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篇 有備而來
猛地推開門衝進了大廳,隼人一邊抬手在身周召喚出了幾十條鎖鏈,一邊用靈力增大了自己的音量,充滿緊迫感的聲音瞬間打斷了宴會的輕鬆舒緩:「全員一級戰鬥準備!」
命令突兀的響徹在耳邊,幾乎所有的驅魔師都是猛然一怔疑惑不解的看著隼人,不過旋即他們便反映了過來方才那句話的含義,紛紛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在三四秒內就已然列隊完畢在大廳中整裝待發了。
喬倉金一和喬倉曉抬眼看了看喬倉櫻子似乎是想要聽一聽她的指示,在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意圖依舊是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的時候,兩人都是倍感無奈,卻也都不敢鬆懈。雖然不知道之前所謂的好戲究竟是什麼,但喬倉金一和喬倉曉卻都深知自己的使命。
不著痕迹的推開刀鞘,喬倉金一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而坐在他對面的喬倉曉也已經抽出了封印著自己武器的符紙夾在指間,只要周圍有什麼異動,他們兩人絕對能第一時間做出最為正確的反應。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東西,喬倉櫻子心裡卻是憤憤不堪的,畢竟在這種時候自己就沒辦法像剛才那樣過癮的大吃大喝了,畢竟總不能在人家的列隊面前還是那種樣子吧。淺淺一笑,她偏過頭看著隼人問道:「那麼,需要我幫忙嗎?」
「不勞您費心了,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甚至沒有看向喬倉櫻子,呼延尊者用極為嚴肅的語氣回答了她的問題。如果連清理門戶這種事都需要別人來幫忙,這才是最大的笑話。清了清嗓子,他看著眨眼間就已經列隊整齊了的部下,大聲說道,「雖然事出突然,但是我希望你們理解,醫療班正企圖發動暴亂。」
大意,太大意了。明明在戰後這是這麼難得一見的宴會,醫療班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到場,自己竟然理所當然的沒有去懷疑他們是不是正在做些其他事情……這件事必須要在宋成傑抽開身從最後聖地回來之前解決,否則一旦發生流血事件,喬倉櫻子就絕對會針對這件事利用即將召開的驅魔師大會來牽制正義之盾。
隼人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身為驅魔師,他們很清楚醫療班的地位,正因為自己的背後有了他們的存在,這些人才敢去不顧一切的戰鬥,如果說正義之盾是正十字教的利劍的話,那麼給這把利劍套上刀鞘並仔細呵護的就正是那些在背後默默工作著的醫療班。
本來治癒系的驅魔師就是在戰鬥中舉足輕重的存在,加之他們的數量又相對較少,所以無論是哪個支部,醫療班的待遇都是最好的,平日里也是最受大家歡迎的。他們是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醫療班會突然發動暴動。
「我知道你們肯定非常疑惑,也不敢相信。但這就是事實。剛才我在外面已經看到了他們組織起的一般人團體,想來是打算利用那些一般人作為掩護又或者是交易的籌碼。」隼人說著咬了咬牙,以醫療班的戰鬥力,絕無可能會選擇與其他部分硬碰硬,那些一般人被他們利用起來,如果他們計劃順利那便是自己的擁護者,而一旦他們面臨失敗,那些人就只能淪為人質一樣的存在,「之前看他們已經在百級階梯下聚集了,即便是普通人沒辦法踏入在結界保護中的『里』,可他們還是能夠干涉到支部物理意義上的存在的,所以請大家一定小心。最後一點就是,治癒系驅魔師是難得可貴的人才,將他們緝拿歸案即可,儘可能避免流血事件的發生,特別是對於被利用了的普通人,動手的時候一定要有分……」
就在隼人正在下達著指令的時候,大廳的正門突然被猛烈的爆炸轟碎,轟鳴和塵埃之中只見二十多人魚貫而入,隱約能看到他們的手中似乎都端著槍械。不過驅魔師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從探知的結果上看這些人無非都是一些普通人。
「不要動手,普通人是看不到處於『里』的我們的!」擔心是否會有人衝動之下對普通人動手,隼人慌忙下令。不過他此時也很詫異,無法踏入「里」的普通人是如何用這麼快的速度就突破了支部大門的防護的呢,「魂之哀傷,這裡交給其他人,咱們出去看看,我總覺哪裡得不對勁。」
之所以覺得不對勁,一來是隼人覺得這些人破門而入的速度實在太難以置信了,二來就是這些人的武器不是什麼刀具,而是槍械。
自從宋成傑遭到了軍變之後,宏川內部的所有槍械就都應該被收繳和銷毀了,私藏這類武器現在可是要按重罪處理的。敢於冒著這樣的風險提供這些武器的人,難不成是軍部的什麼殘黨不成?
