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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然是因為張帆武功之高,而且張帆大名鼎鼎,殺得魔教諸長老抱頭鼠竄,魔教諸人,聞張帆之名,不敢不敬。


  張帆無視眾人,沉聲道:「吾且先拜會師父,師弟與吾一同去罷。」


  一陣風吹過,周圍之人驀然發現,張帆與胡一達兩人皆不見蹤影。


  峰頂之上,遠遠向斷石之聲傳來,聲雖低,然穿過風聲,仍然可聽聞,只聽到向斷石輕聲道:「真我之意者,非是覺我之意,覺我為假覺,亦為合和而成,去時四大消散,我覺亦散,忘記一切,真心現前,何去何從,但看真心。」


  張帆與胡一達兩人到了向斷石講經之處,向斷石講經之處本為一平地,但是向斷石坐於此間,風竟不能拂過,眾人得以席坐。


  那袁應標聽得大喜,驀然笑了一聲,以身作馬狀,將手往地上一撐,口中叫了起來,圍著向斷石轉了三圈,正是從右向左轉。


  張帆觀之,正是這袁應標身體氣脈變化,此時已不見當初所見的生澀的感覺了,以身作馬,彷彿其人本身原是一馬。


  胡一達道:「既然真心不在此間,又在何處?」


  張帆嘆道:「當下即是,正是以為有,其實也無。」


  向斷石對兩人道:「你二人,若欲行此大事,須知自己是何種角***教氣運受損,但離滅亡之期,遠亦。」


  胡一達只是道:「請師父出手,對付那色明空,想必只有師父出手,才可敵住色明空。」此時張帆胡一達皆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魔教教主與大長老,兩人卻不好對付。


  向斷石道:「你且去,我不出手,色明空也不會出手,吾與色明空早有感應。」


  張帆道:「師父在上,且還有一人,正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魔教教主蘭心雅,此人從來只是存在,卻沒有在江湖上現過身。」


  向斷石將頭低下,道:「她,唉,不要和她為敵,這位教主,這時並不在山上,她封住自己的記憶,下山遊歷,體驗世情,追求大道去了。」


  說罷,將身體擺正,坐一個七肢坐法,端坐於地,將雙目閉住,竟然是不再語言了。


  胡一達叫道:「師父、師父。」卻見向斷石不再回話。


  張帆道:「不要打擾師父了,這次進攻天山,在山上聽道的師兄弟皆不用去,聽師父講道要緊。」


  胡一達心中暗自不樂,心道:「你都不再是大師兄,為何還敢吩咐我,只是現下必忍一下罷了,打下天山,讓言方悅那潑婦來對付你。」胡一達本還想多調幾個人,但是看到向斷石沒有開口放行,這裡的高手他就調不走。


  兩人一齊下了頂峰。


  向斷石看了一眼正閉眼的胡詩靈,暗嘆道:「命運竟然是如此折磨人,只是張帆不知胡詩靈便是魔教教主,只是她封住自己的記憶下山而已,看樣子這位教主馬上便要記起自己是誰了,到時定然不能伴張帆,我這徒弟竟然與我一般亦是個苦命之人,若是他心不系在這位魔教教主身上也就罷了,可是他心便系在她身上,只怕我這弟子,也要受我的苦楚了。」


  當下胡一達招集弟子,言家子弟,竟然有上百人,巴山派在胡一達時期,竟然是擴大了幾倍,自從有了言家在錢財相助,巴山派勢務大漲,加上原來高手眾多,這一下便是好生興旺。


  胡一達還將許多成名之江湖客請了過來,將巴山派的武學與其分享,巴山派有不少帶藝投師的弟子,有的年紀比張帆胡一達還要大。


  張帆看到那院內一隊隊的練劍人群,道:「師弟,吾入於少林武當之內矣。我巴山派竟然發展如此。」


  胡一達笑道:「武功一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吾將巴山派的武學公布,江湖皆知劍斷長空張帆了得,成名劍法橫斷十八劍殺了無數魔教妖人,吾傳言於江湖之中,言入吾巴山派,可學得無上劍法,師兄且看,來了多少人。」這來的許多人中,就有沖著向斷石與張帆而來的。


  張帆道:「如此可以有好手,卻難有高手。」


  胡一達道:「遠遠夠了。」


  張帆看到許多弟子練劍,亦拿起劍,揮起霍霍劍光,人群之中聲漸息,皆看張帆練劍。這裡許多人便是沖著張帆來的,看到胡一達領著一人來,還口稱師兄,許多后入門的弟子便知此人是張帆了,能見到張帆演劍,當然是儘力記往。


