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宮中·錦施鈺計引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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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群臣聽聞常山所言,便皆跪地賀道。
陸亦桐撫掌大笑“好!”他說道“怪不得那消食之藥並無作用,想來或許是那些太醫年事已高了。”
錦貴人頭微微垂著,麵容帶笑,卻又有些嬌羞之態。
陸亦桐一見,便忍不住笑容更甚“都要做額娘的人了,怎還這般小女子之態?”
“皇上……”錦貴人嬌嗔道,她抿嘴笑著,頭卻更低了。
“常山,錦貴人身子嬌弱,這冬日裏天寒,她又吃不下東西去,你便開些藥來吧,你的醫術,孤還是信得過的。”陸亦桐轉首對常山頷首道。
常山領了命,便退了下去。
“皇上……”錦貴人緩和了下,柔聲說道“臣妾恐擾了諸位大臣的興致,便先行告退了。”
“嗯,”陸亦桐眼中滿是擔憂“待晚宴結束,孤便去看你。”
錦貴人行了禮後,就由貼身的侍女攙扶著,也退了下去。
“錦貴人回宮歇息,大家宴飲便是。”陸亦桐舉杯對眾人笑道。
雖說是宴飲,但有了錦貴人之事,眾臣便皆開始尋詞祝酒,殿中一片祥和,玉竹環顧,佐丞因是錦貴人生父,故亦是麵紅欣喜,卻隻見歧王雖裝了副愉悅的麵容,在喝酒的一瞬間,眼神中仍可見狠絕。
鈺貴人和華美人倒是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時時笑著耳語幾句,就連旁側的其他妃嬪也時不時的與鈺貴人說上幾句話,吃上幾杯酒。
即便是她們往日與錦貴人並不和睦,此時與鈺貴人之間卻是看不出本分生疏。
玉竹這才明白為何皇上與歧王皆看重鈺貴人這顆棋子,單單籠絡人心這條,便是後宮眾嬪妃所不能及的。
容妃雖說也是可親之人,但其心中淡薄,並不與宮內爭寵跋扈,因此,這宮中妃嬪對容妃有尊有敬,卻沒有親親熱熱的熟絡之感。
玉竹這麽想著,卻見歧王在宴飲片刻後起身離去,不用猜,便知他是去做什麽。
“需要我去跟著嗎?”玄芝亦是看見歧王的動作。
“不必。”玉竹沉聲道。
且不說這殿中之人眾多,便是有太多的眼睛盯著自己,此時他們二人不論是誰出了這殿,也不論到底是做什麽事去,皆是會被認為是跟蹤歧王。
就單單看方才歧王的神態,就知道方才錦貴人的動作已經大大出乎期望的預料,即便歧王裝作鎮定,卻也仍是無法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抬首去看陸亦桐,他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由此便可知,關於此事的一切已盡在掌握。
而其中最關鍵的人物,便是那他們曾沒有引起過分注意的鈺貴人。
花園後的假山周圍草木蔥鬱,即便是在寒冬,花葉凋零,其中錯落的枝幹亦是形成天然屏障一般將此處隔離。
燈火昏暗,錦貴人一襲華服卻恰好掩映其中。
她在等一個人。
卻是忽然,有黑影自她身後快步走來,她還未反應,一隻有力的手就已鉗住她嬌嫩的脖頸,她的後背被迫抵上石頭的冰冷,滿頭珠翠碰撞,還以為是冰封的湖麵遇春風化水,粼粼作響。
“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麽?!”歧王可以將聲音壓低,卻抑製不住其中的怒氣。
錦貴人喉嚨被緊鎖,她胸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雙手便不由用力抓住歧王的手腕,她掙紮著,歧王的手並不放鬆,而是越來越用力。
片刻,錦貴人的麵色已經被憋得通紅,歧王這才鬆了手去,即便錦貴人懷有身孕,期望也並未攙扶半分,而是任由她倚靠在冰冷的石麵,而後緩緩滑落跌坐在地麵上。
錦貴人左手捂著小腹,右手撫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她的眼中亦是有了深深的血絲。
歧王在一旁冷眼看著錦貴人,他緩緩蹲下,與錦貴人視線平齊,而後伸手挑起錦貴人的下巴,看著這張美豔精致的臉,麵容慢慢布滿厭惡。
“愚蠢!”他沉聲說道“你知道你方才在做什麽嗎?”
錦貴人胸口仍在劇烈起伏,她氣還沒有喘勻,隻得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歧王。
“我雖然允了你先前的提議,卻並未讓你做的如此張揚!”歧王說道“你想要高位,憑你肚子裏的孩子便可順理成章,何必今夜畫蛇添足?”
“你怕了?”錦貴人將氣息喘勻,便直視著歧王,輕笑著說道“原來歧王殿下也有怕的時候?”
“怕?”歧王冷笑道“怕什麽?有身孕的是你,在宮裏成為眾矢之的的也是你,若是東窗事發,第一個死的還是你,你說我怕什麽?”
“若東窗事發,我自然不會讓你獨善其身。”錦貴人的聲音發著狠勁,卻看著歧王淡漠的眸子,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歧王聞言卻是笑了“你倒是威脅起我來了?”
“沙華留在宮中,我本就有了威脅,如今,歧王又出如此之言,妾身也不得不替自己打算。”錦貴人說道。
“原來……是因為沙華嗎?”歧王的神色轉為憐愛之意“若是因為她,你為何不同我說?”
“她本就是歧王殿下授意進宮的,我能說什麽?”錦貴人語氣有些哀怨,眼睛裏汪了一湖水“我便隻得用這腹中的孩兒來搏一搏歧王殿下的情罷了。”
“你大不必擔心的,”歧王歎了口氣“沙華是北原硬塞進來的,我現在必須與北原結盟,便是要承了他們的情,這才將沙華放進宮來,不想卻讓你誤會了。”
說著,歧王輕柔的將錦貴人扶了起來“近來忙著查事,便也沒同你多說,不想竟讓你誤會至此。”
錦貴人由歧王扶著緩緩站起,手輕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柔聲說道“那歧王讓沙華入宮後,是有何打算?”
“隻不過是你先前氣焰太盛,想讓她替你擋一擋那些後宮裏的明槍暗箭,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便不用留了,”歧王一臉寵溺的看著錦貴人“隨你處置便好。”
“隻是……”歧王頓了頓,將手緩緩放在錦貴人的小腹之上,柔聲道“以後,有什麽你同我說便是,要打要罵都隨你,隻可不準再拿孩子與我置氣。”
“妾身知道了。”錦貴人說著,將身子倚靠在了歧王懷中。
夜色映照下,他們二人此時愛意濃濃,親密纏綿,卻細細看去,兩人卻已是神色各異,心懷異夢。
原本就各懷鬼胎,如今,便更想盡快將對方往地獄的門裏推上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