「明白了……恩?等等!」魂之哀傷點了點頭,正準備動身突然發現塵埃之中那些人的胸前有什麼東西在大廳的燈光之下閃閃發光,瞳孔猛地一縮慌忙抬手甩出一道鎖鏈把隼人瞬間拽倒在地,旋即喊道,「快趴下!」
話音剛落,塵埃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嘈雜的槍聲,槍口的火光閃耀而出的瞬間,密集的子彈閃動起的風就把那煙幕一般的阻隔給吹散開來,而與此同時傳來的除了子彈穿梭於建築之間的碰撞聲外,驅魔師的慘叫出人意料成為了大廳內聲音的主體。
「喝啊!」槍林彈雨中,喬倉曉一聲怒喝,手中的符紙瞬間化作一柄一人多高的巨錘轟然落在地面,一道結界瞬間撐起將他們三人保護了起來,傾瀉二來的子彈落在結界上,激發出一圈圈漣漪,「這些傢伙,真虧他們能做到這個份上啊。難道這就是母上大人說的好戲嗎。」
「哼,一幫跳樑小丑而已。」喬倉金一輕哼一聲緩緩起身,指尖輕動將刀刃重新送回了刀鞘之中,緩步走向結界之外。眼前的一幕不由的讓他回憶起了曾經在東瀛的時候,陰陽塾拼盡全力去保護的人反而對陰陽塾抱有各種抱怨和不滿,那段經歷讓他十分討厭這種明明被保護著卻還不知感謝的人,「對付這些人,用刀鞘就足夠了。」
喬倉櫻子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吃著眼前的食物,頭也不抬的抬手甩出一張符紙擋在了喬倉金一的身前:「別人的家事,我們就不用插手了。而且這些傢伙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平民,要是傷到他們保不準會有人找咱們的麻煩。坐下繼續吃東西就是,好不容易改善一下伙食。」
點了點頭,喬倉金一再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正義之盾的驅魔師,他不由的說道:「迂腐。」
被四周突然發生的狀況搞的有些摸不清頭腦,隼人馬上在地上打了個滾躲到了大廳的立柱後面,看著倒地不起的驅魔師和他們身下逐漸滲出的殷紅,以及其他絕大多數都已經掛了彩正在尋求掩體的驅魔師,他依舊沒能明白,為什麼那些普通人能如此簡單的傷到自己的部下。
「可惡啊,是結界的鑰匙……醫療班的那群傢伙!」咬著牙恨恨的一拳落在柱子上,魂之哀傷瞪大的眼睛里攀上了一道道血絲。暴怒之下,他的靈力開始瘋狂的運轉,然而正當他準備從出去把這些礙眼的傢伙全部控制住的時候,一抹溫熱的感覺卻突然從他腹部傳來,而咬緊的牙齒也被用上喉頭的一口腥甜染紅,「恩?」
體內的靈力瞬間紊亂,身為器靈的他靈力的強大自然是毋庸置疑,只是如此一來靈力的強大給他帶來的卻並非是力量,而是失去控制的靈力在體內橫衝直撞下所帶來的傷勢,由於此前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傷而幾欲展現自己的全部力量,魂之哀傷瞬間就要被自己的靈力給撕裂開來了。
不過好在身為器靈的他亘古之久的戰鬥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在自己的身體還沒有被破壞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的時候,他果斷的選擇了靈體化暫時重新退回到了控魂銀鎖之中,在自己實體化的身體尚未痊癒之前,他恐怕就只能這麼待在靈器里了。
魂之哀傷瞬間的消失之後,在他原本存在的地方,一顆已經有些變形了的彈頭無力的掉落了下來,看到這顆彈頭的時候隼人便已經明白了過來,自己恐怕要獨自面對這些有備而來的叛亂者了:「不僅是結界的鑰匙,竟然連咒術彈都拿出來了。」
結界的鑰匙並非是什麼鑰匙,而是十字形的靈裝而已。但這個靈裝與教會派發的十字架卻完全不同。
