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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正安突然朝胡一達跪下,道:「連某有罪啊,弟弟與魔教妖人勾結,連某竟然不知,差一點讓連某犯下大錯,連某有罪過。」


  胡一達上前扶住連正安,笑道:「人誰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連堡主應以此為戒,不可再犯。」


  連正安卻道:「連某有罪,只求一事,胡真人一定要答應我。」


  胡一達笑道:「連堡主請說?」


  連正安道:「請胡真人收我為弟子,連家堡願作為巴山派一個分支。」


  胡一達身後一眾人都面露驚色,個個驚疑不定。


  胡一達心中笑道:「薜穿石果然幹得不錯。」


  院落內,一地屍體中,一邊還有數十個孩童婦人驚恐不定,看著立在院中之薜穿石和十多個巴山派的弟子。


  薜穿石笑道:「從此,這連家堡便是我巴山派一個分支了,你們知道了么?」


  站了薜穿石身前的十多個巴山派弟子,個個都面露疑色,連家兄弟如何會將自家的江山,送與旁人呢?

  薜穿石笑道:「吾平生只服胡一達,他比我武功更強,心更狠,手段更無恥,這一次,這個主意我便想不到的。」


  這時,前面場壩中間,胡一達身後的眾人都向胡一達道賀,個個都道:「恭賀胡真人收得佳徒啊。」:「真人教化有功啊」「胡真人有功於江湖啊。」諸如此類的話語,胡一達照單全收,而連正安此立於胡一達身後,面作小心之色,不敢抬頭看人。


  連家堡內吵吵嚷嚷,在連家堡的議事大堂上,一眾正道武林人物大吃大喝,都面作得氣,個個高興不已,席間還有胡一達的數個弟子來來往往,招呼客人。


  在堡子外的闊道上,一行人正在到處轉悠,帶頭一個,正是胡一達,而跟在後面的,除去巴山派胡一達的幾個師弟,弟子,便是連家堡的堡主連正安和許多管事之類了,胡一達意態悠閑,不時指點一番,後面的連正安低下頭,做出一番順從之色。


  胡一達面作得色,連正安的歲數比胡一達大上十多歲,但是卻小心冀冀,一路上江湖人士都與胡一達打拱,口稱:「胡真人」胡一達極是謙虛,每遇見一人必定還禮。


  武傳玉上前道:「師父,師弟們已然安全進入堡內了,那秦匪聽到師父要來,帶著流民轉到別處去了。」


  胡一達對武傳玉道:「這是你師弟,你見過了。」


  連正安臉上堆起笑,拱手道:「見過武師兄。」


  武傳玉卻看到連正安眼中的恨色,那是他以前在言家當奴隸時,每每被打后,不得不將仇恨藏在心中的感覺。


  這時薜穿石笑著從里廳出來,身後兩個弟子帶著一人,那正是連恩喻,原來連恩喻看到自己的叔叔伯伯死在方氏兄弟手中,這小姑娘如何放得下,她只是單純恨方氏兄弟,於是人群一散,連恩喻手執了小刀,悄悄靠近方氏兄弟,想為自己的叔叔伯伯報仇。


  可憐這小姑娘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如何是方家兄弟的對手,方世傑當即又抓住了「魔教妖人」,三兄弟想將這「魔教妖人」藏起來,至於想做一些什麼,別人卻是不知道了。


  只是胡一達心中對這小姑娘卻另有打算,不想讓方家三兄弟將這小姑娘抓去了,在他手中還有用處,於是薜穿石找到了方氏兄弟,小凶人遇到大凶人,那裡敢多話,三兄弟正在扒這小姑娘的衣服,騙這小姑娘說:「叔叔們陪你做遊戲。」小姑娘還不知道,差一點讓他們將衣服都服了,薜穿石二話不說,將小姑娘從三人手中搶來,三人只好去尋堡中的侍女去了。


  胡一達卻不管這些,看了看這小姑娘,臉上露出讚歎的神色,對身邊的人道:「真是好根骨,好根骨,這般好的根骨,是練劍的好料子,真是難得啊。」


  薜穿石道:「師兄好眼光,吾也認為這是一塊好料子,不練劍實在可惜了。」


  胡一達身後一群武林人物也是隨身附和,打著哈哈。


  連正安臉色直跳,不知道胡一達想幹些什麼?

