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歸藏
這是一片綿延數萬里的古老大地，虛空之中靈氣氤氳，滾滾如潮，蒼莽的樹林，古樹參天，枝椏如虯龍。有靈泉泊泊，仙鶴展翅，靈龜吐珠，古羚羊躍澗而走。一道數千丈之高的瀑布從古山之上奔騰而下，轟隆砸在深潭之中，發出如雷鳴般的聲音，有七色的彩虹懸挂在瀑布邊，神秘而華麗。
無數形制古老的殿宇屹立，透著歲月的滄桑與久遠。在一處守衛森嚴的禁地之中，有著散發尊貴與浩瀚氣息的湖泊，湖泊呈現金黃色，宛如琥珀般晶瑩剔透。湖泊四周的泥土為晶玉，粒粒如晶亮，如同寶石。
在湖泊的前面，地上插著一尊丈高，已經被歲月風化的青石碑。石碑上面鐵畫銀鉤，龍飛鳳舞地用古篆書寫著三個氣勢磅礴凜然的大字：人皇池。
所謂成紀聖地，其實這片空間才是真正的成紀聖地。這已經是開闢出來的另一片空間，不算在東荒天地之內。
人皇伏羲的直系子嗣之中，青氏與紀氏輪流統御王朝，掌管人王更迭。而其中最為嫡系主脈的風氏卻蟄伏與聖地深處，鎮守成紀聖地。
人皇池的深處，一名身材嬌小，相貌清秀，渾身泛著淡淡金光的少女雙手交疊於腹部，靜靜地睡在人皇池底下的玉台上。
「她怎麼樣了！」
在人皇池邊上，青曦公主靜默，望著散發淡淡霞光的湖泊。
「青鸞骨被奪，生命與靈魂本源都已經崩潰。要不是有人皇池續命，恐怕早在數年前便死去了。不過就算如此，她也無法堅持多久了，最多一年，生命本源便會徹底乾涸。」
在青曦公主身邊的是一名身材妙曼，容姿動人，眉目如畫的女子。這名女子身著青白曲裾，腰間盈盈一握，頭頂白玉簪束髮，顯得端莊而古典。
「風姨，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青曦公主眼神有些黯淡，連自己的弟子都不能保住，這令她自責而愧疚。
「已經是回天無力，除非得到傳說之中的鴻蒙水，又或者是生命道果。」
風璇璣垂下眼眸，幽幽嘆息。
縱然是人皇池這等可肉白骨活死人的神水，都不能治癒靈魂與生命的本源，可想而知對方下手有多重，根本不留一絲生機。
公主府！
一處簡樸雅緻的靜室之中，陽光從窗口縫隙照進，香爐之中升起的紫煙徐徐而散，令人凝神靜氣，身心舒適。此時高啟的雙手在飛速的掐著印訣，絢爛的金光繚繞著他的周身，而在他的身後，有天道之河顯化，洞穿虛空，匯入人族的氣運之中。
當年玉娘與紀鸞等人遭劫之時，高啟的修為尚低，不然必定會有感應。而如今高啟早已經今非昔比，自然想盡好辦法看透當年的真實情況。
在高啟之前的世界之中，有許多的預測道法，梅花易數、六壬六爻、一掌經還有著名的周易。而其實在更古老的時代，卻是三易之術并行。分別為連山、歸藏、與周易，統稱為三易。
其中連山與歸藏在中古之時遺失，只有周易延續下來，並且發揚光大。而事實上紫雲觀的道統之中，傳承的古易卻是歸藏。號稱萬物莫不歸藏於其中，天眼觀遍八荒六合。其中罕有人知道，其中的一掌經便是以歸藏的殘本創造出來的。
這是高啟所在世界的人皇所著，正是這位人皇君臨天下，橫掃八荒六合，為後世人族正統奠定興旺基礎。
歸藏博大精深，高啟之前研讀不得其意，甚至連入門都做不到。但是如今隨著修為的精進，以前所看所聞，似乎有所感悟。這次更是嘗試著以天道之河追溯回當初的情景，背後的天道之河流水的奔騰之聲越加響亮，河水晶瑩剔透，璀璨生輝，是無數的意志集體。
「歸藏！」
高啟低沉一喝。
轟隆！高啟的雙眸發出恐怖的金光，在虛空之中，一片模糊的迷霧出現，逐漸的迷霧淡去，有景象顯現出來。
這是距離王都千里左右的山嶽，景色在飛快的輪轉。玉娘和紀鸞等人身姿朦朧，不過高啟還是能辨別她們的身影。
「餘孽，竟然還敢修行。」
……
「五百年前沒有滅掉你們根已經是仁慈，所有顯化青鸞血脈的都不能留。」
「哈哈，這就是人族的驕子嗎？讓我毀掉它吧！」
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透過朦朧的霧葛在冥冥之中傳到高啟的耳中。
「快走，啊！」
「捏碎符器，通知公主。」
「鏘！」
有兵器響徹天際的聲音，紀根與紀莽凄厲地慘叫，又驟然之間停滯，彷彿被捏住了脖子。
一道冰冷的雪亮的劍光爆發，透過層層時空，高啟似乎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這些都是這方天地的一沙一石記錄下來的片段，是當時情景的真實顯化。
「娘，不要！」
……
「你們這些壞人……」
「快走！」
紀鸞脆生生帶著哭腔的怒叱，還有玉娘臨死之前虛弱地喊著讓紀鸞逃走的聲音。
高啟聽聞，心中一痛，但是卻無法回到那一刻。
「砰！」
突然，一道霸道尊貴的皇者氣息出現，浩瀚無際，如同上蒼的雷霆懲罰，無盡的皇道之氣橫掃，截殺玉娘等人的青鸞族如土雞瓦狗，被摧枯拉朽般解決掉。
「人王留情……聖女尚不懂事……請原諒……」
驟然之間，一道高貴聖潔的青芒浩浩蕩蕩，洞穿天地，與人王的皇道金光相撞。
乒乓！！
高啟的眼前的迷霧發出瓷器破碎的聲音。嘭！歸藏道術演化的場景徹底崩碎，再也看不到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聖女？？」
高啟身上的金光陡然間熾盛，再度催發道術。但是每每都在兩名王者的對撞之中景象破碎，不能在追溯後面的事情。
「咳咳！」
終於，高啟的咳出了淡金色的鮮血之時，只能停住了推演。此時高啟的雙眸微閉，有血淚流淌而下。推衍追溯干涉到太過強大的存在，引起了反噬。
此刻，高啟心頭冰冷一片，最後出現的強者應該救走了一名真兇，因為他的實力未必敵得過人王，但從氣勢來看，逃走還是沒問題的。
「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高啟噴出鮮血，心頭殺意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