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調查
沈唯用腳蹭了蹭地上的土，漫無目的地四下看了一圈兒。夕陽已藏進了遠處的山後，火紅色的霞光映滿了天空，照的劉陵潔白如玉的臉頰有些如醉一般酡紅。沈唯似有似無地偷著眼前的美景，看似不經意地笑道：「天色不早了，正好那邊有家店，晚上我請你吃冷麵.……」這麼熱的天，看來吃冷麵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何況牌匾上還明明確確寫著「吉林延邊冷麵」，想必一定正宗，看得沈唯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啊。」劉陵將散落在胸前的碎發輕輕撥到耳後，瞥了沈唯一眼不再答話。
冷麵館的店長是個標準的五大三粗的東北漢子，姓王，很是豪爽，也很能攀談。聊了幾句后，沈唯開始切入正題：「對了，關於村口楊老漢家家畜丟失的問題，你怎麼看？」
「嗨！還能咋地啊？」店長老王扇著大扇子講道：「就我聽嗦啊，老楊頭他家肯定估摸著是沖著啥了，不然這不能可他一家禍禍啊，他家外頭還有兩家養點啥的也啥事沒有啊。」
「沖著啥了？」沈唯和劉陵對視了一眼，好奇地問道。
「哎呀！」老王一拍大腿，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示意沈唯附耳過來。沈唯湊了過去，老王神神秘秘地說道：「那老楊家門上，有倆血手印兒！」
沈唯撓了撓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老王大哥，咱們這村兒里有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傳聞？就比如哪有什麼狐仙野狸貓成精之類的？」
「不知道，那不知道。」老王瓮聲瓮氣地回答道：「我剛來這沒兩年，具體的沒啥太大了解，不過你們一會兒可以找隔壁小賣店的老楊大姐問問，她熟。」
說話間，服務員已是將兩碗面端了上來。劉陵看著面，不動聲色地用筷子把滷蛋挑進了沈唯的碗里。「又挑食？」沈唯笑眯眯地問道。
劉陵把臉別過去，裝作在找辣椒：「才……才不是，我只是不習慣滷蛋的味道而已。」
沈唯不再追問，笑著把滷蛋一口吞掉。想不到這男人婆也會關心人了，雖說方式有些蹩腳，不過內心卻是暖洋洋的。
吃罷飯，沈唯帶著劉陵走進了隔壁的小賣鋪。「大姐，兩瓶冰紅茶。」沈唯摸出六元錢遞了出去。老闆娘接了錢從身後抽出兩瓶冰紅茶交給沈唯，沈唯道了謝后，攀談道：「對了大姐，咱楊村有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傳說？我想了解了解。」
老闆娘頗為狐疑地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哦，其實呢，我是北京大學民俗文化系的學生。」沈唯撒起謊來眼皮子都不眨：「這不要畢業了嗎，我想寫一篇關於這方面的論文。」
「哦。」老闆娘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沈唯的說法：「要說楊村的傳說，也倒不是沒有，不過說起來你們可能也不信。」
「哦？」沈唯來了興趣，把腦袋湊上去問道：「什麼傳說，不妨說來聽聽？」
老闆娘組織了一下語言，敘述道：「這要說我小時候了，據說啊，這邊上那個炮樓山上有隻狼妖，說是狼妖，其實只長著個狼腦袋，人身子。咱們村兒總是這家丟只雞，那家丟只兔子，村口楊有財他爹楊得本據說還見過這狼妖。然後大家一合計這樣人心惶惶的不處理也不是個辦法，當時的里長就請了個據說是茅山弟子教出來的大先生過來捉了妖，之後呢就再也沒丟過雞鴨，聽大先生說是給這狼妖破了，不過這神神叨叨的事情，也就是大家沒事閑著說著樂呵，你們小兩口當個笑話聽就好了。」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傳說了？」沈唯試探著問道。
