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房東
祁太太臉一白,轉身回到她的房間。
因為今天的話,我連續三天都沒有看見祁太太,白狐狸身上的毛已經長出來一截了,現在的狐狸更醜了。
粉色的膚表覆蓋著一層短短的毛,看起來很怪異。
因為這個我沒有帶著狐狸出去。
再次看見宋強的時候,是在一個空置已久的民宅了,我跟著宋強一起鑽狗洞進去的。
裏麵宋強的朋友們在虐殺流浪狗。
我看著他們將狗拴住,用石頭土坷垃向狗砸去,拴著狗的繩子太短,狗兒躲閃不開。
腿上都冒著血。
而宋強的幾個朋友都在笑,笑的很歡喜。
我不懂他們的笑點在哪裏。
我將宋強手裏的石頭搶了,我跟他說:“別打了,狗兒疼!”
“宋強你從哪裏找來的小娘們兒朋友,磨磨唧唧的,這裏是咱們的秘密基地,趕緊將她弄走!”
宋強的哥哥很不待見我,將我趕了出去,宋強站在一邊不說話,我對這個朋友有些失望。
站在牆的對麵,我還能聽見裏麵黑狗的哀叫聲。
跑回家裏,楚道士沒在。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阻止他們。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我頭一次惱恨自己太小,如果我是大人肯定能救了那隻狗,現在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黑狗的叫聲。
沒辦法從床上跳下來,正好對麵的祁太太推開門走了出來。
祁太太看見我,臉上表露出一種叫尷尬的神色,接著就轉身回到她的房間裏。
我趁著祁太太那邊的門沒有關好,擠了進去。
“你過來幹什麽?”祁太太看著我,臉上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怎麽說,扯著祁太太的袖子往外走去。
祁太太是個大人,肯定能夠救了那隻狗。
祁太太沒辦法,隻能跟著我走到那個房子外麵。
我從角落的洞裏鑽進去,祁太太看看地上狹窄的狗洞搖搖頭,說什麽也不鑽進來。最後祁太太用一個黑色的小卡子,將民宅的鎖敲開了。
我跟在祁太太身後,遠遠的還能聽見宋強他們笑聲。
他們笑的很快樂,隻是我聽不見那隻狗的叫聲,心裏一冷,小跑過去。
看見我宋強的幾個哥哥臉色一變:“你這個女人怎麽又來了,這裏是我們男人事情!”
“真有意思,這麽一點點就知道什麽是女人,什麽是男人了?”
祁太太走過來,用一種帶著誘huò的音調說出嘲諷的話,眼神還在宋強他們的下身瞟了一眼。
我低著頭在水缸裏找到那隻黑狗。
黑狗已經死了,耳朵裂了,眼睛下麵一個口子,肚子上被利器割開,這個時候我看見宋強手裏的水果刀。
“死了?”我看向祁太太。
祁太太走過來,看一眼泡在水裏的小黑狗揚起眉頭笑了笑說道:“死了,所以你的那隻狐狸得好好看著,不然……”
“你別說話!”我瞪了祁太太一眼,這個人怎麽就不好好說話呢。
“不說不說!”祁太太笑眯眯看著宋強他們。
我從祁太太身上看不見任何負麵情緒,祁太太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我說!不就是一隻黑狗嗎?你要是喜歡我明天給你捉上十隻八隻的,真是的,娘們兒就是這麽煩人,一點樂趣都不懂,整天哭哭啼啼的!”
長得最壯也最胖的男孩走到我前麵,一臉嫌棄,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不耐煩,隻是偶爾看向祁太太的時候他會臉紅。
“你們都是壞人!”我抿抿唇,說不出話來,更加沒有指責的離場。
說到底不過是一隻狗而已,誰又會為狗主持公道。
在祁太太的幫助下,我把黑狗埋在了荒廢的民房裏棗樹下,還將我攢著的奶糖埋在土裏。
如果狗兒疼了,就舔一下,那樣可能就不會太疼了。
回到租房的時候我眼睛有些腫。
楚道士將我拉到他身後,同時瞪了祁太太一眼,在楚道士看來祁太太就是一個壞人,我哭了就是祁太太欺負了,我磕到碰到就是祁太太沒照顧好。
楚道士對祁太太的認知跟我不一樣,我也沒提祁太太解釋。
大人的事情最好他們自己處理。
因為我一整天都是悶悶的,楚道士大手一揮帶著我下館子了,這次去的不是宋田家的飯館,而是一個稍微高檔一點的飯店。
楚道士點了好菜,我跟楚道士正吃著,祁太太也跟過來了,坐在楚道士對麵,跟服務員要了一碗米飯,拿著筷子直接從盤子裏夾菜。
楚道士氣的差點將手裏的筷子折斷。
從飯店走出來,楚道士說:“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還說:“阿一,不要跟這個女人學!”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在楚道士身後一起回到租房。
租房裏房東將房子賣了,說是要去往國外移民,新來的房東是個帥氣的大哥哥,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腳下的皮鞋錚亮,這會兒撐著傘站在租房外麵,看著幾個穿著灰不溜秋衣服的人搬運家具。
新房東把原來房東大叔的家具電器都換了,用新房東的話說,這些東西帶著晦氣。
有沒有晦氣我不知道,楚道士還沒有教我看風水,不過這裏是有妖氣的。
新房東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不會被影響到。
楚道士跟房東打了一個招呼,就帶著我往樓上走去,經過二樓的時候我再次看見那對小夫妻,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他們丟的狗還沒有找到。
上了樓楚道士隨後把門一關,將祁太太關在了門外。
楚道士將白狐狸抱起來,看了一下狐狸身上的傷眼中閃過滿意,之後就把狐狸扔在我身上,戳道士說:“好的差不多了,阿一,你真的要養這個?”
