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寫在前面:給以後可能會看到這本書的讀者,故事可能會很無聊幼稚,可能會讓你們覺得不喜歡,我不是很會說話,可能不能讓很多人喜歡,但只要有人喜歡,我就會寫下去,提前說的謝謝。
「我喜歡故事,所以想要去聽故事,不想去創造故事,我這個人太過無趣,旁人只要見到我就會覺得無趣。」
……
……
「話說三個月前,關家的滅門慘案,不知死了多少人,鮮血都從門口溢出來了,嘖嘖嘖,怕是連閻王老爺都不敢抬腳進去……」說書先生正說得興起,就聽台下的群眾起鬨。
「誒~老錢啊,這關家都被滅門三個月了還沒有抓出真兇,是不是有什麼邪祟作祟啊?你這點爛東西我們都聽了好多遍了,今兒個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開口的是城西街頭賣豬肉的林屠夫,這屠夫別的喜好沒有,每天就愛來這說書館喝口茶聽個書,馬上就要午時三刻了,熟客都知道,每到這個點兒他媳婦兒必定牽著兒子來揪他耳朵把他拎回家。
說這林屠夫也是好生奇怪,整個一白面書生樣,卻偏偏娶了個母老虎,每天伺候地和自個兒親娘一樣,更是干起了賣豬肉這種與他外表不相符的活計,看上去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是啊是啊,每天都是這麼點兒東西,爺的耳朵都快睡著了。」坐在旁邊的青年附和著。
「誒~得,今兒個咱就說說那關家小姐,話說那關家小姐啊……
」
「嘿,老錢,你逗我玩兒呢吧,這前前後後都是關家,關家怎麼你了,給你好處了還是送你金銀細軟了,說了來點新鮮的,再不換換我明兒就上你家去殺豬去。」說著便想掏出自己的殺豬刀,「砰」地一下摔在茶桌上。
老錢放下扇子喝了口擺在自己面前的茶,悠悠地嘆了口氣,「別急,故事才剛剛開始,老夫要講的東西還在後頭呢。咳~話說那關家小姐啊,中人之姿,毫無過人之處,卻是關家唯一的小女兒,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關家一家老少爺們兒都恨不得把這女娃掛在心口,一刻也不離身。三個月前的關家滅門慘案驚得整個江湖都抖了三抖,卻是沒一個人敢進去收屍的,雖說關家富可敵國,這錢財之物取之不盡也用之不竭,在滅門之前也不是沒人想著進去行竊的,可那行竊之人剛進門便身首異處,死相真真是能嚇死人。
好不容易有個人進了關家的門,想要探探關家的案件,人人都知道關家人口共一千六百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整個關府更是佔據了咱慶城小半個城,那人在關府整整呆了小半個月,出來后變得瘋瘋癲癲,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皮,沒人知道他在裡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整日喊著'少一個人,少一個人,小姐,小姐,哈哈哈哈……'因著沒人再敢前去關府,少的是不是關家小姐自然沒人知道。」
說書人剛說完一旁的小斯拿了塊熱毛巾替自家師傅擦擦滿頭的冷汗,似乎關家是禁忌一般。
「老錢啊,你也別自個兒嚇自個兒了,傳聞那關家不是還養著大貓嘛,關家小姐指不定就是被那大貓給吞了呢。」眼見就要午時三刻了,林屠夫拿上自己的殺豬刀轉身就走,生怕自己的媳婦兒又擰自己的耳朵。
旁人見這林屠夫急匆匆一臉怕媳婦兒的樣子開口哈哈大笑,顯然已經忘了關家帶給他們的惶恐。
說書館的一個小角落裡,坐著一個約摸十歲大小的小女娃,不算漂亮,頂著一張娃娃臉,誰見了都想捏一把,但表情卻是老成,抿著嘴一笑不笑,看不見任何錶情。
一旁的侍女也不多話,斟完茶就退到原位,也是不見任何錶情,抿著嘴,把小主子的表情學的十成十的像。
……
……
關家小姐,名為關一一,取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關家老爺老來得女,看著外間一群鬧心兒子,再看看懷中那麼小點兒,還未開眼全身紅彤彤的小女兒,頓時紅了眼眶,直嘆道「女兒好啊,女兒好啊……」竟是因為太感動了倒說不出其他話來。
關一一有六個哥哥,從老大排到老六,無一不是極寵關一一的,每日下學第一件事不是去書房拜見父親大人,而是去小院看一眼自家小妹妹,討論著毫無營養的話題,什麼妹妹眼珠子又轉了兩圈,妹妹的小胖腿蹬了兩下……
關家主母華攸寧坐在一旁,神情溫和,不時叮囑兩句,生怕這六個不知輕重的傷了寶貝女兒。
關一一十歲之前都是個「不喑世事」的小女娃,整日被爹娘和一群哥哥圍著,一一長一一短的叫,關一一也樂得其中,整日裝萌賣傻地任由關家人寵著她,是的,很狗血,關一一是穿越而來的,關一一身前的死因?自殺,因為抑鬱症而自殺,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自己一點求生慾望也沒有,卻還是重生成了關家小姐,也罷,既然如此,她就繼續活下去吧,不再因為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擾亂自己的心緒,再說關家人對自個兒也挺好的,這輩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也沒什麼可以讓她亂想的了。