  張帆道:「眾弟子且看好,能學到多少是多少。」


  胡一達退身於柱后,看著張帆教劍,亦不言語,對身邊的言家弟子道:「今日之後,到八月攻天山之前,你等皆跟隨張大俠習劍。」


  那弟子高興應聲而起。胡一達道:「且記住,一定要叫張大俠,敢叫師兄師伯者,逐出門派。」


  這一日,時間到了,巴山上霧氣卻還沒有消散,張帆、胡一達與巴山眾弟子向天山而去。這一次,出動了精銳的人手八十多人,其中就包括胡一達的大弟子武傳玉、張觀濤的弟子程立挺等人,皆是巴山派的精銳人手。


  胡一達親自帶隊,此次,有向斷石守在巴山派,胡一達不用擔心派中安全問題,除非是魔教教主親身殺來,否則天下誰能敵向斷石。


  一時間,只見江湖中各路人馬,紛紛向天山涌去,不少江湖豪傑,亦開向魔教天山總舵,要知魔教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江湖之中,或多或少,不是你的兄弟死在魔教手上,就是他的弟子在某年讓魔教殺了,或是魔教將這個鏢局的鏢給劫去了,這樣的事,真是數也數不清了。白道黑道,綠林官場,魔教都結下了不少恩怨。


  張帆一路人,路上人數越來越多,不少人在路上便入了巴山派這一支隊伍,更不用說出了玉門關,到時大派的弟子齊聚,人數只怕要上千了。


  眾人行了十數日,不斷有人加入,胡一達熱情招待,與這些豪傑話長里短,拉關係,套交情,也是忙得很。


  這一日,黃河金刀方老英雄帶著三個子侄亦入了巴山派這一隊隊人中,黃河金刀方老英雄——方達傑,其弟子送鏢出關外,遇到魔教長老獸不凡,將全身功力吸去,獸不凡將變了廢人的方氏子弟送回,又在其臉上刻出:「內力低微,百無一用」的血字,這已然是幾年前的事情,以前是魔教勢大,不能敵。現下跟著巴山派,想報得大仇。


  一眾人,竟然有了兩百人之多,一路上還有更多的人在加入。其中,除去巴山派的弟子八十多人外,大多是江湖的豪客。


  張帆看這一隊伍,有人騎馬,有人步行,服色各異,若是沒有官府的路引,只怕是要引起許多混亂。


  那方達傑老英雄與胡一達談在一處,方達傑對胡一達道:「掌教真人,方某老骨頭一把,原不指望能報得大仇,但是每一閉眼,吾那孩子死時不閉上的眼就現在老夫面前,今生若不與魔教一干妖人拚命,吾如何能心安啊。」


  胡一達扶住方達傑,此時方老英雄涕淚齊下,想必是想到傷心之處,不能自己,胡一達道:「天道好還,那魔教屢作惡事,終於有所應之時,老英雄不用擔心,定為方小英雄所得大仇,將那曾不凡拿下,廢去武功,讓其亦體會一下慢慢而死的感覺。」


  看著胡一達將那方老英雄扶了下去。張帆擺擺頭,這方老頭,終是老了,上了陣,說不得還要人護住他才行,而此類交際之事,張帆連別人的名字都記不住,而胡一達卻是不同了,胡一達將每個豪傑的名字記得清清楚楚,連那些豪傑身邊的小弟子都不會將名字記錯,就此一項,遠非張帆能及。


  張帆默然對胡一達道:「這些來投的人中,只有二三十位武功還過得去,也就相當於魔教金衣使者,其他人等,皆是菜爾。」


  胡一達道:「若是武功高強之人,早便尋魔教報仇去了,只是因為是弱者,武功不行,當隱忍到現在,跟著我們。」


  張帆不語,看著那頭髮都白蒼蒼的方老英雄。道:「若是死於此役,吾良心何安。」


  胡一達暗暗道:「吾自知,正要用你,來壯大我巴山派之名,天山肯定是攻不下了,只要能將魔教創傷,那便是大大的成功了,到時我巴山派之名亦會更進一步,你以為我當真信那吳柄章么,利用他而已。」


  這些張帆卻是不知。


  這一日,眾人到了行了一程,聽到前面似有兵器相碰之聲,張帆耳朵最尖,最先聽到,眾人跟著張帆,到了前面一外楓林之中,那林中一群白衣人影與一群身著魔教衣色的人物正在拼殺,地上還躺著幾人,皆是負了傷。


