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服
我一日三餐終於穩定下來了，不用每天在外麵買包子油條什麽的，倒是越發的圓潤的。
看著鏡子裏往橫向發展的人，我有點想哭，還沒有哭起來，鏡子裏麵屬於我的倒影瞬間扭曲起來，變成一身嫁衣的女人。
女人看見我瞬間驚慌的眼神，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嚇得我‘咣’一聲將手裏的鏡子摔在地下。
奇了怪了，我曾經見過死相慘烈的李海霞，看過一屋子的娃娃，但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多麽恐慌，最多就是稍稍有點驚嚇。
現在對上這個嫁衣女人，我就感覺渾身毛毛的。
楚道士不在，這女鬼竟然不守鬼份，潛藏到我的臥室裏。
鏡子碎了，女鬼也消失了，但是我的心並沒有平靜下來，難不成我以後就不能照鏡子了嗎？
躺在床上，抱著楚意，幸好還有楚意不然我肯定都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
夜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來了，那個人總是這樣，有時候每天都來，準時的來，有時候就這麽的任性，好幾天不過來。
如果夜笑來了，有個人跟我一起承擔，我可能就不會這麽害怕了。
次日醒來，用清水洗了一個臉，草草洗漱刷牙在祁太太那邊吃了早點就往學校走去。
大概昨晚睡得不好，我腦袋都有點暈暈的，到了教室看見坐在我旁邊的龐魚突然出現了，我還有些驚訝。
“梁一，你……”龐魚看見我的時候本來是很驚喜的，隻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眉頭都皺了起來。
“龐魚你終於來了！”
總算有個好消息了，我心情好了很多，聽課的時候也不覺得乏累了。
課下龐魚跟我講他在家被老頭子逼著學習通靈，那日子何止一個慘字。
龐魚說有些人天生便可以通陰陽，但是那種人活不長，世間少有。
龐魚還說有些人會在某個年齡突然開竅，通陰陽、曉鬼神。
我以為我是龐魚說的第二種，也沒有太在意。
龐魚說他這兩種都不是，他隻能透過一種媒介來觀看常人看不見的，想要通靈還得經過各種關卡，不過他通過了所以就可以來上學了。
我也是個道士，所以對於龐魚說的這些很理解，也很清楚明白。
別人就不一定了，有些人堅信科學，隻覺得龐魚是四舊，鬼神什麽的更是愚昧騙人的把戲，應該被時代淘汰，對著龐魚有濃濃的惡意。
聽見龐魚說這些時不時的諷刺一下，龐魚倒也不在意，用一種眾人皆醉他獨醒的態度麵對這些悔辱，頗有些處事不驚的風範。
小打小鬧的時常發生，倒也相安無事。
不過，我更加崇拜龐魚了。
放學的時候我跟龐魚一起走出學校，到了分開的地方，龐魚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你怎麽還不回去？”我問龐魚。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龐魚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升起什麽叛逆的心思。
“可以啊，你家裏不擔心嗎？”
“沒事的！”龐魚搖搖頭，似乎他真的能夠做做主一樣。
龐魚都這麽說了，我也就沒有意見了，帶著龐魚往租房走去。
越靠近租房，龐魚走的越慢。
終於在租房門口停下裏，龐魚臉都有些發青，嘴唇發白，他顫抖一下問我：“梁，梁一你怎麽住在這裏？”
“這裏這麽多人，我怎麽住不得。你要不要進去？”我停下步子，回頭看一眼呆在門口不動彈的龐魚，沒忍住懟了一句。
龐魚是個有本事的，他跟著我來租房這裏，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現在這個樣子，似乎在恐懼，想到時不時出現在鏡子裏的女人，我也有些毛毛的，再看龐魚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多嫌棄了。
“當然是要進去的！”龐魚說完捏緊拳頭，這個動作就如同再給他自己打氣，我倆一起往裏走去。
房東依舊在看報紙，也不知道他每天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的報紙，每次看的都不一樣。
“小梁一放學了？”房東將蓋在臉上的報紙拿了下來，看見跟在我身後的龐魚，房東臉上帶著驚訝：“這是小梁一的男朋友嗎？”
