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道（上）

  「你們是誰？」眉毛幾乎和膚色融為一體，瞳仁里還有紅色的光華，此時正微微眯起，殺氣半露。年江側頭看著兩人，一手搓掉臉上的藥渣，在兩人看不到的水下，他指節緊握得發紅髮青。


  空中氣氛突然一僵，那兩個人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里包含著數十種複雜的感情，最終歸於扭曲奇怪的落在了年江的臉上。


  擦臉的手頓了頓，年江此刻，特別，特別的想埋進水裡……這藥材鋪的這麼厚都看不見底下了。


  少宗主愣愣的看著年江，心裡想到的卻是話本里描述的山精鬼怪，全身慘白慘白的，紅眼睛，獠牙，殺氣……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咳咳。」那老頭突然咳了兩聲，少宗主彷彿如夢初醒，肩膀微動，然後尷尬的移開視線。


  這還是她第一次盯著活的男人盯了這麼久……


  看著飄在水面上的藥材，年江這才反映過來，記憶瞬間回到倒下去的那一刻，朦朧的火光，還有紛亂的人群，以及衝過來的刀光劍影……


  「嘩啦！」


  慘白的軀體破水而出，伴隨著一聲吸氣，褐色的葯汁順著脖頸滑到胸膛，再往下沒入水中。年江緊張的看著兩人，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那老者嘴皮子動了動，還未出口，卻聽得一認真的女聲——


  「此乃斬倉神教總壇。」少宗主合起書，目光不偏不倚的和年江對上，裡面一派坦然。


  「什麼？」年江擰起眉。


  這言下之意他幾乎是瞬間就聽懂了。


  被葯圃包圍的木屋在一片五顏六色的花草下顯得格外破舊，外加灰撲撲，畢竟只是泛灰的木色。蜿蜒成奇怪形狀的草藤緊緊的扒住欄杆，極力的生長著。


  「嘣！」


  一聲巨響自屋內傳出，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屋子的一面突然由內向外崩裂開，速度之快，一息之後一個下面木色上面白色的東西就化作殘影撞了出來，葯汁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被葯汁瞬間浸泡著的雪白的花朵動了動，花瓣搭在葯汁上，褐色的葯汁很快消失的一乾二淨。


  少宗主無言的搖搖頭，見老者看過來的滿是擔憂的眼神，心軟了幾分，終於還是沖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其實也不能怪年江的反應傷人，雲宗本是一大宗門，雖現以沒落；她以少宗主之位，如魔教屈於人下。


  老者神色莫名，咬著煙斗抬腳跨過了參差不齊的大洞——洞外是毫無損傷只是倒在地上的木桶，還有居然沒飛出去的已經暈厥了的大白人。


  心裡回想著少宗主的背影，雖有些沉重，卻堅定無可阻擋。


  再次醒來，滿眼光亮刺得眼睛有些不適。


  年江揉了揉眼睛，對上一隻正在撒葯的手。


  捲成奇形怪狀的藥材帶著奇異的味道撒進桶里，視線起起落落。那隻手的主人見他醒了也不過頓了頓，然後繼續動作。


  年江出乎意料的平靜淡定，只是略微低頭，然後看著水下慘白慘白特別醒目的一片，完全不像剛才發現自己一身白時都控制不住體內真氣，差點把水震到旁邊的藥材架子上。


  老者撒完隨後一把藥材，輕輕的咳了兩聲。


  這兩聲把年江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的思想扯了回來，仔細看來，他的冷靜完全就是獃滯。


  他勉強扯出笑意，小心的問道：「這位前輩，是你救了我嗎？」


  切不論這人發沒發現他的秘密，光是這感覺，就讓他想起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