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算什麽?
自那日過後,李奕斐幾乎每日都會來紫宸宮坐坐,聽我彈一支曲兒或是唱一首歌。但也永遠不會超過半個時辰,便瀟灑轉身離去。
偶爾,也會閑聊幾句,不過是些幹巴巴的話語,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著,也尋不到感情的痕跡。但幾十來個日子下來,卻也讓我對他,了解了不少。
他母親在他幼時便亡,父親,也就是當今皇上,並不鍾愛他,隻因為他父親認為,他的母親是卑賤的,而所謂的太子,也隻是自己同一名煙花女子春宵一刻的結晶罷了。
沒有支柱,沒有權勢,沒有家境支撐,他全憑自己一個人,一步步地網絡朝政勢力,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太子,一點點朝那把龍椅逼近。
誰能想象這紛亂一路有幾多鮮血,又有誰看清他的無奈與孤獨,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卻懂得如此之深的權謀,也難怪,僅僅比我大兩歲,卻好似成熟十幾年。
這一些,都是他告訴我的。我不太能理解他為何會對我說這些,也無法理解他對我那時冷時熱的態度,時而是冷漠中透著厭惡,時而卻蘊藏著一絲特別的異樣的情愫。讓我猜測,他究竟如何看我,每日來看看我,卻又什麽都沒有發生,這,究竟算什麽?
不由得,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一幕。
那是一個陰雨天,天氣陰沉而潮濕,仿佛隨時便會傾瀉傾盆大雨。他像往日一樣來到紫宸宮,卻像是喝了酒,微微幾分醉意,雙頰泛紅,走路有些晃蕩。我心中一驚,走上前去,撫著他的身子,讓他能平穩步行。
“太子殿下,怎麽喝這麽多酒,看看,醉了吧!”我話語中透著責罵卻出奇的沒有不耐,拉他坐到一張可以後靠的椅子上,卻聽他說:“我才沒醉。”
“沒醉怎麽連路都走不穩?”我輕聲反駁,微微皺起眉頭,拿起手帕微微擦拭他額上的汗珠,接著走去一旁,為他調醒酒茶。
端著醒酒茶來到他身邊,遞去茶水,勸他喝一口,卻見他微微勾指,嘴角拉起一抹笑容,“近些。”
我疑惑,猶豫片刻,還是微微與他拉近了距離,距離過近,我甚至可以清晰感受他身上的酒氣,與他不平穩的鼻息。心一下子堵悶而慌張,咬緊雙唇,卻見他朝我逼近,俯頭埋在我的勃頸處,淡淡吸允。
我愣了,突然襲來的熱情讓我無所適從,內心的幼稚與對人事的陌生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他逐漸靠近我,他的體魄貼近我的身體,大手遊走於我的發絲之間,輾轉流連。
那酒味流入鼻腔內,連我的大腦神經都不受控製的暈眩起來,漸漸地,沒有了多餘的反抗,順從於他的蹂躪。
正在意亂之時,卻見耳邊傳來他低沉而壓抑的沙啞男聲:“落兒……”
淡淡的一聲,是那麽溫情,這樣與往日冷漠之態截然不同的聲音發自他口中是那麽讓人難以置信,可叫的卻不是素容,而是另外一個名字——落兒……
心狠狠抽動了一下,有驚,有氣,有羞,理智頓時回歸大腦,一股莫名的羞辱感與濃濃地氣憤衝上心頭,我狠狠用手推開了他。
他的背重重擊在了白色牆壁之上,卻還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落兒,為何要這樣對我,你孤身一日走,為何不帶上我,而讓我在此飽受煎熬?”
他的話語那般情真意切,那般淒涼哀婉,可我卻生不起半點憐惜,原來,他隻是把我當成了另一個女人,剛剛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我,隻是個替身!
整理了幾番發飾裝束,我看像他,他的雙眼泛紅,低著頭,眼角盡是苦澀,意氣風發的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狼狽,可見對於那個女子,他用情至深吧。
我扶他回了太子殿正廳,送他上床休息,吩咐好仆人耐心照顧,接著,便轉身離去。
那時,心中竟莫名有些苦澀,先前,也是氣憤不已,我無法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有此變動,卻明白,這種感情並不是我能夠控製的住的。想著他口中喃喃的一句“落兒”,心便揪了起來,我,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