  胡一達道:「吾見如此良材,正安,你女兒真是一塊料子,不如跟著為師上巴山,練得一身好武藝,也做一個江湖俠女。」


  連正安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邊的薜穿石道:「就這樣了說定了,正要送到巴山上,好好練武,到時我親自看著,保證她不出半點兒差錯,是吧,連師侄。」


  一群人打著哈哈,向前而去,也不管連正安,連正安愣在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女兒以後就是人質了。


  胡一達走到堡子最高處,後面跟著薜穿石、易輝。後面再無一個人物,一群武林人物正在大廳中大吃,自然是胡一達的弟子竭力招待了,此時連正安已然到了別處去了,不再跟在幾人的身邊。


  胡一達身後無人,寒風吹起,將他的衣帶吹起來,一個在寒風中,實在孤獨寂寥,每當胡一達做了什麼虧心事,他就要一個人吹一吹風,有時候害人太多,會讓人忘記自己,再也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人,胡一達也需要冷靜一下。


  半餉后,胡一達向後道:「你們將那連正喻連夜送到巴山派,不要虧待這小姑娘,我們將連正安逼得太狠,也要給他留一絲希望,要不然他破罐破摔,我們便什麼也得不到了。」胡一達是打算將連恩喻當作當期的人質,這連正安還是有一些用處的,胡一達又擔心他撕破一切,是以給他留一點兒希望。


  薜穿石道:「我們最好尋一個巴山弟子娶了這小姑娘,以後的事情,還不是我們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易輝道:「讓武傳玉下手么?我看這小姑娘好像對他有意思?下起手來也方便。」


  胡一達閉著眼道:「我對傳玉不放心,這件事要從長計議,魔教那邊怎麼樣了?」


  薜穿石道:「色公子還想搞王開平那一套,打到那裡,吃到那裡,現在他要真是放幾萬流民過來,我們還真是沒有辦法?」


  胡一達冷笑道:「色公子這人外強中乾,他是不會冒一絲險的,我們只要放出風聲,說張帆在我們中間,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來。」


  易輝道:「那我們下一步幹什麼?」


  胡一達道:「收服一個連家堡,實在算不得什麼?我會收服更多的武林幫派,我要你們送給張志達的厚禮他收下了么?」


  薜穿石道:「當然收下了,整整二萬兩白銀,他答應配合我們,不過他不但想要銀子,還想要一個官身,這隻怕有一點兒難辦。」


  胡一達笑道:「真是貪心,到進時少不得還要打點一番了,文職是難以拿到的,不過武職是可以想辦法的,想必這人也不成問題,那覺慧和尚怎麼說呢?」


  薜穿石道:「我們派人去收集他**婦人的證據去了,據我們所知,這覺慧和尚冒充裘敗天,至少姦殺了三十婦人,他每犯事之後,例在牆上留裘敗天之名,只是,哈哈,好笑,師兄你猜,這和尚最愛什麼?他最愛少婦,我剛才將搜查連正文、連正章家人的事情托與他做,過一會兒我便帶人去捉姦,總得拿住他的把柄才行,有了把柄,讓他做什麼,他敢不從么?」


  胡一達道:「不頂用,這和尚到時一抵賴,只怕便沒有用了,反倒讓那和尚壞我們的事情。」


  薜穿石道:「那是不是安排一個里通魔教的罪名,找個機會殺了他。」


  胡一達道:「殺了他反而不好向少林交待,先不要管他吧,任他去吧,唉,正見、正明和尚是有真的有道高僧,可是徒孫卻如此不堪,這和尚雖然不會助我們成事,但是也沒有膽子敗我們的事情,也不用太擔心。」


  易輝道:「張存仁只怕不好辦,我按師兄弟說的暗示幫他,請他加入巴山派,他卻吐了我一臉口水,大罵我心術不正,我也不好意思再說。」


  薜穿石道:「張存仁,是個硬點子,這人軟硬不吃,手上功夫過硬,只怕在路上給我們打麻煩,打亂我們的計劃,而且張存仁的江湖威望極高,他的話可以代表鐵拳會,他要是阻擋我們接下來的事情,那可就難辦了。」


