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她不在的日子
這血是幹的，看顏色程度，應該是兩天前留下來的。
兩個成熟的男人對視個默契眼神，同時站起來。
穆塵的別墅裏。
男人去外麵的酒櫃中取來紅酒，又拿了五個杯子，分別遞給龍耀陽，蕭凡，葉英姿與小玲。
“我跟言哥說一聲，讓他試著看能不能在風城找到線人，打探一下蕭城的手下會把婉魚藏在哪裏。”
葉英姿放下酒杯，拿起手機走去涼台打電話。
蕭凡目光收回來，雙手抱胸，手指在手臂上點了點：“這萬麗娜可真是個恐怖的女人，連你都找不到她。”
他疑惑的目光閃了閃，收起吊兒郎當，嘴唇抿成一字。
欲言又止道：“耀陽，你不會是因為還愛著她，故意手下留情吧，那小白兔……”
“閉嘴！”穆塵踢了他一腳。
龍耀陽卻沒說話，仰頭喝光杯裏剩餘的酒，放下酒杯，起身，離開。
開車回別墅的路上，商言的電話打來。
龍耀陽戴上耳機：“商總。”
“耀陽，英姿剛才跟我說了，風城這邊我會盡力幫你追查的。”
“謝謝商總。”
掛斷電話後，男人保持著平穩的速度前行，麵無表情。
如果不是攥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露出青白，指骨的骨節幾乎要突出來，大概真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已經到了幾乎崩潰的邊緣。
車子吱的一聲停在路邊，車裏的男人雙臂壓在方向盤上，黑色的頭顱趴在上麵。
蕭凡開車不遠不近的跟著，正要上前，被副駕駛上的葉英姿一把按住。
蕭凡側目，看看她，葉英姿對他搖頭。
“現在，你相信了吧，耀陽對小白兔的真心。”
葉英姿未發一語，吸了口氣，身體向後，大而晶亮的眼筆直的看著前方的車裏，那男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身影。
十分鍾的時間，龍耀陽從方向盤上抬起頭，往倒車鏡看去。
沒有說話，重新發動引擎回別墅。
客廳裏，苓姨迎出來，見隻有龍少自己臉上露出失望。
但很快就收起來了，慈愛的微笑，問道：“我做了荷葉糕，吃點吧，龍少。”
猜想著他肯定沒吃飯，苓姨擔心太太的同時，也惦記著龍少的身體。
男人搖頭，扯下脖頸間的領帶，大步走上二樓。
書房裏，龍耀陽將領帶隨手扔進沙發，又脫掉襯衫，同樣丟過去。
書桌上一瓶被冰好的紅酒，那是苓姨放的。
她了解他，知道這種時候他需要紅酒。
露出結實的胸肌，隻穿一條暗灰色被熨燙的一絲不苟的西褲。
男人去酒櫃中拿出高腳杯，倒滿，倚在書桌後的落地窗前抿了一口，盯著窗外的夜色。
夜色不錯，他推開涼台的門，走到偌大的陽台前。
躺椅上，放著她還沒看完的小說。
八月裏的暖風吹來，吹的書頁翻滾，發出沙沙聲。
龍耀陽彎曲身體，偌大的手拿著書本合起來，放到旁邊的小桌子上。
坐在躺椅裏闔目休息，指尖還攥著搖晃中的紅酒。
【叔叔，這躺椅是我的，你太高了，勉強躺進去，你的腿彎曲的不會麻嗎？】
龍耀陽攸的張開琉璃琥珀，目色在漆黑的陽台上搜索一圈。
頭頂黯淡的月光隻照出他孤單的身影，在身側拉的長長的。
陽台的周圍一圈七彩小燈，除此之外，其它什麽也沒有。
男人的大手探向桌麵，胡亂的摸了摸，沒摸到煙他顯得很煩躁。
又伸進褲兜裏，摸到一盒香煙，拿出一根夾在指尖，打火機亮起的搖曳火苗被風吹的忽明忽暗，吹滅了。
他蹙眉，將煙叨進嘴裏，伸出右手向側攏著風，額前的發絲浮動，露出少有的痞態。
頭壓低，湊近，大拇指打著打火機聲聲作響。
