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鼠疫（一）
齊玉嫻慢慢的走到弘一神醫的身邊，「師父，嫻兒睡不著，你就讓嫻兒陪著你，可好？」瞪著大眼睛，弘一神醫只能嘆著氣：「為師，真的拿你沒有辦法，好了，走吧！」不知道以毒攻毒有沒有效果，但願管用。師徒兩個人到了梁明達的院子，翠玉迎上來：「神醫、姑娘。」
「嗯！梁二公子在裡面做什麼呢？」齊玉嫻輕輕的問著，翠玉搖搖頭：「姑娘，奴婢不知道。」翠玉一直在門外候著，不知道裡面的梁明達到底在做什麼。齊玉嫻有種不好的預感，梁明達該不會走了吧！快速的推開門，梁明達還躺在屋裡，可把齊玉嫻嚇得不輕，還在就好，齊玉嫻把話說的那麼嚴重，梁明達哪裡還敢私自的離開，至少在自己的身子沒有完全好之前。
梁明達斷然不會離開，睜開眼睛，對上齊玉嫻平靜的雙眸。尤其齊玉嫻的身後還跟著弘一神醫，「神醫，是不是有法子了？」這麼晚，弘一神醫和齊玉嫻還來，肯定想到辦法了。「梁二公子，我們現在確實有辦法了，不知道梁二公子願不願意試一試？」也沒有跟著梁明達兜圈子，弘一神醫直接的開門見山。
用力的點點頭，準備坐起身子，「梁二公子。「齊玉嫻是姑娘家，不能跟梁明達那麼近的接觸。齊玉嫻出過天花，不會被梁明達傳染上。至於弘一神醫的體質也跟常人不一樣，所以他們才敢接觸瘟疫。聖上也是了解到這一點，才會讓弘一神醫和齊玉嫻來江南治理瘟疫，要不然的話，太后那一關聖上就過不了。
在太后的心裡，齊玉嫻和弘一神醫固然重要，還是遠不及自己的親生兒子和皇家的百年基業。當時聖上提起要去江南的時候，太后立馬就反對。聖上作為一國之君，一舉一動關乎江山社稷。慢慢的閉上眼睛，太后握緊雙手。如果可以的話，太后其實也想去江南，去江南還是多年前的事情。
算了，不去想這些事情。梁明達望著面前的弘一神醫和齊玉嫻，隱隱就猜到，不管怎麼說，這樣晚齊玉嫻和弘一神醫趕過來，肯定有要緊的事情。否則也不會過來，「我願意試一試，神醫。」不管結果怎麼樣，梁明達都可以接受。弘一神醫板著臉：「梁二公子，可是當真！」
「神醫，千真萬確，梁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梁明達很認真的對著弘一神醫作揖，弘一神醫點點頭：「既然梁二公子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梁明達自己也很想要可以早點兒把身上的瘟疫解決了，一直有瘟疫纏身，好多事情都辦不了。四皇子還等著梁明達，所以弘一神醫提出一個法子，梁明達就直接接受。
要是沒有任何把握，相信弘一神醫也不會過來。遞給齊玉嫻一個放心的眼神，梁明達隨後閉上眼睛。齊玉嫻轉身出門，弘一神醫若有所思的望著離開的齊玉嫻。直覺告訴弘一神醫，梁明達和齊玉嫻之間似乎有什麼，只是現在還是抓緊時間給梁明達診治。
一大早，齊玉嫻就被翠玉給吵醒，昨晚齊玉嫻不知道為什麼，久久都沒有入睡，到了深夜才慢慢的進入夢鄉。翠玉望著睜開眼睛的齊玉嫻，把帳子掀開：「姑娘，你醒了。」不過瞧著齊玉嫻的臉色不太好，「翠玉，師父現在起來沒？」翠玉當然不知道，搖搖頭：「姑娘，奴婢不知道，要不然奴婢去看看。
姑娘，您等著奴婢去看看。」「算了，不用去了，趕緊伺候我洗漱更衣。」齊玉嫻說著就要下床，翠玉連忙給齊玉嫻找衣裳，幸虧齊玉嫻帶來的衣裳不是那麼光鮮亮麗的顏色。要不然在這裡就太引人注目，早上翠玉就簡單的做了點兒米粥，也沒有什麼菜，現在城外的難民那麼多。
哪裡還有菜可以賣，城內都進不去，昨晚的菜還是齊玉嫻從城內帶出來。虧得齊玉嫻有先見之明，弘一神醫和梁明達現在沒有心情用早膳，梁明達昨晚用雄黃沫。試圖以毒攻毒，一點兒效果還沒有。天還沒有亮，弘一神醫就來望著梁明達，充滿了期待，但是結果讓弘一神醫失望。
梁明達沒有任何起色不說，腫塊越來越大。下半身也變黑，恐怕現在梁明達都不能動彈了。弘一神醫著急的不行。梁明達慢慢的睜開眼睛：「神醫，你來了。」梁明達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如何，摸到了自己的情況。對上弘一神醫愧疚的雙眸：「神醫，沒事的，您別放在心上。