  胡一達道:「今天夜裡夜探流民大營的事情,便交給他去做罷,過一會兒你悄悄將張存仁要夜探流民大營的事情通露給色公子知道,讓魔教的人幫我們做掉他。」


  薜穿石道:「他的武功堪高,不在萬歸流之下,色公子拿不住的,要不要我親自出手?」


  胡一達道:「你想辦法,將張存仁要夜探流民大營的事告訴王應嘉一伙人,今天王應嘉帶的魔教人手就會與色會子會合,看能不能殺死張存仁?我擔心這些人也不夠用。若是真不夠用,我便親自出手了。」


  薜穿石道:「師兄不用擔心,這次除去王應嘉、還有長老中的袁可玉、張繼祖、這兩人都是好手,加起來也不下於張存仁,幾個人一起出手,定然圍死張存仁,到時便幫我們除去了張存仁了。」


  胡一達遲疑了半餉,沒有開口。


  薜穿石道:「師兄你心軟了么?你看張存仁一條好漢,不忍心下手吧。」


  易輝道:「張存仁是我們這堆人中唯一還比較乾淨的,師兄,想個法子讓他走便是了,不要殺他的好,師兄你看如何?」


  薜穿石冷笑起來,道:「是啊,他乾淨,我們都有罪,可是你知道么,張存仁武功,只怕在群人里,就比我們三個差一點兒,比鐵拳會萬會主也不差,在鐵拳會中更得一大群幫眾的心,是萬三公子競爭幫主的主要對手,有他在,萬三公子當不了鐵拳會的會主,所以,有人恨上了他,托我們一定要在這路上弄死張存仁,你知道是誰要我們殺了這張存仁么?」


  易輝驚道:「你說是萬會主要求我們殺了張存仁,不對啊,張存仁是跟著萬會主打江山的老兄弟啊,不知為鐵拳會立了多少功勞,怎麼會呢?」


  薜穿石道:「怎麼不會,有張存仁在,萬三永遠不可能當鐵拳會的下一任會主,萬老會主老了,不得不為自己兒子考慮,而張存仁今年只有四十歲,年富力強,又深得幫眾之心,有張存仁在,那裡有萬三的位置。」


  胡一達嘆道:「這一次,萬會主便想假手於我,將張存仁殺死,我不忍心,這張存仁是一條好漢子,可惜沒有遇到明主,他若能投效於我巴山派,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薜穿石道:「易師弟不是說了么,他今天早上吐了易師弟一臉的口水,想要這人投效,是不可能的,快點殺了他,不但對對萬歸流交待,也不影響我們做事。」


  胡一達用手捂住臉道:「你去做吧,記得小心。」


  薜穿石道:「其他人都不足為慮,五台山兩個和尚明空和明法,最愛男風,我從方慧青那裡借來的兩個男弟子,現在正在服侍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現在什麼都忘記了。」


  易輝道:「其他的人物,十多個人,每個人送上三百兩銀子的隨禮,他們都接下了,現在正在樓下吃喝,想來是不會亂我們的事了。」


  薜穿石笑道:「反正所有的銀子都是連家堡支出的,我們只管取就行了,想不到連家存著這麼多銀子,現在我們不用單純只依靠言家了,說話底氣也更足了。」


  此時一邊胡一達的一個弟子,叫劉澤明的,上前低頭道:「師父,武師兄吵著要見您,您見不見?」


  胡一達道:「是什麼事?」


  劉澤明道:「武師兄想求您出手,去救水明苫姑娘。」


  胡一達一聽,臉色變青,一揮袖子道:「不用了,如果你以後還用這樣的事來煩我,就不要再來通傳。」


  劉澤明小心看了一眼胡一達,卻不下去,低頭不語。


  薜穿石道:「還有什麼事情?一併說來。」


  劉澤明道:「我們從連家堡庫內運銀子時,武師兄弟發現了,跳起來,將我們幾個師弟都打了一頓,說我們都是綠林強盜,要將銀子都還給連家堡,幾位師弟都以為是師父的意思,現下都不敢再運了。」原來巴山派打下這連家堡之後,第一件事情,當然是分紅運銀子,這件事情便是劉澤明與黃得功等人來辦的,他們都是跟著薜穿石殺入連家後院的得力人手,干這些事情,也要瞞著別人,畢竟還有一個正道的名頭在,還要講一下吃相。


  此時劉澤明的臉上發紅,明顯是讓人給打了一耳光,想必是讓武傳玉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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