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無差別攻擊（中）
蕭涼景眼見高禁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知道高禁應該是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這個小號一看就是新註冊的，沒有任何發言記錄，為了且只為了跑到楚歌的帖子底下回復這麼一句，蕭涼景甚至覺得，葉落飛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楚歌，他們已經完了，沒有可能了。
但是蕭涼景也是真的不太相信，那個一個人操作著好幾個掉節操的名字的號，把他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著孤獨的楚歌號的人，現實中的成功人士，會這麼傻，跑去開對稱貼……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就是，那時候他和葉落飛花沒有其他聯繫方式，而葉落飛花申請了小號回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葉落飛花的身份，然後就像葉落飛花說的那樣——
「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高禁翻看完帖子，自從楚歌回復過那個誰家玉笛的樓中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他曾經說好放證據，大家都期待著是不是真的會有反轉的時候，楚歌在貼吧消失了，消失得徹徹底底，遊戲依然在玩，依然指揮著惡人谷打攻防，但是葉落飛花和素雪流雲兩個人消失得徹徹底底。
楚歌身邊現在大概是沒有什麼朋友吧？要不然也不會自己養一批小號陪著自己了，但是如果真的覺得孤獨，換個號重新玩兒也就是了，偏偏又一定要守著楚歌號嗎？
高禁扭頭對上蕭涼景認真地大眼睛，一笑，道：「我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故事，有沒有興趣挖掘一下這個故事的真相？」
蕭涼景正在遊戲里「哼哧哼哧」地辛苦地做著任務，聽到高禁的話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不是說……不想惹麻煩嗎？怎麼現在自己有興趣要挖掘一下楚歌背後的故事了？只講事實，不講故事好伐。」
高禁搖搖頭，「傻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也想搞清楚這裡面藏的事情吧，你有多八卦我可清楚得很……其實我對這件事情有興趣也很簡單，因為以前有個師兄，因為喜歡上同性，被逼無奈，自殺了……圈子裡這種事情不少，但是我並不怎麼在意，只是……也許是因為我潛意識裡總覺得，其實他不應該那樣就死了吧。」
「所以對楚歌有種莫名的同情，儘管已經呈現出完全無法洗白的姿態，可是冥冥中我有種直覺，覺得他其實真的很喜歡葉落飛花，所以才承擔起這些東西……就像當初我師兄一樣……」
蕭涼景撲了過來，一把撲到高禁的懷裡，很嚴肅地看著高禁：「你對你師兄的評價還真是出乎預料的高。」
高禁似乎是有些緬懷，臉上浮現起些陷入回憶的樣子，「他呀……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呢，一度是我最崇拜的人，當時無論是男男女女都視他為偶像，在我們學校，他可比任何一個明星都有魅力多了……」
說著說著，高禁自己也笑了起來，他看著蕭涼景一張氣鼓鼓卻仍然好看的小臉兒，忍不住往前湊了湊，輕輕地在蕭涼景的臉頰落下了一個吻：「不過呢……他是那種讓人崇拜的發光體，但是卻讓人不敢靠近，所以當他喜歡上自己的老師，還是一個已經結了婚的同性老師的事情被曝光出來了，大家都覺得，他也只是個凡人呢……可惜愛上的是個渣男。」
「即視為他死了，人家還是抱著老婆孩子活得開心著呢……」
蕭涼景伸出雙手，輕輕地從高禁後背環住，然後用了點力氣抱住他，她已經聽高禁說過他曾經的那段青蔥時光，他也曾經有過沒有關係，沒有背景，沒有手腕，遇到事情會慌張會著急的時候，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去世，一直在親戚家寄人籬下，仰人鼻息，變得故作成熟，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孩子，那位師兄幫過他很多，在高禁差點誤入歧途的時候拉了他一把，給他足夠的幫助，不僅僅是學業上，更多的是如何堅強地面對自己的人生，只是到了最後，他也沒能夠勸解得了自己。
哎……
蕭涼景把頭埋到高禁的懷裡，聲音悶悶地說：「你說為什麼每個人都有一段亂七八糟的故事呢，你師兄有，你有，女神有，倏然有……我……我也有。」
高禁的一聲輕笑在她頭頂響起，「因為這就是人生啊，所以呢……涼景，難得我也八卦一次，對楚歌這麼感興趣，要不要和我一起發掘一下背後的故事。」
蕭涼景仰起頭笑了：「你說咧，我又不會拒絕你。」
這事兒算是成了。
但是兩個人都不怎麼著急，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他們能夠做的事情有限。高禁倒是有資源，但是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一個景倏然而已。這會兒景倏然人不在線，高禁也不知道景倏然是真的不在線還是又故意裝死，他把帖子給到了景倏然，給他留言讓他查一下幾個發帖IP的相關訊息，然後和蕭涼景一起轉回遊戲，準備找楚歌聊聊。
