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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凶墳

  「失蹤了?」後面跟過來的楊老漢瞪著眼睛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二家的,你詳細跟兩位警官說一說。」


  楊老漢的二兒媳婦蒼白著臉,有些結巴地對沈唯二人說道:「當……當時,我下.……下地找水喝,聽見大嫂那屋有聲響,我還以為……是小偷,就悄悄跟過去看,發現有個黑色的人影順.……順著窗戶就跳了出去,我沒當回事,尋思找大嫂重要,結果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床上有幾塊血,我尋思這下完了,肯定是被那個黑色人影帶走了……」說到這裡已是嚇得昏了過去。


  沈唯看著掏出來的羅盤,撓著下巴仔細思考著,突兀地問楊老漢道:「楊大叔,您大兒子埋哪兒了?」


  「我大兒子.……?」楊有財頗有些摸不到頭腦:「你是說,我大兒子有問題?」


  沈唯收起羅盤,嘿然笑道:「是與不是,明天咱就知道了,現在我還只是猜測,需要實地勘測驗證一下。」


  道別了楊老漢,二人回到車上。劉陵看向沈唯,好奇地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看你這胸有成竹的樣子。」


  「本來在欽天監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今天調查發現確實可能是這個問題。」沈唯說到這裡,看著劉陵神秘一笑:「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


  「你!」劉陵氣結,狠狠地將頭扭到另一邊,氣鼓鼓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沈唯覺得炸毛的男人婆實在是太可愛了。


  「別這樣,氣壞身子多不好。與其生悶氣,不如想想今晚我們住哪。」沈唯將雙臂枕在腦後,好整以暇地調侃道。


  「睡車裡!」劉陵沒好氣地回答道。自從認識了沈唯以後,劉陵覺得自己的養氣功夫越來越差了。


  「叮叮叮……」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劉陵摸出電話,接通道:「什麼事?」


  「殿下今晚回不回來啦?秋月做了拿手的揚州炒飯當宵夜喔。」電話那邊傳來了嗲嗲的女聲,沈唯估算了一下至少含糖量七八個加號。


  「不回去了,今晚有案子要辦,你自己吃吧。」劉陵淡漠地回答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真是的,又讓秋月獨守空房.……」沒等秋月抱怨完,劉陵便不露痕迹地掛了電話。「秋月又做飯了?」沈唯促狹地在一旁笑道。秋月是皇家收養的孤兒,從小就作為侍女陪著劉陵,有一些明顯的公主控傾向,而劉陵對於秋月是公主控的事實是無力反抗的。不過與其說她是侍女,不如叫姐妹更恰當一些。至於揚州炒飯的問題,沈唯是深受其害的。秋月這個人別看長得漂亮,乖巧伶俐伺候人也很利索,但是做飯極其難吃,尤其是揚州炒飯,不是油多到極點膩死人,就是鹽多到極點得咸死人,沈唯吃了兩次后再也不敢提吃秋月的料理了。


  劉陵看了一眼時間,淡淡地說道:「是的,大概是宵夜。」


  「這都一點多了.……」沈唯吐槽道:「你的小秋月真是熱心啊.……」


  「閉……閉嘴!」劉陵臉上升起了可疑的紅云:「什麼叫我的秋月?我警告你啊,不要亂說,聽到沒有!」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沈唯嘟噥著,收回胳膊抄著袖子縮在了座位上。


  「哼。」劉陵輕哼一聲,不再理會沈唯,將車內燈關掉自顧自睡起了覺。
……

  清晨的陽光傾瀉在臉上,感覺暖洋洋的。沈唯伸出手爪子胡亂揮舞了幾下,好像做了噩夢。


  「呃……」沈唯發出一陣好似人吃急了噎到的聲音,於是他急促地搖晃一陣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哎,怎麼這麼香?」沈唯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茉莉清香。「咦,這是……」沈唯發現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不是那男人婆的外套么?」


  「醒了?」清冷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起床的時候看你像條小狗兒似的蜷縮在座位上,本宮於心不忍,就給你蓋了一件外套。」沈唯定睛看去,只見那冷女人嘴裡叼著很普通的橡皮筋,笨拙地試圖將自己的頭髮紮起來。


  「我來吧。」沈唯小心翼翼地將外套疊好收起,伸出手撥開了劉陵笨拙的手臂:「看來你還真是個男人婆,扎馬尾都這麼笨拙,學著點。」沈唯仔細地攏起劉陵散落的髮絲,熟練地為她扎了個馬尾辮:「嚯,看看,怎麼樣?」


