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張帆抱起那女孩子,道:「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告訴叔叔好不好。」
小女孩輕聲道:「范小晴」
這便是張帆日後的第一個女弟子了。
張帆將小睛抱住,心中打算著。先到巴山看一看胡詩靈等人,然後與胡一達所言,一起殺上天山。
一路上,張帆倒也明白了。與朝庭一起去圍攻天山,只怕是死個不明不白,吳柄章輕視江湖人物,只將自己作為棋子,自已何必去找那不自在的臉色看,不如自己殺上去,單個挑了魔教,以自己的武功,也不是不可能。
張帆拉著小睛的手道:「小睛,是不是想媽媽了,師父帶你到巴山派去,那有許多漂亮的姐姐。」
小睛卻道:「不想,媽媽只疼弟弟,不疼小睛。」
小睛的雙親極是重男輕女的,張帆要收小睛為弟子,聽到能省一份口糧,小睛的雙親當即答應了,這一路上,不少人棄了家人,多帶一個女兒,便多一張口,這戰亂之時,人命極其不值錢的,路邊就有無數人的屍體。
張帆極是疼愛這小姑娘,這小姑娘幾日沒有吃飯了,有東西都要先給弟弟吃,自己的一小塊麵餅也讓給自己,當下張帆帶上小晴,奔入林中,打了一隻野豬,狠狠烤了,讓小睛大吃一頓,以前看解雨做過,解雨也只有張帆在巴山時才做葷菜,是以記得如何來做。
又帶上小睛,告別了她雙親,便向巴山而去。
張帆一路上大發神威,除去成百上千的兵隊之外。誰敢找張大俠不自在,偶爾的傢伙都讓張帆打得不能自理。只是張帆極少殺人,打過仗以後張帆明白,人都活得不容易,不要亂殺人。
又過了幾日,恩施城下,此時此間已然沒有多少人煙了,在城外幾十里叫龍鳳一處地方,此處原本是土司的中心地帶,回巴山正要過這條路,此時亂兵過境,十不存一,也是十分凄慘,張帆一手提著前日自己打死的一大野豬。一手提小晴。彷彿是提兩塊豬肉。快步向前,小睛抱著張帆,巴拉拉流口水。
找了一處乾淨地方,將野豬扔到地上,生起火來。將野豬肉烤處滋滋響,又找了鹽巴,小晴抱住一野豬腿狂啃。張帆卻拿出劍,對著水,將自己的鬍子割下,不能這幅樣子去見自己一干師弟,而且要見到胡詩靈了,自然不能讓她擔心自己,若是讓她看到自己一幅叫花子相,只怕她心中便要難過了。
小睛之所以狂吃,並不是因為餓得狠了,只是初習張帆所教的內功,第一步引氣,要將心火下降,腎水上升,兩下相交,氣行到了胃部,自然會胃口大開。張帆看著小睛大吃的樣子,心中也是極為開心的,想到,以後定然與胡詩靈要一個女兒,養得肥肥的,整天圍著自己跑,不知有多麼幸福。
張帆突然將聽到一陣馬鳴之聲,聽聲音,一隊人馬出現在龍鳳,人數不少,而且整齊,是軍隊。
竟然不是土司兵,是大周朝的兵,這已是後方了,已然讓奢正安攻了下來,如何有周兵出現在境內。
這一隊人馬開進龍鳳,帶頭的大將大聲道:「為防走漏消息,若遇到流民,一律格殺。」
眾騎兵皆大聲應道:「諾」
張帆一看,竟有上千人馬,皆著精甲,一人三馬,看樣子是大周朝有數的精兵。
此地距離土司城只有數十里了。
一隊人馬向張帆這邊搜過來。
張帆將小睛往頭上一扛,小睛嘴中還帶著肉塊。
張帆見到那十多個兵士已然到了破門之外,便猛然一腳,地上的沒有吃完的一大塊野豬肉帶著火星,飛向那破門。
只聽「嗚呼」一聲,那門處數十個兵士被那大塊豬肉打翻在地,後面的兵士皆是精兵,立時跳開,後面更有數人,跳了開去,張開弓。
張帆卻沒有從門口出去,雙腳一運力,飛出了這破屋之中,無數茅草亂飛,人如離弦之箭,衝天而起。
距那破屋子上百步,張帆才落在地上。
那帶頭的大將大聲道:「真是好功夫。」
雙手張開一大弓,只怕有三石。朝張帆嗡的一聲,射來一箭。
張帆一回頭,一揮手,那箭距張帆還有十多步,無端變成碎末。那大將手上的弓,「蹦」的一聲,斷了開。
那軍將驚聲道:「世上竟有如此神人」
張帆回頭一看,那帶頭的大將十分熟悉。似是……
那大將也大叫道:「張帆,你怎麼在這裡。」
