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圍城
舂陵城外八十里，甄阜正坐於馬上，身後是整裝待發的十萬大軍，此刻他的心情並不是太好。
新朝代漢以後，甄家在朝廷里如魚得水，皇帝又格外熱衷對外開戰，他得到了許多表現機會，不久前才帶軍討伐匈奴，一直把這幫盲流給趕到了極北之地，讓他不由志得意滿，自詡霍去病再世，事業正蒸蒸日上。
打了勝仗皇帝開心，論功行賞把他封為南陽太守，還送來了一份名單，讓他幹掉上面的人，都是些前朝遺族和些沒什麼名氣的小地主，也不知道是怎麼惹了皇帝，他本來沒太往心裡去，依著順序先滅了劉氏一族，把排名第一的劉秀給殺了，可這下卻像捅了馬蜂窩，一時間賊軍紛紛冒了出來，帶頭的還都是名單上那些人。
他一方面佩服皇帝未卜先知，一方面也知道是自己辦事不力，沒能提早滅了這些禍害，連忙上報朝廷，皇帝果然大怒，撥了十萬大軍讓他戴罪立功。
更讓他鬱悶的是，剛才有探子來報，劉秀居然在舂陵城裡出現了，氣得他親手斬了十幾個信誓旦旦動手行刑的士兵。
「這事要上報朝廷嗎？」梁丘疵在一旁問道。
「不！」甄阜擺擺手，「處決劉秀的事早已經報給聖上，現在出爾反爾豈不是欺君之罪？雖然不知道他這麼逃過的，但既然他現在在舂陵，只要我們一舉滅掉這股賊兵，他還是難逃一死，到時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還是將軍考慮得周到。」梁丘疵點了點頭，「這些賊人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仗著這麼點人馬就想做反，真是異想天開。」
「嗯，讓大軍繼續推進，我們這次要速戰速決，蕩平南陽境內的賊軍，才能給聖上一個交代。」
蘇雲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逃過了一劫，要是穿越者知道「劉秀」沒死，定然不止派這十萬大軍前來，他正站在城牆上舉目遠望，已經可以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敵人先鋒。
「怕嗎？」
劉縯站在他前面，回過頭問道。
「不怕！」蘇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心裡卻想著不怕才是見鬼呢。
劉縯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聲喝道：「全軍聽令！準備應戰！」
對方並不急於攻城，前鋒軍推進到城外五里就停了下來，開始搭建大營，等著後面的人馬陸續到來。
從外看去，外面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大營無邊無際，縱使加下是厚厚的城牆，也無法帶給守衛戰一絲安全感。
「甄阜不愧久經沙場，營盤搭建得滴水不漏。」劉縯臉色不太好，本來想趁著敵人立足未穩，尋機打一次偷襲，看來計劃要落空了。
甄阜沒有讓他們等待多久，大軍從敵營蜂湧而出，兩翼各有萬人隊伍往舂陵四周包抄而來，這幾千賊軍在甄阜的眼裡不過是些塞牙縫的小菜，這一次他根本就沒有定下主攻的方向，直接四門齊攻，而且他已經下達了屠城的命令，不打算放走任何一個人。
一隊騎兵衝到了城牆之下一百多米處，這裡剛好是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外。
新朝軍隊的待遇極高，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拿長戟，好不威風。
「劉縯賊子，速速打開城門，現在頭像還能賞你個全屍！」
領頭的騎兵隊長對著城頭大聲呵斥。
劉縯沒說話，取下一張勁弓，拉了個滿弦。
「嘣！」
一聲清脆的響聲，力箭徑直射向騎兵隊長，那隊長臉上還洋溢著嘲諷的表情，轉眼間喉嚨就被射了個對穿，噗通跌下了馬，其餘的騎兵連忙拉轉馬頭往後撤去，劉縯氣定神閑，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一口氣又射出兩箭，地上很快多出了兩具屍體。
「好！」
「大公子神力！」
守衛們被這一幕徹底折服了，爆發出陣陣喝彩，瞬間讓本已經有點低落的士氣漲到了頂點。
蘇雲也看得呆了，沒想到這個便宜哥哥手上的功夫那麼強，自己上一次借用他的能力真是大材小用了。
對面的甄阜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大手一揮，震耳欲聾的鼓聲想起，手持長盾的士兵掩護著雲梯和井闌慢慢向城牆推進，就像一股黑潮，要將這個飄搖的城市淹沒。
「咻咻……」
大軍後方的投石車也開始運作了，漫天都是拳頭般大的石頭，像仙女散花一般朝城中砸過來。
「注意隱蔽！」
舂陵軍可沒有多少盾牌，大家紛紛躲到牆腳，頂起事先準備好的木板，雖然簡陋，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除了一些格外倒霉的傢伙被反彈的石頭砸了個頭破血流，倒沒造成什麼傷亡。
很快石雨停了下來，這就意味著城外的敵兵已經攻到了城牆下，蘇雲驚奇地發現，身邊的士兵們第一反應是到處奔走收集剛才打進來的石頭，原來舂陵軍窮得連弓箭都沒有多少，只能丟石頭反擊。
「這個時候有個彈弓也行啊！」蘇雲無語，也跟著撿了一堆石頭回到牆邊。
「砸！」
一聲令下，眾人掄起胳膊就往下扔，下面傳來一陣陣慘叫。
「咻咻……」
剛砸完一波，敵人的弓箭手就上來了，蘇雲旁邊的一個士兵躲閃不及，被射中了腦袋，滾燙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媽的！現在給我一台攝影機，我也能拿個奧斯卡回家！」
這種血腥的場面比任何電影都震撼人心，蘇雲這具身體里的血性被激發了出來，此刻他也顧不上想什麼天道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不停扔著石頭，好幾個倒霉蛋被他開了瓢。
「咚咚咚！」戰鼓又響，盾牌兵簇擁著雲梯車開到了城下，開始支起摺疊梯，兩個幾乎與城牆一樣高的井闌也慢慢靠了過來，上面的弓箭手不停地朝城牆裡射箭，舂陵軍的傷亡越來越大。
「長槍兵！」
一些士兵取出準備好的長竹竿，上面綁著鋒利的刀刃，兩人一組，一人拿木板擋箭，一人從城牆上往外捅去。
「熱油！」
城牆上還幾個大爐子火燒得正旺，收集來的菜油已經開了，士兵們拿起各種盆勺，不停往下面潑。
「唰唰……」
慘叫混合著肉香洋溢在整個戰場上空。
劉縯正在城牆上來回奔走，不停地下達命令，這才第一波攻擊，守軍傷亡已經超過了兩層，形式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