教會派發的十字架形狀起源於聖經原典記載中的十字,其象徵的意義是聖子所背負的人類的罪過;而這些靈裝的原型卻是正義之盾的寓意,守護和利刃,只不過因為與正十字教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因而才做成了十字的形狀而已。
只要佩戴了這靈裝,世界各地任何一個地方的正義之盾支部都對佩戴者再無什麼隱瞞,佩戴者也將如驅魔師一樣,能夠從「外」穿梭到「里」,因而如今不僅是驅魔師,就連魂之哀傷都一不留神受了傷。
「真是不甘心啊!」控魂銀鎖中,魂之哀傷咬著牙憤憤的說道,「竟然因為一點小傷就險些被自己的靈力給搞死了,可惡啊!隼人你還愣著幹什麼,上去控制住他們啊!這群傢伙有了鑰匙在可是完完全全能用槍打到你們的!」
緊咬著牙看著大廳正中悠然自得的喬倉櫻子三人,又看了看因為不敢貿然行動而苦苦躲避的驅魔師,隼人猛地衝出甩出鎖鏈,卻不料此時數把手術刀從天而降,借著勢能輕而易舉的將隼人的鎖鏈打偏了出去。
「什……」有些意外的看著偏離了預定軌跡的鎖鏈,隼人來不及去考慮究竟是誰在什麼地方偷襲了自己,腳下猛然發力又重新退回到了立柱後面,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子彈落下的聲音,自己身後的立柱旋即便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這柱子就算是大理石的可也經不起被這麼集火啊。真是憋屈,因為都帶著鑰匙,支部建築物上的自律術式竟然無法把他們識別為敵人,到底說這些東西還是不如人靈活。」
「現在不是嘆息這些的時候吧。二樓、三樓陸續有人上去了,他們離你的辦公室也不遠了,那裡面可都是至關重要的文件資料啊。」
聽著魂之哀傷的聲音,隼人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完全不見一人的迴廊,說道:「上去的人應該是驅魔師,氣息已經完全隱匿起來了。而且這麼混亂的氣息里我也沒辦法集中精力確定他們的位置,他們大概是在等我出手的時候發起干擾吧。還真是一群麻煩的傢伙。」
「先召集人手吧,你先應付著,我看看能不能聯繫到咒術班的人。好在咒術班因為任務在身沒有聚集在這裡,要不然的話可就真是大麻煩了。」魂之哀傷說罷,一條鎖鏈突然就刺入了地下,想來是去連接之前在城中布置下的鎖鏈了,「真是麻煩啊,因為靈體化了,實體的時候布置好的鎖鏈似乎都消失了。」
「不著急,讓咒術班的人想清楚對策再來也不遲。對方有咒術彈,他們的結界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說到結界隼人突然一愣,轉頭看著長桌前的那三人,心裡真是有火沒處發,「喂喬倉曉,你這傢伙就不能把你的結界擴大一些嗎!」
正義之盾製造的咒術彈,針對已知的術式有著強大的破壞力,因而正義之盾的驅魔師現在都只能蜷縮在石柱、牆面這些掩體後面。可喬倉曉的咒術結界就不一樣了,那種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張開的結界,咒術彈對他們而言跟普通的子彈簡直沒區別一樣。
喬倉曉雙手扶著巨錘,滿臉的無奈:「還真是會使喚人……母上大人,要幫幫他們嗎?」
「幫吧,畢竟他也知道你這個東瀛第一結界師的實力,區區這麼大點的地方,難不住你。」喬倉櫻子說著抿了口紅酒,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刺激,她的眉梢輕輕的挑了一下,「現在幫出去的忙,說不定哪天就要他們還了呢。做人,可要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