這人正是張帆在蜀中遇到的周士信。曾助張帆拿下一干魔教妖人。
片刻之後,兩人到了一起。
周士通道:「張大俠的功夫,上次還沒有看出來,此次一見,真是超凡入聖,獨步天下。」
張帆也懶得和周士信扯這些,道:「是吳柄章調你去攻土司城罷。」
周士相道:「正要相邀張大俠同去,本將卻不用受那吳柄章節制。」
若是以前張帆,說不定還真的去了。只是張帆在宣恩城處大戰後,知道那無論是府兵還是土司兵,都只是平常老百姓,並不是魔教一干立志要取得天下的妖人。去殺那些老百姓,張帆卻是不想下手。
張帆:「我並不是軍旅之人,不想去干這些事,若是攻殺魔教妖人,張某倒願意出力。」
周士信心中稍有焦急,張帆的武功,他是親眼所見,要是亂軍得此一人,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也不是不可能之事。當下為了將張帆拉入軍中,開口便道:「張大俠,本將得到消息,奢家土司與魔教有染,才會將這次變亂搞起來。本將手下的兵,都是戰陣好手,但與江湖人物相比,還是差得遠,須你相助,若是戰陣之上,突然出現一個高手,將我殺害了,那便糟糕了。」
張帆一想也是,上一次在恩施,行轅中的將領便是讓魔教高手殺個精光,以致軍營大亂,五千精兵只聚起兩千多人,要不是曾猛,這一點兒也帶不回來,如果沒有將領,如何領兵作戰,如果有人將周士信殺了,這一支精兵只怕要盡沒於此。
張帆疑惑看了周士信一眼,周士信又道:「若是張大俠肯居於本將軍中,本將以副將之職相保,只要是本將擔保,朝庭不會不準。」
張帆看著在軍中亂跳的小睛,道:「且助你,只是入朝當官之事,張帆不想受那約束,便算了吧。」
周士通道:「正要一起去取土司城。」
不多時,騎兵吃飯喝足,力氣足了,齊齊上馬,此時馬力也養足,正要攻打。
二千人的騎兵,竟然沒有絲毫聲音。
周士信大聲道:「第一隊,正門殺入、第二隊。西門殺入、第三隊、北門殺入,第四隊,守在南門,待到亂兵跑出,即行追殺。」
馬隊轟隆隆之聲中,向遠處幾十裡外的土司城殺去。
當到了十多里之地時,土司的哨位便發現了正向這邊殺過來的大隊騎兵。
這騎兵中竟然還有馬上射手,那些探哨還沒有將信號點燃,就被射死。
一路上,零星的抵抗,卻擋不住滾滾洪流,不少土司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死於馬蹄之下。
眾周兵大聲呼喊,音中帶興奮與狂熱,許多婦孺此時就在周兵的馬蹄之下,幾個挎著籃子的婦人,看到大隊騎兵不知躲讓,被馬群踩踏成了肉泥。
張帆大聲道:「可有魔教妖人,與張帆一戰。」說罷,長身飛上飛,聲動四方,按周士信說,魔教長老屈振華就在地,張帆正要當眾挑戰,將屈振華殺死。
卻無人應聲。
此時張帆身在天上,看到底下周兵如同一股墨汁,流入清水之中,不多時,底下迅速變黑了。到處是黑衣黑甲的周兵。
張帆落在城上,此時城頭上有一大鐘,正是土司議事之大鐘,上面還有不少字,張帆為了找出屈振華,以掌擊鐘,那鍾「嗡」一聲大響,幾個站得近的兵士被震昏了過去,一聲之下,連殺聲都低了下去。
張帆以手挺住大鐘,飛入一處樓房之中,此時幾個周兵正揮起刀片子,大砍大殺,一婦人服色高貴主,頭上帶有銀角裝飾物,想必是大有身份之人,一周兵將擋在她身前幾個僕婦都殺了,血飛起,那婦人退無可退,那周兵將那婦人頭上的銀做的頭角扯了過去,然後一腳踢倒,揮刀便要殺死那個婦人。
張帆拿住那兵的領子,一扔,那兵飛了出去。
那婦人驚道:「你要幹什麼?」
底下正在幾個周兵正在扯掉僕婦們的衣服,不是在殺便是在奸。正無所不用。
張帆道:「魔教眾人何在?」
那婦人哭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張帆大聲道:「你們這裡來的幾個白蓮教的聖使在什麼地方?」
婦人擺頭道:「沒有什麼白蓮聖使,家裡男人都出去打仗去了,家裡只有老人小孩子。」