“這是我同學！”我已經習慣了房東時不時說些奇怪的話了，倒是沒有大驚小怪。
不過龐魚肯定是不習慣的，聽見房東的話小臉都紅了，從脖子紅到了耳尖。
這個樣子就跟上次跟楚道士去館子裏看見的紅蝦一樣，看起來就很美味，隻是不能吃。
房東一臉的失望，搖搖頭又說：“隻是同學啊！”
“叔叔好，我是梁一的同桌！”龐魚終於從還羞惱中回過神來，往前走了半步，對著房東問好，說完之後看了房東兩眼，又趕緊低下頭了。
這樣的龐魚，以後怎麽混呢，想到那些愚昧無知又自私自以為是的愚民，我就有些擔心。
“恩，都好！”房東擺擺手，拿起報紙搭在臉上，又開始恢複那種昏昏欲睡的樣子。
跟房東打了招呼，我直接帶著龐魚往樓上走去。、
走到二樓樓梯拐口，龐魚的小腿都開始顫抖了。
“走啊，你愣在那裏幹什麽？”龐魚沒有追上我的步子，我隻往回走了幾步，將龐魚往樓上拽去。
龐魚一點兒也不合作，掙脫我的手，往二樓的回廊走去，他站在之前那對小夫妻住著的房間門口，往前走了幾步，靠在護欄上突然問我：“這裏死過人？”
“恩！”我點點頭，一臉稀罕的看著龐魚，他果然很厲害。
就在這裏走兩圈就知道這裏死過人。
“你怎麽知道的？”我問龐魚。
龐魚將手裏的一個八卦圖盤出來，走兩步往後退一步，嘴裏小聲嘀咕一些東西，我距離龐魚很近，但是依舊聽不懂龐魚嘀咕什麽。
就在我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龐魚手裏的八卦盤突然漂浮在半空中，還散發著瑩光。
這個時候走廊裏出現一個女人的虛影。
這人我認識，就是曾經住在這裏的租客，從樓上摔下去的女人。
她的魂魄竟然留在了這裏，連楚道士都沒有發現，這是怎麽做到的，細思恐極。
女人的眼神呆呆的，就跟失了思維一樣，隻剩下一個殘缺的靈魂。
龐魚看著眼前的虛影，再看看我說：“這該怎麽辦？”
“你收了吧！”楚道士說道士也會養鬼，不過這得上方都心甘情願，不然會被反噬。
龐魚既然能夠發現這這殘缺的靈魂，他怎麽做如何處理著魂體，出於職業道德我是不能幹擾的。
“你可願意跟著我？”龐魚抬起頭看向虛影。
虛影聽見龐魚跟她說話，整個人呆呆的，我都懷疑她能不能聽懂龐魚在說什麽。
“我願意！”虛影的聲音很輕，很慢，聽她說話我都著急。
不過……她竟然願意，原來還有神誌。
龐魚臉上的欣喜很明顯，這年頭有點神誌的小鬼，要麽想著吞噬同類，稱霸天下，要麽就想著輪回投胎，甘願給人驅使的並不多。
“你有什麽願望？”龐魚說起話來似模似樣的，在龐魚身上我竟然看到了楚道士的影子。
在麵對這些東西的時候，楚道士也認真的很。
“願望，有啊……”女人明確的表示她是有心願的，隻是，往我這邊瞥了一眼，什麽也沒有說，直接往龐魚手裏的八卦盤裏鑽去。
她是不想讓我聽見？這……我心裏升起一種荒唐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麽樣，龐魚收了一個小鬼，還是一個死了不足月、稚嫩的沒有染上一些惡習的小鬼，收獲不小。
“走了上去了！”看著龐魚傻嗬嗬的研究手裏八卦盤，我不會承認我嫉妒了。
拉起龐魚的袖子往樓上走去，樓上祁太太正好走出來，她穿著低胸的裙子，腳上沒穿鞋子，腳趾甲上還塗著紅色指甲油，風sāo的很。
習慣這樣的祁太太，我無所謂，龐魚趕緊轉頭，不敢看祁太太。
“小崽子，你領來的這個小子倒是有意思的很，不像你，沒臉沒皮的！”祁太太說完就拉起龐魚的小手，翻來翻去研究一個遍，活像一個女流氓。
“你夠了，我餓了！”將祁太太的手掰開，我把龐魚擋在我後麵。
“餓了吃飯，我欠你們師徒的啊，一個個的不是看不慣我就是欺負我！”祁太太啐了我一口，搖擺著腰肢往房間走去。
我跟著龐魚跟在祁太太後麵，祁太太做的飯菜很好吃，外麵餐館做的都不如祁太太做的美味。
龐魚這次也算有口福了。
祁太太做了一個紅燒茄子，一個肉末豆腐還有拍黃瓜看起來豐盛的很。
據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誰家也不會像祁太太這樣，一頓飯下來葷素搭配，菜香味美！
換在別人家，能吃一個水煮花生都得咬咬牙，哪兒有閑錢來個三菜兩湯，祁太太這個人果然神秘的很。
跟祁太太做鄰居這麽久，我是一點兒也不了解這個人。
祁太太沒有被齊炎養著，她應該另有生計，祁太太沒說，我也不知道。
龐魚傻傻的坐在桌子旁邊，從祁太太手裏接過米飯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邊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