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奇狀又現

  忽地，感覺身子一暖，一件沉沉地帶著體溫的軟袍披上肩頭，帶著驚訝裝過頭去，才發現這是那男子的外袍。


  裝過頭去時，他在笑，陽光的暖色襯著那張同李奕斐極其相似的臉成熟中多了份溫柔，細細觀察他的五官，精致如女子，卻不柔弱，那雙帶著眸子，表麵是暖色，深處卻深不可測。


  愣了愣神，我連忙打算脫下外袍還給他，卻被他看出了我的心思，阻止了我下一步的行動，“小姑娘家的身子弱，千萬別凍壞了身子。”


  關切的話語出自口中是那般自然，像哥哥一般的溫暖一下子暖化了我的內心，讓我不忍再拒絕，無奈地聳聳肩，回憶他俏皮一笑。


  似乎是太久沒有在深宮後院中看到這般真實、純淨的笑容，他微微怔了怔，看著我的眼神平白添了幾份我讀不懂的怪異。


  “盯著著外袍去你要去的地方吧，跑快點，丫頭，別淋濕了。”他說道。


  一聲“丫頭”卻讓我又愣了神，除了父母還曾這樣叫過我，在這深宮中的這段時間，便再也無法收獲如此親切的溫暖，抬起頭看著他，我點點頭，轉身打算走，卻又遲疑，“那你呢？”


  “我是來拜訪太子殿下的，自然會有人來接我。”他這樣回答道。


  “哦。”我應了一聲，微微點頭，示意我就要離開，剛轉身，卻聽到一聲：“姑娘……”


  那是他的聲音，我疑惑回頭，卻聽他說道：“丫頭，就這樣笑，開開心心單純地生活，別讓這深宮的汙穢沾染了你純淨的內心。”


  那時太小，讀不懂他話中深意，卻隱隱感受到他話語間的惋惜擔憂。點點頭，快步衝向雨海中……


  跌跌撞撞來到紫宸宮時，半邊身子早已經濕透，而那件外袍也浸滿雨水。


  剛踏入正廳，卻一驚。


  李斐奕正坐在正座上，好似在等待我。


  “素容參見王爺。”我恭敬行李，卻見他皺眉，一臉不悅。


  “衣衫不整，還披著男人的外衣，你這樣來見本王，究竟是何用意，又為何在這下大雨大雪的日子在外麵逗留，讓本王在這等候多時？”


  “請問太子殿下所來為何？”我想轉換話題。


  “回答我的話。”他眉頭緊鎖，直直盯著我那失去外袍遮掩的裏衣以及那件披在肩頭的外袍。


  ——回答？

  我又該怎麽回答？告訴他我被他的寶貝淑良娣羞辱了一番，失了外衣？或許他聽了隻會嘲諷或是厭惡我呢，何況，我不介意那事，我也不希望他知道，垂下頭，猶豫片刻，還是緊咬雙唇，一句話也沒說。


  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那件外袍是誰的？”


  “途中和我一起在亭下避雨時的男子給我的。”我實話實說。


  “記住，以後不要這般衣衫不整地行走於太子殿，有失本王顏麵，還有，你是本王的女人，沒有權利接受他人的衣物。”他說得冷淡卻又句句逼迫人心。


  他的女人？


  我笑。


  他又何時把我當他的女人了？不是說過，隻是賤婢麽？此刻又擺什麽正經？何況，我並不樂意做他的女人。


  極不情願的點頭，才想起這紫宸宮的賜予似乎應謝他一番，便說：“謝謝太子殿下賜予素容紫宸宮。”


  一句話來得突兀，令他一愣，我卻不在意，轉頭看著他身後那架古箏，何時，紫宸宮裏多了這物？“敢問太子，這是？”


  “這是本太子不願再用的琴，便擱置你這兒。”他的話還是冰冷，卻諷刺至極。


  擱置我這兒？太子殿這般大？他堂堂太子想要處理一架廢琴不是再簡單不過？這不是擺明了羞辱我麽？


  可細看，那確實好琴，材質樣式都很不錯，記得失憶後在顏家的一個月裏，也接觸過古箏，大致明了技巧，不由得走上前去，卻見那華麗的古木邊是一道硬硬奪目的裂痕。


  好奇間，伸出雙手，撫著那裂紋，卻忽然覺得順勢平滑了許多，一驚，挪開雙手，卻發現那琴上的裂紋蕩然無存，琴，如新一般。


  雖說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卻都是在我獨自一人之時，此刻淡忘了自己的特殊，卻在他麵前出了洋相。


  回頭看李奕斐，雖然在克製，卻也明顯的驚訝，望著我的眼神灼熱而怪異，似乎在說：“你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