張帆頭嗡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讓周士信給擺了一道。
心中不由大是光火。起身一看,眾周兵不是在大砍大殺,就是在大搶大燒。地上無數死人,正是僕婦老人孩童。
周士信在院中大吼道:「眾軍聽令,土司的家人一定要活捉,這是吳大人的命令。」原來吳柄章正是打著活拿土司的家人的主意。
張帆將那婦人一掌拍倒,扔到死人中,好似死人一般。其實並沒有要她的命。
張帆輕身下樓,一周兵,叫張令輝的,正是周士信的親兵。手上的刀還沾著血水,從死屍中跑過,大笑道:「張大俠,今日收穫甚豐,與吾一同去罷,後院幾個土司的小姐都在,正好拿了與大俠享用,都是沒有開封的貨色,個個都是上品。」
張帆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殺人放火,他竟然極是開心。臉上綻入著過年一樣的笑容。大聲道:「你與周將軍說,魔教妖人都讓吾給殺了,吾去也。」
張令輝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帆飛身而後,一把將小睛抓住,向遠處飛身而去。
身邊,不時有周兵揮刀殺向亂跑的土兵,當真如同地獄一般的慘像。
張帆拿手捂住小晴的眼,向巴山方向而去。
此時胡一達與眾巴山弟子,還有許多江湖遊俠,江湖正道中人,點蒼武當少林都有,正立於巴山派道觀之前,場中立著差不多上千人,都是各地來的武林人物,一些想立下功勞進朝庭當官的武林人物也在其中,當真無比熱鬧,不斷有巴山派的弟子在其中端茶倒水,熱情招待。
胡一達大聲道:「正要與魔教不兩立。眾位若是與我巴山派齊心,便聽吾調派。」
此時的江湖眾人早知巴山派受到了皇帝的首肯,要不然吳柄章怎麼會找上巴山派。於是皆齊聲道:「願聽胡大俠差遣。」
縱然有人不服,也只是小聲一點兒。
一武當俗家弟子悄聲道:「裝什麼裝,要不是巴山派有個張帆,怎麼會讓他們小小的巴山出頭。」這人是武當俗家弟子號稱破空神劍吳學傳,使得一手好劍,在江湖上也是極有聲名之輩。
一武林人物道:「吳兄,且看這次進攻魔教部壇,少林與武當都沒有將真正的高手派來,這一次若是剿滅不成,反倒損兵折將,定要讓那巴山派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什麼叫做千年大派。」
吳學傳自笑道:「巴山雖有幾個高手,然而魔教可不是好惹的,吾等且看巴山派的笑話,看巴山派如何收場。」
胡一達耳朵動了動,此時胡一達武功,要聽到這些話,那是極為容易的,胡一達心中暗笑,道:「你們一群蠢材,且看吾坐武林盟主之位,吾巴山派,開一代之先河。」
眾江湖人物都散去,此次只是會盟性質,眾人相約八月初九,齊取天山,在玉門關外集合。
眾武林人物還沒有走出那巴山別院,遠處一聲長笑之聲傳來。那聲音遠在數十里之外,聽到時,已距巴山別院又近了兩里。
「張帆回來啦」一人輕聲道。
眾人目光都看著遠處來的一黑影,那黑影竟然是從日中飛身而下,這十多里路,張帆一口氣不換,直達巴山別院。
那身影不怎麼魁梧,在日光之下,竟然如同沒有影子一般,正是將輕功催到了極致,以至於從遠處看上去,只是一道身影在移動。
吳學傳倒抽一口冷氣。
胡一達大喜道:「師兄快快回來。」這一句用了內力,那聲音如同水波一般,幾個武功低下的江湖客竟然身形不穩。
吳學傳心中暗道:「如此業藝,天下那裡都去得。巴山派當真卧虎藏龍,若不將巴山派這個高手都害死了,說不定真的危威到我武當派的地位。」
張帆的身影止住,懷中還抱著一小女孩。此時眾江湖客才看清這位魔教大殺神。
他不是怎麼高大,彷彿還有點兒消瘦,骨架卻是極大,臉上一雙眼,似電一般。身上背負的長劍就是殺死無數魔教高手的頑鐵劍。
正是劍斷長空張帆。
張帆立於人群中,卓爾不群,周圍上百武林人物皆注目之,無一人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