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敵當前
折騰了一天，蘇雲終於躺在了床上，借著皎潔的月光，他仔細打量著手上的戒指。
「也不知道天道那婆娘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雖然已經知道王莽就是目標，但是天高皇帝遠，他總不能憑藉一己之力闖進皇宮把他幹掉吧，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還是得藉助綠林軍的勢力才能達到目的。
他翻了個身，士兵們對他那種崇拜的眼神還歷歷在目，這是前世從來沒有體會到的，讓他心頭澎湃，朱佑關心的眼神，劉縯真摯的態度，都讓他很有好感。
「要是我真的是劉秀也挺好的。」
蘇雲感慨道，可是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就註定了不能對身邊的人投入太多的情感，歷史更改的話，所有人都留不了性命，他只能不斷告誡自己要以旁觀者的身份來面對眾人。
一夜輾轉反側，天快放亮了才睡著，等他醒來的時候已近正午了。
「公子醒啦。」
一個小婢見他起身，連忙端來了毛巾，飯食已經擺在桌上。
蘇雲擦了把臉，「我哥呢？」
「大公子已經去演武場了，臨走時吩咐我們好好照顧二公子。」
蘇雲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現在是最閑的人了，他填飽了肚子，決定出門轉轉。
「二公子好！」
路上巡邏的兵士看到他，都恭敬地上前行禮，看來昨天一戰已經傳遍了整個舂陵城。
蘇雲很客氣地向他們一一回禮，他來自二十一世紀，本身就沒多少階級觀念，純粹是自然而然的反應，卻讓兵士們感覺這個「二公子」沒有絲毫架子，又新生了許多好感。
蘇雲溜達到習武場，士兵們分成許多小組正在進行操練，看見他過來紛紛停了下來。
「二公子來練練拳腳？」
幾個將領過來打招呼。
蘇雲擺了擺手，他可不是個好戰份子，對切磋毫無興趣，看了一圈，他問道：「我哥呢？」
「大公子正在將軍府處理公務。」
順著他們指明的方向，蘇雲來到習武場不遠處的一座建築里，果然看到身披甲胄的劉縯和幾個手下正在討論著什麼，神色都有些凝重。
「文叔，你怎麼過來了？」朱佑眼尖，第一個發現了他，劉縯皺了皺眉，「你身體還沒恢復，這幾日應該好好休息。」
「沒事，我這又不是休息就能好的病，多出來走走對腦袋好一點。」蘇雲笑道，「我看你們似乎遇到了麻煩？」
劉縯點點頭，把他拉到身旁，「早晨收到次元的消息，朝廷派出甄阜、梁丘疵率前隊十萬，正朝著舂陵進發，估計不用兩日就會到達。」
「次元？二次元還是三次元？」蘇雲疑惑道。
「唉，看來文叔的病還是沒好。」朱佑嘆了口氣，「李次元，李通是也，就是李軼的堂哥。」
「噢！」蘇雲臉一紅，看來自己的腦子還是沒有全部轉到這個時代來，「那就是有仗打了？」
「現在我正為這事頭疼。」劉縯說道，「舂陵軍加起來都不到六千人，武器甲胄稀缺，糧草也不算多。」
原來在如何應對敵方大軍的問題上眾將領產生了分歧，一些人主張固守待援，因為舂陵作為義軍的大本營，有著重要的價值，且舂陵城牆堅固，可以派人向附近各路義軍求援。
另外一些人則主張避其鋒芒，因為城內糧草最多只能撐七日，一旦敵軍圍城，其它義軍見死不救的話，早晚會被攻下。
朱佑顯然支持第一個觀點，「現在時間太緊了，將士們的家眷都在城內，一旦落入敵手，軍心恐怕會潰散，如果帶著他們一起走的話，又根本擺脫不了追兵。」
「那也比把寶壓在其它義軍身上好吧？這樣下去我們只會全軍覆沒！」一個將領提出了異議。
劉縯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你們說的都沒錯，在十萬大軍面前，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可是天道在上，賊莽不得人心，如今各路義軍揭竿而起，相信困難只是暫時的。」
蘇雲心裡嘀咕，「天道現在就在我戒指里，這老娘們可沒心思管我們的死活。」
劉縯接著發令道：「朱佑領軍五百，帶領眾家眷先行出城，撤到綠林山中，劉嘉前往新市和平林，向王匡和陳牧求援。我在舂陵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大公子，不如我在此堅守，你帶家眷們先入綠林山吧！」朱佑說道，在舂陵要面對十萬大軍，誰都知道凶多吉少。
「不可！我如果不在，眾將士怎麼會安心，文叔，你隨仲先一起吧！」劉縯看向蘇雲。
「不，我要留下來！」蘇雲知道這裡很危險，但是也是增加自己威望的機會，怎麼會錯過。
「好！」劉縯重重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兄弟二人一同禦敵！」
眾人又商議了一會細節，終於把這件事定了下來，各自領命而去。
舂陵城內的氣氛有點壓抑，民眾們開始收拾細軟，在兵士的催促下慢慢朝南方出城，所有人臉上再也沒有輕鬆的表情，山雨欲來，無不為幾日後的大戰擔憂。
蘇雲跟著劉縯到各個城門布置防禦，六千兵士看似很多，可是分配到各個城牆上就有點捉襟見肘了，一圈下來，連個預備隊也沒剩下。
記憶中這段歷史里並沒有這場大戰，舂陵軍遇到新軍的襲擊那是在與綠林各軍合兵之後的南陽城一戰，那一戰甄阜就是個送經驗的主，王莽既然還是派他過來，想必對這段歷史並沒有那麼熟悉，不過時間線已經發生了改變，穿越者影響了歷史的進程，蘇雲還不能放鬆警惕。
後世身份現在已經沒有用處了，事件走向無從預估，蘇雲只能老老實實當一個義軍將領，跟著劉縯盡量把準備做得充足些，好在劉秀本身就是個戰略天才，靠著這具身體，他對軍務一點就明，並且還可以舉一反三，毫無違和感。
「劉秀啊劉秀，你當年的理想只是當個執金吾，可有想過有一天能登上寶座，看來我要重新幫你白手起家一次了。」
蘇雲看著頭頂一片烏雲，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