小攻防十點結束，高禁打開歪歪跳到攻防頻道的馬嵬驛地圖，然後給蕭涼景發了個飛機票，讓她一起過來聽一下。
「蒼雲前面盾舞。」
「來一個秀秀把我拉起來。」
「刷一套buff，他們從南邊過來了，在這裡留守等他們過來。」
「一波對沖把他們直接從房頂打下去。」
高禁沒打過小攻防，並不是很清楚楚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說話簡短而有力量，十分自信，配合著激昂的背景音樂，很是能夠振奮人心，高禁看著麥序上那個一閃一閃的小點兒，然後右鍵點了添加好友。
「對方拒絕任何人添加好友。」
我屮艸芔茻。
高禁磚頭問蕭涼景：「遊戲你加了楚歌好友嗎？」
蕭涼景哭喪著臉回答高禁道：「加了，但是他沒理我……阿禁，我被人搶怪了。」
搶怪？高禁切到遊戲里一看，蕭涼景和自己組著隊，但是因為做任務，所以跑得有點兒遠，他盯著地圖上的那個小點兒看了很久，這才追了過去，他們兩個人現在級別不高，所以馬匹之類的都還沒有弄起來，輕功……高禁表示不想提，他玩遊戲其實上手很快，但是對於輕功，永遠是別人能飛一張地圖，但是自己飛到一半就得打坐回復氣力值。
到了地方之後，高禁才發現蕭涼景說的「搶怪」其實不是單純的做任務搶怪，而是有人故意搗亂不讓蕭涼景做任務，一邊搶怪還一邊在附近頻道刷名字。
[附近]雨雪霏霏：喲，這又是你另一個小號過來了？
[附近]一隻小羊駝：楚歌你真是能玩兒啊，一個人玩兒精分還玩兒出花兒來了。
[附近]清風照晚晴：囧，我和楚歌毫無關係好伐。
[附近]翦水秋瞳：那今天下午和他那一堆小號組在一起的是誰啊？鬼啊？而且你們說的話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使你這兩個號不是楚歌精分出來的，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高禁看著沒頭沒腦的質問
[附近]繁花映晴空：有點兒意思，怎麼這麼說？哦，對了，補充一句，我和晚晴是情侶，我們兩個人開的是兩個號。
[附近]翦水秋瞳：鬼才懶得管你們到底幾個號，你們和楚歌到底是什麼關係？
[附近]繁花映晴空：沒關係啊，剛才我和我女朋友做任務遇到那個叫含淚做人妖的秀秀，非要拉著我女朋友當他親友而已，當時我和我女朋友在聊別的，根本沒回應他啊。
[附近]清風照晚晴：對啊，也就是最後出於禮貌我回了一句而已啊。
[附近]繁花映晴空：你說你們都全程看到了，應該知道我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吧，我們兩個人剛開始玩兒這遊戲，這還做著任務升級呢，被你們圍追堵截得什麼都做不了，為什麼？
[附近]翦水秋瞳：就憑你們和楚歌有聯繫！
媽的智障——
[附近]繁花映晴空：所以你是瞎嗎？我們兩個人和楚歌沒關係。
[附近]翦水秋瞳：你們騙鬼呢，楚歌現在在這個服都爛透了，他指揮小攻防，連自己陣營的人都是打完了就散，多一句話都不說，他會主動搭理你們，開什麼玩笑？
[附近]清風照晚晴：對啊，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他很閑得慌。
[附近]清風照晚晴：但是我們兩個人還是和他沒關係啊。
三個人說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高禁這時候發現另外幾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退散了，就只剩下一個翦水秋瞳還在這裡窮追不捨。
而她的種種奇葩理論讓高禁和蕭涼景一度覺得她是薩比，到了後來，兩個人也都懶得反駁了，就這麼看著翦水秋瞳一個勁兒地咒罵。
一直到翦水秋瞳突然冒出一句罵娘的話，蕭涼景怒了，連一向淡定自持的高禁都覺得忍不下去了，也許是看到這兩個人沒有什麼反應，翦水秋瞳馬的更起勁了，這種用力過猛的感覺就像是……
故意要激怒他們兩個人似的。
高禁想和蕭涼景說一下不要理會翦水秋瞳，也不要參與到這場罵戰中，轉頭卻看到蕭涼景正趴在鍵盤上奮力打字，「翦水秋瞳私聊罵你了？」不奇怪高禁這樣問，翦水秋瞳在附近頻道罵人的那些話她都會私聊給他一份。
蕭涼景抬頭，眨了兩下眼睛，頓了一下才回答：「哦，不是呀，我已經把翦水秋瞳屏蔽了啊……是楚歌回復我了，小攻防已經快到尾聲了，所以他這會兒已經下麥了。」
高禁切到攻防歪歪頻道打開了聲音，聲音還有，但是已經不是楚歌指揮的聲音了，而是原先二麥放戰歌的上了一麥，這會兒正在放音樂，「楚歌對你說什麼了？」
蕭涼景很認真地說：「楚歌說……讓我過去聊聊，他還說……如果閑敲棋子落燈花、蘿莉保護協會和九天靈動這兩個幫會任何人騷擾都絕對不要搭理。」
說著，蕭涼景給高禁丟了一張歪歪的飛機票過去，「不然的話，會被他們聯合起來無差別攻擊，小號滿不了級，大號做不了任務，整天被追殺到死。」
高禁切到遊戲看了一眼翦水秋瞳頭頂上掛的幫會，赫然是大寫的——蘿莉保護協會，翦水秋瞳那個甩著毛筆，穿著半夏套拓印的白髮萬花小蘿莉，登時變得讓他無法直視起來。
眼不見，心不煩，高禁回到歪歪聊天框踩著蕭涼景發過來的飛機票進了那個據說是「楚歌要和我們聊聊」的歪歪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