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買衣服
走出小巷子，祁太太就攔了一輛汽車，綠色皮的，上麵還插著一根鐵棍，用祁太太的話說這個鐵棍是接收信號的。
祁太太給我講了很多稀罕的事情，是我在村子裏所不知道的。
從四方的汽車上走下來，祁太太從錢夾子裏抽出一張錢遞給了司機，之後牽著我的手往一個綜合商場走去。
商場位於海市中心，這裏有很高很高的樓，人也很多。
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
還有幾個外國人有男有女，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長著一頭黃色的頭發，一雙藍色的眼睛。
這個樣子真的是稀罕的緊。
跟在祁太太身後，我發現那幾個黃頭發的舉動有些奇怪。
他們你摸我一下，我碰你一下，關鍵的是，他們有男有女，襲胸摸乳甚至女人的手會放在男人的襠處，這種事情就死遠遠瞧見都會害羞的。這些人真的是不正緊。
“瞧你著沒見識的樣子！”祁太太走遠之後看不見我，又拐了回來。
同樣也看見了黃頭發的人，臉色一白，之後拉著我走開了，祁太太的力氣有些大，扯得我手腕有些疼。
“祁太太，你害怕他們？”
“怎麽可能！”祁太太鬆開手瞪了我一眼，然後往一個賣衣服的店裏走去。
裏麵的衣服很好看，紅色綠色橙色，很鮮豔，不像以前在村子裏那些自己用織布車織成的灰色老布。
一年又一年的，黑不拉幾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根本就沒有得換。
祁太太伸手摸摸這件，看看那件，之後捏了捏錢袋回頭看向我：“小崽子你說，哪一件比較好看？”
祁太太彎著腰，胸前的一片都暴露在我眼前，我條件性的咽了咽口水。
“一個女孩還這麽色眯眯的，長到以後肯定不好哄！”祁太太嘀咕一聲。
“這件！”祁太太念叨什麽我沒有注意，眼神落在店裏麵的衣服上，走了一圈，我扯了一下祁太太的袖子，伸手指了指在玻璃櫥子裏掛著的洋裙子。
“這個……”祁太太看了一眼裙子的標價，嘴角抽了一下。
“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祁太太聳聳肩，目光在裙子上停了幾秒，又問我：“除了這個呢？”
我又看了一圈，一眼看中一條大紅色裙子，要知道我從小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穿過紅色的衣服，對於這種鮮豔的顏色，很難抵抗：“那就這件！”
“……”祁太太漂亮的臉蛋狠狠抽了兩下沒有點評我的審美，之後往剛才看的洋裙子走去。
“可以將這件衣服拿起來嗎？”祁太太笑著問旁邊嗑瓜子的老板娘。
“你想要？”老板娘將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打量一下，眼中有些懷疑。
這個樣子似乎嘲諷祁太太這樣的人買不起這件衣服。
祁太太臉色一變：“來這裏不是買衣服還能做什麽？”
“行行行，給你看看，你可得輕一點，這衣服可是國外的設計師設計的，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老板娘說完雙手伸出來托著裙子，這副樣子，怎麽看都讓人有些不舒服。
祁太太拿著衣服在鏡子前麵比劃一下，尺寸大小看起來正好。
“好看嗎？”祁太太問我。
“好看！”裙子上麵有金色的絲線穿過，閃閃發光，還有蕾絲邊邊，穿上去肯定跟女王一樣。
“那好吧！”祁太太捏捏錢袋子，臉上閃過掙紮。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嬌柔甜膩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過來：“林老板，今兒有沒有什麽好看的衣服！”
“是祁夫人來了，趕緊進來，這外麵太陽大，別曬著了！”老板娘連店鋪都不管了，推門走出去。
我回頭，正好看見一個女人從一輛黑色的汽車上走出來，剛下車就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蛤蟆鏡的男人將手裏的傘撐開，給女人舉著。
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長長的頭發用一根發帶束起來，白裙長發，就跟仙女一樣。
“小崽子。”見我直直盯著外麵女人，祁太太的聲音悶悶的，就跟受了委屈一樣。
“祁太太你不開心？”看了一會兒仙女，我就收回了視線，這些東西看看就好，跟我的世界不會有交集。
“沒有啊！怎麽會，我開心的很，不用跟雜七雜八的人爭一個男人，生活別說多恣意了！”祁太太的話很奇怪就跟嘲諷一些什麽人一樣，我有些理解不了。