要是老天爺要我這條命的話，儘管拿去好了。」梁明達的豁達不在意，弘一神醫記在心上。只是現在真的就是弘一神醫的錯，「梁二公子。」弘一神醫才剛剛開口，梁明達就知道弘一神醫要說什麼。「神醫，我相信你，不用說什麼，我沒事。」現在梁明達就聽天由命，想開就好。
「梁二公子，我一定會找到方法救你的！」堅定的目光給梁明達信心，「神醫，沒事的，你儘管來，我都可以。」不放過一線生機，只是現在梁明達不能給弘一神醫施加壓力。紙條上還有其他的法子，弘一神醫去準備第二種的法子，那就是芳香辟穢法。辛溫香燥之葯，多有芳香辟穢。
健脾化濕之功，也是很常用的防疫葯。之前弘一神醫一直在猶豫，不敢對梁明達貿然用藥。畢竟梁明達不是一般的人，出生梁國公府，還是嫡次子。吳氏最疼愛的兒子就是梁明達，梁明哲是梁國公府的嫡長子，有梁國公對他覬覦厚愛，府上的下人都要阿諛奉承。
日後梁明哲要繼承梁國公府，故而吳氏對梁明達就多了幾分疼愛。要是遇到梁明哲和梁明達的事情，都會偏向梁明達。還有梁明珠就更別跟梁明達相提並論，當著梁明珠的面，吳氏還是要敷衍。真心的想法不會讓梁明珠看出來，弘一神醫不敢擅自做主，給梁明達下藥。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到了危機關頭，尤其梁明達現在的臉色越來越黑，下半身腫塊才一點兒大，要是在拖延下去，恐怕就跟後面脖子一樣大。齊玉嫻再趕到梁明達院子正好看到弘一神醫出來，弘一神醫朝齊玉嫻搖搖頭。齊玉嫻有點兒失望，但是還是安慰：「師父，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嗯！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嫻兒，我去找點蒼朮。」齊玉嫻目送這弘一神醫離開的背影，留在梁明達的門口一會就轉身離開。蒼朮，氣味濃厚，較白朮愈猛，能徹上徹下，燥濕而宣化痰飲。芳香辟穢，勝四時不正之氣，故時疫之病多用之。弘一神醫去找蒼朮，但願可以用。
齊玉嫻不能在留在這裡空等，吩咐翠玉繼續守著梁明達，齊玉嫻帶著小廝，當然也穿上小廝的衣裳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不放心叮囑翠玉：「翠玉，記住我的話，不要離開。一旦梁二公子有動靜，你就在門外喊著。」其實翠玉多麼想跟著齊玉嫻出去，不過想著有小廝能夠保護齊玉嫻，自己恐怕還會拖累齊玉嫻。
小廝駕著馬車，帶著齊玉嫻離開茅草屋。「你在這裡等著我就好了。」齊玉嫻對著停下馬車的小廝吩咐，小廝有些緊張的說道：「郡主，您還是讓奴才跟著您。」要是萬一齊玉嫻有什麼情況，小廝起碼第一時間能知道。要不然的話，小廝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齊玉嫻撇了一眼小廝：「你難道不害怕死么，哪裡可是有瘟疫傳染的地方。本郡主可是為了你好，你要是不識趣的話，那就別怪本郡主了。」小廝猶豫許久，最後還是留在原地等著齊玉嫻。齊玉嫻慢慢走過去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為什麼瘟疫那麼嚴重？附近的村民都被傳染不說，那麼兇險。
從未遇過，弘一什麼都沒有接觸過。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著。弘一神醫一直守在梁明達的床前，但願這一次讓弘一神醫不要失望。梁明達的脖子消腫，但是臉上依舊發黑。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還是沒有用嗎？
可是明明脖子後面的腫塊已經消除了，弘一神醫掀開梁明達的下半身衣裳，腫塊沒有了。腿上還是發黑，難道黑色要蔓延全身，等到那個時候，梁明達是不是就徹底告別人世。想到這裡，弘一神醫不免心慌，要不然弘一神醫再試試第三種法子，清熱消毒法。
