷靜!慌什麽?”


  林秋生站起身來,吩咐道:“備馬車,我們先去趙府那邊打探打探虛實。”


  林秋生和林子源坐著馬車來到趙家,趙鄂和趙振夫妻倆見這兩人如此殷勤,心中也猜出個七八分了。


  想到林子源之前的偽裝和假惺惺,齊氏和趙振簡直氣得要死。


  若不是那枚令牌突然掉出來,趙振肯定會殺了顧簡書,到時候就真的死無對證,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了。


  林子源還在為自己找借口:“趙伯父,小侄聽說顧簡書被放出來了,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不為飛宇報仇了麽?”


  齊氏正欲發作,卻被趙振伸手攔了下來。


  “子琪,是這樣的。”


  趙振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伯母之前做了個夢,是飛宇從地府裏托夢來的。”


  聽說趙飛宇托夢,林子源的臉色微變,露出驚恐的表情,但很快就被遮掩了。


  他試探地問:“是……怎樣的一個夢?”


  趙振按照薛婉清教他的說辭道:“飛宇說,真正殺害他的人,不是顧簡書,而是來自南坪縣的林子源。”


  “可是……”


  趙振疑惑地皺了皺眉,說道:“我們家也沒有認識叫林子源的人啊。”


  聽到‘林子源’這三個字,林子源更加心慌,強行忍著心虛,又問:“還有呢?”


  “沒有了。”


  趙振說道:“飛宇說他死得慘,在地府不得安生,是氣不過自己枉死,才偷偷托夢來的。”


  得知趙飛宇沒多說什麽,林子源暗中鬆了口氣。


  這時,趙鄂卻說道:“不過,本官按照飛宇的說辭,派人去查了查那個林子源的來曆,發現跟你林家大有關係。”


  他轉向林秋生問道:“那個林子源,是否就是你本家的侄子?”


  林秋生也有點慌神,回答道:“確實如此,不過子源他早就已經死了,幾個月前剛下葬的。”


  趙鄂說道:“本官懷疑,是不是林子源死後陰魂不散,在齊州城害人性命,所以才讓飛宇遭了難。”


  林秋生試探地問:“大人打算如何做?”


  趙鄂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你說那個林子源已經死了,本官就命人去查探他的棺木,看看裏麵是否有屍體在。”


  “若棺木中真有屍體,本官就找得道高僧把他超度了,若是沒有……”


  趙鄂又說道:“本官近日聽到一些閑言碎語,說當日林子源在牢獄中畏罪自殺是假的,金蟬脫殼才是真的。”


  林秋生隻得硬著頭皮拱手道:“大人,既然此事跟我本家有關,小人必定配合。”


  從趙家出來,林子源嚇得三魂飛了七魄:“伯父,怎麽辦?真讓他們開棺驗屍了,肯定會露餡的!”


  林秋生眯了眯眼睛,說道:“既然他們要找屍體,就給他們一具屍體。”


  “可……”


  林子源說道:“我們上哪兒找死去幾個月的屍體啊,還要跟我年齡相仿……”


  林秋生沉痛地閉了閉眼睛,他膝下原本隻有林子琪一個兒子,現在林子琪死了,可巧林子源自願過繼到他的膝下。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林子源去死。


  林秋生歎了口氣,說道:“去林家墓地,把子琪的棺木挖出來,命人連夜運到南坪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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