不過祁太太這麽說，我隻能點點頭。
“這件衣服不錯，老板娘多少錢？”仙女走到祁太太旁邊，冷著臉摸了一下祁太太手裏的衣服，轉身問老板娘。
“祁夫人喜歡那去就好，這東西不值錢。”老板娘慣會做人的，剛才連摸都舍不得讓祁太太摸，現在卻讓仙女白白拿走。
隻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祁太太都要付款了，現在這衣服應該是祁太太的了吧。
“我說老板娘，這衣服你剛才不是已經賣給我了嗎？”祁太太不像是個會受委屈的，將衣服從仙女手裏搶過去，大步走到老板娘前麵，臉上全是似笑非笑，端的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你不是還沒有給錢嗎？再說，你剛才那舍不得的小樣兒，這衣服買了，得一個月不吃不喝的吧，人窮就別出來丟人。”老板娘這會兒已經是明麵上的嫌棄了，說話的時候還對穿著白衣服的女人低頭哈腰的，這樣子，真的很……讓人喜歡不起來。
“誰說我買不起了，我剛才都已經把錢掏出來了好不好？”
“就是就是！”我連忙點頭。
“薛忱雪，你還是省著花錢吧，畢竟當初你離開祁哥的時候。祁哥給你的錢有限，別大手大腳的，祁哥知道了還不得擔心啊！”
長得跟仙女一樣的女人原來是認識祁太太的，隻是她一張嘴，就暴露出了本來的性子，一點兒也不像仙子了，白瞎了這一身好衣服。而且她這幅炸毛公雞樣子，可笑的很。
“我怎麽過跟你沒關係，跟祁炎也沒有關係，你有時間在我麵前耍威風，不如好好盯著齊炎，省的他再出去找個小情人小初戀！”祁太太的話就跟刀子一樣。
對麵的白衣服女人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的。
原本這個店裏的老板年縮在後頭，生怕有人注意到她。
老板娘看看祁太太再看看，所謂的祁夫人，臉上全是掙紮。
猛一對上我疑惑的眼神，老板娘嚇得栽倒地上。
這動靜可不小，隻是除了我之外似乎沒有人注意。
“薛忱雪你得意什麽，你現在什麽也不是，就連出來買個衣服都得好好算計著，你說你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你怎麽就不去死呢？”
“我死了不就如你的願嗎？”祁太太臉上勾出一抹姣好的笑容。很好看，隻是我並不覺得祁太太開心。
她心裏應該很難受吧。
我往祁太太身邊走去，伸手扯扯祁太太的袖子，順便拉住祁太太的手。
祁太太的手很冰，就跟大冬天的雪一樣。
“小崽子到會關心人，沒白吃姐姐煮的紅燒肉！”
“嘿嘿！”我笑了一聲。
我知道祁太太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這是從哪裏來的土包子，一身灰不拉幾的……道袍，薛忱雪你是不是忘了，祁哥最討厭這些裝神弄鬼的人了，當初若不是……”白衣服女人說了一半趕緊捂住嘴，眼裏還帶著笑，就跟抓住祁太太的弱點一樣。
大人的世界真複雜，看著這兩個人對話，我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
最後白衣服的女人拿出錢將洋裙子買了。
還對著祁太太炫耀一番。
祁太太笑笑，然後走進女人，伸出手指放在嘴裏，嗤嗤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女人皺起眉頭，往後退一步，臉上還有防備。
“我笑你可憐!”祁太太一句話說完將放進嘴裏的手拿出來，祁太太的手指上滴著血。
原來她剛才把手指咬破了。
“你……”白衣服女人小臉瞬間白了，就跟見了鬼一樣。
我都不怕血她竟然害怕，膽子真小。
“我什麽我！”祁太太走進女人，伸手抓住女人手裏的洋裙子，手上的血沾染到裙子上。
祁太太笑的更開心了。
“我不想要的東西，就必須把他弄殘了，人也好，衣服也好都一樣的，你得到的都是我不屑要的，你好好保重！”祁太太說這句話的時候將聲音壓得低低的，白衣服女人不知道想到什麽了，臉色變得慘白。
祁太太牽著我的手往外走去，走出衣服店，祁太太臉色就冷了下來。
我知道現在的祁太太才是真正的祁太太。
“小梁一，你竟然沒有穿耳孔？”
“恩.”聽到穿耳孔，我嚇得距離祁太太遠了點，記憶裏村裏的人穿耳孔都是用兩隻綠豆在耳朵上使勁兒擠，集成薄薄的一層，最後用針一紮，就是耳孔。
想想就覺得疼。
我不怕鬼，不怕黑，偏偏就是怕疼。
總覺得祁太太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但是我還是不想穿耳孔。
“怕疼？”祁太太彎著身子看著我，眼裏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