  張帆定眼一看,這一群身著白衣的竟然是女子,部分是尼姑,還有部分作著俗家打扮。


  一邊方老英雄高聲道:「正是衡山派靜明師太,張大俠快快去幫忙。」說罷自己卻往後退縮了。


  身後幾個江湖客,還有那方老英雄的侄子之一的方世明大聲呼喊一聲,便殺向了對面魔教人群,那方老英雄沒有拉住,也只得又跟著沖了上去,張帆心道:「這位小英雄倒是個有勇氣的人。」


  張帆長劍既出,一道電光在林間炸響,前面數棵大樹應聲而斷,數個魔教教徒讓他劈死,竟然是劍氣所震,此時張帆所施,以並非劍氣之利,只是劍氣之雄。


  那帶頭的正是一老尼姑,那老尼姑臉色蒼白,正是長年血虛之故,那老尼姑身形短小,獨自一人拼著數名好手,她對面的正是魔教數名西域好手,皆是金髮碧眼,正是魔教在西域的弟子,那數個弟子都是使彎刀的好手,一刀又一刀,殺向那老尼姑,逼得那女尼不得不連連後退,身上卻是受了向處傷了。


  張帆正欲出手相助,那凈明老尼姑大聲道:「誰敢來幫忙,誰就是老尼姑的仇人。」說罷揮劍架住了兩刀,又退了數步。


  胡一達一把拉了一下張帆道:「這凈明師太極是要面子的,且不可上前相助。」張帆劍光轉彎,只得去助別的衡山弟子。


  那方世明大叫著,正助一女弟子擋住一使槍的魔教教徒,那魔教教徒一長槍使得如同光團一般,將那女弟子殺得步步後退,方世明大叫著上前,他本是使長刀的,沒有砍出兩刀,刀鋒與長槍相碰,發出「叮叮」之聲,定眼一看,那長刀竟然讓那槍尖破了兩個口子。


  兩人一直往後退,那方老英雄不敢上前,只在一邊不時發出飛刀,可憐那刀飛得如同落葉一般慢,如何能射中那魔教教徒,那飛刀還沒有飛近,就被一棍磞開了。


  方老英雄大聲道:「張大俠快快來幫忙。」大呼小叫,跳躍不已,卻不上前後,張帆見到那兩人落入困境,舍下他人,正要去幫助。


  那魔教教徒的槍法著實好,張帆看在眼中,竟然不捨得向那魔教徒下殺手,那長槍在那魔教教徒手中由槍化棍,周身數丈之內,數人不得入,一群想幫忙的人竟然不可以下手。


  正是隨心所欲的境界啊,槍在人手,槍隨我欲,正是好槍法,在江湖上可以說上一等一的人材了,張帆心中想道,卻見那方世明拚命擋在那衡山女弟子面前,一幅奮不顧身的樣子。


  那女弟子極是美麗,小臉淡紅,櫻唇瓊鼻,額頭上汗都是玉色一般,身斷極是苗條的,又穿上一身白衣,如同林黛玉一般,只是劍拿在手裡卻沒有幾分力氣,竟然有不下於解雨、胡詩靈的美麗。


  張帆還沒有來得及出手,胡一達卻大吼一聲,聲震林間,胡一達一招手,地上的落葉都飛了起來,片片如同小刀一樣,向那魔教教徒吹去。


  那魔教徒徒的長槍舞動如光團一般,卻不料胡一達的內罡了得,那長槍「叮」一聲,斷為了兩斷。


  此時那教徒如同沒有牙的老虎,在後面早已等了多時的江胡群豪一涌而上,方老英雄更是一馬當先。那教徒徒手卻不及眾人,被打倒在地。


  一河間豪傑叫司馬停住的,亦是用槍的,將那魔教教徒打倒后,大叫道:「莫殺了,莫殺了,爺還有事要問他。」說罷,擋住幾個正在往地上躺著的教徒亂用拳腳,身上還替那魔教弟子受了幾拳。


  張帆暗道:「這司馬老英雄,還是有胸襟的。傳言此人好色游閑,只怕不是如此,這一群人,終是有一個有德行的。」


  卻不料那司馬老英雄擋住了眾人,竟然學那盜匪一般,伸身住那魔教教徒身上亂摸,顯然是想找出那魔教教徒所學的槍譜,張帆頓時愣然。


  方老英雄的侄子方世明正對那美麗的衡山女弟子問短問長,面對那女弟子,臉上露出豪邁之色,對那女弟子關懷備至。


  此時魔教一方人少,帶頭的胡人教徒用波斯語大喊了一聲,張帆沒有聽明白,魔教一方就開始向後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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