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愛深秋（2）

  景淩的狀態不比任何人好。


  傷害了諾嘉，《水妖》卻沒有得到手。如果說他可以硬著心腸不去想諾嘉的感受，卻無法忽視齊玉的痛苦。一閉上眼，他就可以看見她眼睛裏的憎恨和絕望。


  那一刻的享受非常痛快，可事後他感覺很糟糕，並不是後悔乘機占有她的身體，而是厭惡她所有的快樂和配合隻是因為她把他當成齊彥。


  第一次，他因為一個女人而嫉妒另一個男人。


  接續好幾天，每次隻要發呆，他就會發現自己在腦海裏重放那個晚上和齊玉歡愛的點點滴滴，必須承認，和喜歡的女人做愛感覺真的很好，那種恨不得把她融進身體的欲望，到這一秒，還會讓他腰身瞬間化成一攤水。


  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齊玉居然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並且奮不顧身，她的勇氣讓他相當驚詫。在被她那樣咒罵和痛恨之後，他痛苦的發現，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要。


  這個傍晚，他在明水灣沙灘上漫無目的散步，望著波瀾起伏的海水，他眉頭緊鎖，到底是誰先他一步拿走了那幅畫？

  ***

  在尤靜宜的堅持下，齊玉在尤府住了將近一個星期才回家，隻是她的心情並沒有絲毫好轉，隻要一閉上眼睛，腦袋裏就會出現那個晚上的情景——那一刻以為和自己做愛的是齊彥，她快樂到極致，以後，她永遠也不會再有那樣美好的感覺。


  同時少了齊彥齊揚諾嘉三個人，家裏變得死氣沉沉，晚飯後，齊玉到了明水灣，突然想吹吹風。


  紅彤彤的夕陽像氣球一樣懸浮在遠方的海麵，海水熱情的拍打著沙灘，浪花一層層卷上來。


  臉頰邊吹著徐徐微風，腳底下踩著細軟白淨的沙，她麵海而立，深深一個呼吸，靜靜凝視天水交接之處。


  被景淩那樣羞辱之後，她痛苦得想結束生命，可眷念太多，她不舍得去死，不舍得齊彥，不舍得父親哥哥姑姑，不舍得那些朋友，不舍得大澳的美景，不舍得麵前這片海洋……


  可這一刻，看著夜幕吞噬白日，夜幕漸漸降臨，她真想躺在潮水裏，讓浪花帶走她所有的煩惱。


  水慢慢淹沒了她的腳踝，本來打算往回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漂流瓶，或許是無聊，她奔跑了幾步，一個浪頭打過來，瓶子衝出去老遠，朝前再走幾米，她伸臂出去，波濤起伏間，瓶子卻從手心裏漂走。


  好奇心作祟，她一直跟著玻璃瓶朝前走去。


  當她發現兩個膝蓋都浸泡在海水裏，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出去了很遠。潮漲得很快，海風迎麵撲來，波浪翻來滾去，水麵越來越高，瓶子也離得越發遠了。


  放棄追逐，齊玉轉身回走，卻發現舉步維艱——迎風在海水裏行走，感覺腳下仿佛綁了十幾斤沙袋，剛邁開一個大步，潮水突然襲來，一個趔趄，她摔倒在水裏，掙紮站起來，膝蓋和腿肚子卻莫名的發軟。用盡全身力氣，好容易站穩立足，一個大浪拍打在身上，她再次被海水卷了進去。


  天色已黑，沙灘人沒幾個人，想到自己不會遊泳，一瞬間，驚惶包裹了她：難道今天真要淹死在這裏？


  浪花濺入眼簾的時候，一雙大手從背後繞過來，把她扶起擁進懷裏。


  “玉兒……”


  景淩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熟悉卻令人痛恨，她扭頭，下意識用力掙脫：“你想幹什麽？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快放手，”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想幹什麽？”腰間的手臂越發緊了，用力攬著她往回走，他沉聲而言：“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那晚的事情負責，你沒有必要想不通，在這裏尋死覓活，”


  她瞪大雙眼，明白他錯誤理解了她的意圖，忍不住冷笑：“如果我真想跳海，我才不會便宜你，一定會拉著你一起去死，”


  “一起去死？我喜歡你這個想法，”他扭頭看她，咧嘴笑了，柔聲說：“不求同年同日同月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聽起來很不錯，這樣我們做鬼也會永遠在一起，”


  她愣了一下，看見他眼神裏有滿滿的調侃意味，瞬間惱羞成怒，搖搖欲墜中居然用腳猛踢了他一下，嘴裏叫嚷：“誰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我隻想你一個人去死，最好馬上就下地獄，”


  笑容緩緩收攏，他靜靜凝視她，淡淡開口：“你真這麽恨我，希望我現在就去死？”


  她雙唇緊抿，沒有接言。


  “如果這樣的話，”他慢聲道：“那我現在就滿足你的願望——”


  他放開她，突然轉身朝海水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