楚道士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狐狸身上的毛都炸起來了,似乎在害怕什麽。
“養!”我點點頭。
這個時候狐狸鬆懈下來,真有意思,她似乎害怕我說出否定的話。
我想養這隻狐狸,正好她也不想走,我挺滿意的。
黑狗帶來的不開心也消散了很多。
“師傅,我打算給它起一個名字!”
“隨你!”楚道士笑了笑沒有太過在意。
“那就叫楚意,楚道士的楚,梁一的意!”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說的意不是一。
“恩!”楚道士推門走進他的房間。
我抱著狐狸往外邊走去,推開門發現祁太太還站在門口,被楚道士這麽對待了都能忍。
我有點懷疑楚道士跟祁太太之間的關係了。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我的注意力被樓下房東手裏的東西吸引過去。
抱著狐狸走下去,盯著新房東手裏黑黝黝的槍支。
“喜歡?”房東看見我,將手裏的手槍放起來,坐在椅子上,視線落在我抱著的狐狸身上。
“那是什麽?”
“槍!”男人說的理直氣壯,一臉的無所謂。
“哦。”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槍,跟以前王青玩的木槍一點兒也不一樣。
“想要?”新房東問我。
“你要送給我?”
“你可以拿其他的東西換?”
我一愣,最後將狐狸放在地上,把手揣在兜裏,使勁兒扣了一下,把掉在衣服夾縫的糖扣了出來:“吃!”
“……”新房東額頭的青筋開始跳動了,我往前走了一步,把奶糖放在房東手裏,順便伸手把房東跳動的青筋按下去。
“給我!”我對著房東伸出手,視線落在桌子上擱著的黑色的槍上。
“你在裝傻?”房東把手裏的糖還給我,眯起眼睛。
“我不傻!”將奶糖的糖紙揭下來,把糖塊塞進嘴裏,看一眼新房東,我轉身往樓上走去。
房東把糖還給我的意思就是不跟我換槍,這點兒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怎麽,想騙走我小侄女的狐狸?”祁太太神出鬼沒的,隻要她不穿高跟鞋,我永遠不會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
她張嘴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她在一旁站著,停在樓梯上,我不再繼續往上走,而是聽著祁太太跟房東對話。
“哪有,跟狐狸相比,我還是喜歡你這樣有味道的女人!”新房東嘴角帶著笑,隻是我總覺得新房東嘴角的笑很熟悉,低下頭,我恍然大悟,新房東在學習楚意笑。
笑的跟狐狸一樣。
“是嗎?”祁太太低下頭笑了笑,伸手撩起滑落在臉龐的頭發,似乎是害羞,又似乎在勾引別人犯罪,這動作在之後的幾年裏我怎麽也學不像。
“當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這話說的,我就有些尷尬了,我可不是淑女你是君子嗎?”祁太太說完嘴角含著笑,似笑非笑的笑。
新房東臉上出現瞬間的崩裂。
“我先回去了,咱們房東租客的,以後相處的時間長著呢,不過如果你要欺負我這個侄女,我可是不依的!”祁太太的聲音變得有些嬌嗲,我身上突然出現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樣的祁太太,我反正我有些受不了。
當然對於男人說就更受不了了,新房東臉都紅了。
“小樣,學著點!”走上樓之後,祁太太對著我翻了一個白眼,跟在祁太太身後,我走進祁太太的房間。
祁太太雙腿一蹬一蹬,把腳上的鞋子踩掉。
我有些懷疑,如果樓下的房東看見這樣的祁太太,還會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