  劉陵咬著嘴唇打開化妝鏡,看著鏡中幹練的馬尾,忽地面紅過耳。緊接著似乎想起什麼一樣,指著沈唯怒氣沖沖地質問道:「我問你,你為什麼馬尾扎的這麼熟練啊!你到底為多少個女孩子扎過馬尾啊?」


  沈唯看著劉陵的美目,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事實上,我只為你扎過頭髮。」


  「可……可你為什麼.……」劉陵還是不解,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沈唯鄙視地乜斜了劉陵一眼,頗有些不屑地說道:「非要逼我說出來,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人伺候?這麼簡單的問題看一眼就會了嘛。」說完打來車門走了出去:「喂,男人婆,想吃什麼?」


  「.……你看著買吧。」劉陵在吃上面很明顯有著選擇困難症。


  「真是.……」沈唯感慨了一句,在劉陵的注視中向不遠處的早餐鋪走去。過了一會兒,拎著幾兜東西趕了回來。「一屜包子,一杯粥,夠了吧?」沈唯將早點遞給劉陵。


  「夠了。」劉陵接過早點,看了一眼沈唯,默默地吃了起來。


  三口並兩口吞掉早飯,瞥一眼還在小口吃包子的劉陵,沈唯敲了下車窗,說道:「喂,阿陵,我去叫楊大爺去啊,你慢慢吃。」


  「好。」劉陵含混不清地答道,看來這小籠包確實很好吃。


  「梆……梆梆……」沈唯敲門總是這個節奏,車裡坐著的劉陵差點把嘴裡的小米粥噴在車裡,這人敲門都這麼搞怪。


  楊家的大門緩慢地被拉開,走出的卻是已經穿戴整齊的楊有財老漢。沈唯頗有些意外地感慨道:「嗬,楊大爺起這麼早啊?」


  楊老漢嘆口氣,喃喃地說道:「哎,人老了,睡的也少啰!何況是家裡出這種事,怎麼睡得下噢。」


  「楊大爺不必擔心。」沈唯安慰道:「說不定路上還能找到您大兒媳婦呢。」


  「但願吧。」驟逢家變的楊老漢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在楊有財的指引下,三人很快就驅車來到埋葬楊有財大兒子的墓地。「就在那裡。」楊有財指著一個新墳說道。


  沈唯掏出那個詭異的羅盤,在墳墓前溜達來溜達去。劉陵跟過去,四下瞅瞅,作為一個外行人,什麼也沒看出來。抬頭向天上望去,發現天上一片瓦藍澄澈,一絲雲彩也沒有。沈唯看了一會羅盤,再抬頭望望天,咬著嘴唇笑道:「這可真是……」


  「真是什麼?」劉陵見沈唯賣起了關子,急忙追問道。


  「有個問題。」沈唯盯著羅盤,身子卻轉向了楊老漢:「楊大爺,您兒子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三個月前.……」楊老漢想了想,回答道:「三月初七那天,大概在申時。」


  「三月初七.……我想想。」沈唯端著羅盤,掐算了一會兒說道:「您兒子這墳啊,坐東方卯山酉向,還是在乙丑日橫死的,不好,不好。」說到這裡連連搖頭:「況且您兒子這墳下還埋了一鄰居,這鄰居好像也是橫死的,這兩人死的都不對勁,加上這煞氣一衝,墳墓座的還是凶向,恐怕是生了旱魃啊!」


  「旱魃?」楊老漢還未答話,劉陵插嘴問道:「這旱魃不是昔日涿鹿之戰軒轅黃帝手下大將應龍的……」


  「不是女魃,是旱魃。」沈唯端起羅盤左右搖晃了一圈,說道:「旱魃,哦,是因為不正當的下葬方式,或者一些其他原因產生的,能力和女魃差不多,但是道行差得遠了。現在是六月十三,正好離楊老漢兒子下葬有三個多月了。若是生了旱魃,三個月後就會回到家中先吃掉家畜,然後擄走親人,最後吃掉整個村,將整個村子變為鬼蜮。」說到這裡,楊老漢已是嚇得面色蒼白。沈唯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劉陵,繼續說道:「好在是發現得早,沒有產生太大的負面影響,今天是六月十四,等明天午時三刻,我們再過來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晚上這.……旱魃再作亂怎麼辦?」楊老漢小心惴惴地問道。


  沈唯從墳上撮起一小撮土,說道:「您兒子給他老婆拖進去了,今晚估計有的他吃的,所以不用擔心。」


  「好吧。」楊有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沈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跟兩人回了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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