古法有云：「用藥如用兵，兵不在多獨取其：葯不貴煩，獨取其效。」清熱消毒的葯不少，但是用於瘟疫的只有貫眾，升麻。弘一神醫沒有遲疑離開梁明達的屋裡，在門外見到翠玉，順便問起齊玉嫻。翠玉咬著牙：「神醫，姑娘在屋裡休息。」直覺告訴自己，不能讓弘一神醫知道。
弘一神醫點點頭，快速的離開。翠玉鬆口氣，拍著胸脯。幸虧弘一神醫著急出門，翠玉做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樣安慰自己，就舒坦多了。等到晚上，弘一神醫給梁明達用完葯，似乎還是沒有什麼大的起色。但是梁明達的黑印已經消除了不少，齊玉嫻還在屋裡，翠玉被弘一神醫逼問齊玉嫻到底去哪裡？
在齊玉嫻的屋裡沒有發現齊玉嫻的身影，弘一神醫心裡有種不好的念頭。這個丫頭該不會出去了，儘是讓弘一神醫擔心，當然齊玉嫻的本意，弘一神醫清楚。只是起碼要跟弘一神醫商量一下再決定也不遲。弘一神醫就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嗎？翠玉迅速的跪下：「神醫，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還請神醫不要怪罪郡主。」
齊玉嫻身邊的小丫鬟倒是衷心，「好了，起來吧！」弘一神醫也知道小丫頭根本就做不了齊玉嫻的主，齊玉嫻是主子，讓翠玉攔著齊玉嫻，那肯定不行。一抬頭就見到齊玉嫻回來了，「師父。」小心翼翼的走到弘一神醫的面前，「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弘一神醫黑著臉訓斥齊玉嫻，齊玉嫻親昵的挽著弘一神醫的手臂：「師父，嫻兒的眼裡怎麼會沒有師父呢？師父，您別生嫻兒的氣，嫻兒好像找到原因了。」齊玉嫻沒有把話說滿，但是從齊玉嫻的口中說出來。弘一神醫遲疑的回答：「當真！」「當真，師父，走，我們進屋好好說。」
還不忘記給翠玉遞過去愧疚的眼神，翠玉笑著搖搖頭。弘一神醫最多罵著翠玉，也不會對翠玉怎麼樣。到了屋裡，弘一神醫剛剛坐下來，就詢問齊玉嫻，到底什麼原因。既然查到了，就應該告訴弘一神醫。「師父，這是我發現的。」跟弘一神醫分享自己的想法，弘一神醫聽完后，長須一口氣：「嫻兒，為師如今也不能肯定，還是等到明日，為師陪著你一起去看看。」
只有親自去看了，恐怕才能知道。齊玉嫻點點頭：「嗯！師父，好的，徒兒聽您的。」咬著嘴唇望著弘一神醫，「怎麼，還有什麼事情嗎？」弘一神醫抬起頭，齊玉嫻微微的愣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師父的法眼，徒兒想問著師父，梁二公子的情況怎麼樣？」回來還沒有去梁明達的院子，還是有必要問問弘一神醫。
弘一神醫起身：「現在恐怕還不太清楚，只是梁二公子脖子和下半身的消腫，現在不腫大。臉色還是發黑，這一次弘一神醫出去找了貫眾。貫眾，實化毒之仙丹。毒未至而可預防，毒已至而可以善解，毒已成而可以速祛。師徒兩人用完膳后就去探望梁明達，翠玉只是簡單的進城買了些饅頭和包子。
現在就暫時這樣吃，也沒有什麼可以挑剔。梁明達的臉色確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發黑，手臂也發黑，另外反正齊玉嫻能看到的地方都發黑。有點兒觸目驚心，齊玉嫻不敢瞧著。但是腫塊消失，弘一神醫只能期待老天爺垂愛。「嫻兒，梁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可以逢凶化吉。」這是在安慰齊玉嫻，當然也是在安慰自己。
「師父，徒兒知道了。」齊玉嫻乖巧的回答，「時辰不早了，嫻兒，你早些回屋休息。」今日齊玉嫻偷偷出去，臉色也不好看。還是趕緊回屋休息，明日怎麼樣，弘一神醫也說不準，齊玉嫻突然拉扯著弘一神醫的衣袖：「師父，徒兒想到了。」一臉驚喜的模樣不由的讓弘一神醫皺眉：「嫻兒，你想到什麼了？」
難道齊玉嫻想到怎麼可以醫治梁明達，梁明達要是說沒有起色。那也不對，起碼梁明達現在渾身不腫，就是沒有好全，還是發黑。會不會等到明日，就會變正常。這些當然只是弘一神醫的猜測，還沒有得到驗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