老闆娘端起白色搪瓷茶缸灌了口水，挑著眼睛想了一下，中肯地回答道：「沒有了，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件事，其餘的像什麼跳馬猴子什麼的那都是嚇唬小孩兒的，當不得真。」
「好吧，我知道了。」沈唯點頭回答道，道了謝后拉著劉陵走出了小賣鋪。
「現在去哪？」劉陵看向沈唯，頗為好奇地問道：「狼妖，你覺得會和狼妖有關么？」
「如果是狼妖的話，丟的就是人了。」沈唯好整以暇地擰開冰紅茶喝了一口，擦擦嘴道：「去車裡等著吧，看看今晚會發生什麼。」
由於天氣乾旱，夜晚的天空沒有什麼雲可以遮擋月光，何況還是農曆十三，月亮還是蠻大的，就那麼掛在天上，灑下清澈的光，倒也可以勉強幫助人看清夜幕下的道路。沈唯和劉陵就這樣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裡沉默著，做著守株待兔的活計。
「沈唯，我.……」劉陵率先打破沉默，不過話說了一半卻遲疑不肯接著說。
沈唯微笑著看向劉陵，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對不起，這麼熱的天把你拉出來陪我工作……」劉陵眼睛盯著楊家院子，頗有些目光閃爍：「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怎麼會呢？」沈唯笑著拍了拍劉陵的玉手，看似安慰實則是在揩油：「其實一直以來呢我覺得沒事的時候給你打打下手挺好的，我個人來講挺開心的，當然，除了我的工資有點少以外。」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劉陵頗為好奇的問道。
「比如給婉兒買新衣服啦，阿冬也要買衣服穿啦，你知道的，婉兒這個小姑娘很愛美的……還有婉兒很喜歡吃，當然要買給她了……」沈唯辯解著，不過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有些心虛。
劉陵輕飄飄轉過頭，眯著眼睛問道：「哦？是嗎？那你的偵探社所在的那條街的街尾……？」聲音逐漸冰冷起來，車裡的溫度驟降。
「啊……這個.……」沈唯汗如雨下，臉上大寫的尷尬：「那個.……」
「網癮患者，不可救藥。」劉陵冷冰冰地下了結論：「尤其是，你還好賭！」
「阿陵你不要污衊好人，誰賭.……」沈唯兀自嘴硬，強行辯解道。
「哼！」劉陵冷哼著打斷了沈唯的辯解：「看來還要我給你提醒一下對不對，沈大賭徒，DOTA2！國際邀請賽！」
「呃……這個.……」沈唯戰戰惶惶，汗出如漿：「開箱子的事……能算賭嗎？」
「我不管。」劉陵鄙夷地瞥了沈唯一眼，轉過頭去：「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開什麼箱子，休怪我無情！」
沈唯尷尬地看著窗外，心想回去一定收拾蘇婉兒這個小丫頭。「這小丫頭感情在學校學的是小廣播，專打咱的小報告啊！」沈唯惡狠狠地想道，心裡全是虐待小蘿莉的想法。
正當沈某人胡思亂想之際，楊老漢家的那條大黃狗突然哀嚎了兩聲便沒了聲息。二人急忙開門闖入楊老漢家的院中，發現大黃狗已經躺在血泊中沒有了聲息。沈唯跑過去一看，搖搖頭走到了一邊。「怎麼樣？」劉陵好奇地問道。
「脖子上有道致命傷，看來是一擊斃命。」沈唯嘆了口氣，抬頭問劉陵：「你有看到是什麼東西了么？」
劉陵搖頭表示否認，正當迷茫之際，屋裡突然傳出楊老漢二兒媳婦的呼救聲。劉陵急忙跑過去，敲門道：「大姐您好，我是京城公安局的民警，請問屋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呼救聲消失了，過了幾秒鐘，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張因驚惶失措而顯得十分蒼白的臉：「大嫂.……大嫂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