正要點燃。
【叔叔，吸煙對身體不好，一定要抽嗎？】
他點煙的動作僵住，將煙從嘴邊拿了下來，在指尖攆成兩半，連同著打火機一起扔向陽台的牆壁上，發出啪的一聲不大不小的輕脆。
起身，去書房裏拿了手機，播通聶新的電話。
“通知下去，我已經找到萬麗娜的落腳點了，讓他們明天早上原地待命，去哪裏抓人，我另行通知。”
“是，知道了，龍少。”
掛斷電話後，龍耀陽又播通另一個號碼。
“監聽我身邊所有人的手機以及動向，誰是內奸，今晚就會有行動了。”
“是，龍少。”
書房的門上響起敲門聲，苓姨端著一碗雞蛋麵打開門上的一條縫細。
看到裏麵沒人，目光又對向涼台，這才走進來，反手將門關好。
來到龍耀陽麵前時，男人正闔目閉眼，躺在躺椅間，像是睡著了般。
可苓姨知道他沒有睡，憑他的警覺性，肯定早知道進來的人是自己，不然不會這麽淡定。
“苓姨煮了麵，吃點吧，龍少。”
男人睜開眼，側目，對向還向上冒著熱氣的麵條。
綠色的瓜絲，紅色的西紅柿，金黃色的雞蛋。
看起來比婉婉做的有食欲多了，至少苓姨不會把蛋殼也敲在裏麵。
可現在，男人的麵前閃過的全是她的臉，以及她的麵。
“放下吧，苓姨。”
他又重新閉目，重新躺進躺椅。
哎！
苓姨微聲歎了口氣，拉過旁邊的座椅，坐在圓桌旁，看著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
“還記得你小時候嗎？你問我烏雲為什麽要擋著月亮，當時我告訴過你，烏雲不會永遠擋著月亮的，等你長大了，也沒人能擋的了你。”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
龍耀陽睜開惺忪的眼，濃密烏黑的睫毛掀開，往天上看。
“苓姨，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20年。”她慈愛的笑著，目光始終望著天上：“20年，好漫長啊，可要過也快，從老爺去世後，老夫人把你交給我，在風城的時候，那段日子最苦，我們不也過來了嗎。”
15歲父親去世，第二年母親便改嫁，嫁給她的青梅白兆祥，同時帶回了當時已年僅13歲的白耀坤，龍耀陽同母異父的弟弟。
同年，他與苓姨去往風城開始拮據的生活。
也是那一年，他在風城的江邊，救下年僅五歲的她。
龍耀陽端過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麵，吞咽一口。
苓姨欣慰的笑著，想起太太，不知道在外麵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不禁又歎氣起來。
“不知道萬小姐把太太抓走幹什麽，她小時候不是天真又可愛嗎？沒想到一個人，要變起來可以有這麽大的變化。”
龍耀陽停下吃麵的動作，放下筷子。
苓姨一陣懊惱：“好了，我不說了，你再吃點。”
她探手過來，想把筷子重新塞回龍少的手裏。
都怪自己的嘴，這個時候提這個做什麽，他好不容易才願意吃點麵。
她探過去的略帶粗繭的手被龍耀陽的大手按住，搖搖頭：“苓姨，17年前在風城江邊被我救下的小女孩不是萬麗娜，而是寧婉魚。”
“什麽？”苓姨有些吃驚：“那她為什麽要承認，而且你也問過她，她說的都對不是嗎？”
這一點，龍耀陽也一直在懷疑。
“她既然有心騙我，當然有那個自信不會被拆穿，我懷疑，寧婉魚掉江的時候，她就在附近，所以才會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