可是,連老天爺都看不慣她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不出十年關家就這樣沒了,站在一旁的侍女青青是關家培養出的暗衛之一,青青機靈聰慧,是關一一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若不是那天她求著爹娘想要出門逛逛,怕是連個給關家收屍的都沒了。
那個進入關家查案的是慶城衙門府的一個官兵,為人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卻沒想到剛進關府就被自家小姐嚇了個半死。青青站在關一一的身後,看著說書人不停地擦汗,又看了一眼可憐的小姐,三個月前還是一臉燦爛,在親眼看到關家人都躺在血泊之中時便再也沒笑過,一如當年第一眼見到小姐時小姐也是這般,小小的一隻,卻笑也不笑,面無表情。
青青俯下身子,問關一一是否現在回鋪子,關一一在慶城開了一間不起眼的鋪子,取名「觀耳」。
觀,目也;耳,聽之。
除了青青,暗衛們也都不懂,為何要開這樣一間鋪子,根本賺不了錢。
「觀耳」也是一間說書館,卻是只把故事說給老闆聽,而老闆,自然就是關一一,只要老闆覺得你的故事值得,就能實現你的一個願望,上到殺人越貨,下到金銀細軟,只要老闆能辦到的,就一定給你達成,但若是被老闆查到你的故事並不屬實,那實在是抱歉,不僅要把我所贈與你的東西取回,你的身家也得全歸我所有。
青青頂著全體暗衛的請求詢問自家小主子為何要開這鋪子,小姐只說了一句話,青青便已淚目,該是怎樣的心境才能造就這樣凄涼的心境。
「我喜歡故事,所以想要去聽故事,不想去創造故事,我這個人太過無趣,旁人只要見到我就會覺得無趣。」
她家小姐是這樣說的。
……
……
關一一回過神,點點頭就往門口走去,耳邊是那群還沒聽夠故事還在念念叨叨的市井百姓。
「誒,城東那李鑫的鰥夫是又娶親了?聽說新娘是個天生耳聾的。」
「唉~可憐見的,李鑫的婆娘聽說是難產而死的,一屍兩命,那李鑫也是個痴心漢,一守就守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再娶,卻是個聾子。」
「不不不,我聽說是這樣的,你們知道城西街角新開了家鋪子嗎?取名叫什麼來著,'觀耳',嗨,這名字好生奇怪,聽說李鑫啊正是去了那家店才有了彩禮錢把那聾的娶回家,那鋪子也是神神道道的,你說別家店開張都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那家'觀耳'開張卻是悄無聲息,生怕別人都知道他家開張了似得,要不是門口牌匾上掛著個喜慶的紅布,誰知道這家店是新開的。
也不知道那李鑫是怎麼找到這家鋪子的,出來以後也閉口不提,卻是有錢娶了新媳婦。那李家世代都是農民,能養活自己和年老的父母已經是好的了,哪兒會有錢租個轎子,請個樂師將新媳婦兒娶進家門。」
「哦?按趙老弟這意思,'觀耳'老闆豈不是一傻的?都知道那李鑫沒錢,卻還敢把錢借予他?」聽了趙老三的話,大家紛紛認為這'觀耳'是一家商號,可以借錢給人,但也要收點利息。
「非也,非也,李鑫有個弟弟,看到自家兄長得了這麼多銀兩自然是眼紅,便求著自家哥哥告訴他這錢從何而來,你們猜怎麼著?那錢正是出自那家'觀耳',聽說李鑫進門,見到鋪子只是間普通鋪子,上下兩層,樓下放著幾張桌子凳子,那看著像櫃檯的地方卻用屏風隔了起來,李鑫本是好奇這間鋪子是作何用,新開的鋪子必定是需要招夥計的,他需要多做點活計掙點錢娶媳婦。
這剛坐下就看見一侍女端著茶前來,給他斟完茶開口便問'公子可是來說故事的?還請稍等片刻,老闆稍後便到。'說完轉身就走,李鑫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只好乖乖坐著等老闆到來。」
趙老三許是說累了,停下來喝了口茶,咂咂嘴,繼續道:「也沒等多久,那屏風對面傳來聲響,像是有人坐在了自己對面,那人給自己斟了杯茶,開口卻是十歲幼童的聲音,那人詢問李鑫是否有什麼有趣的故事願意說給她聽,李鑫卻以為這是老闆家的女兒鬧著玩兒,便勸那孩子別再瞎胡鬧,讓她把自家大人請出來,想詢問這店是否需要新夥計,那孩子卻說,她便是這家店的老闆,店裡並不需要新夥計,若李鑫不是來說故事的,就讓他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說完就見之前那侍女從屏風後走出,朝著大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李鑫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心道被一個無知幼童耍了便算了,連這侍女也是由著她胡鬧,李鑫換口氣,朝屏風拜道'那還請問小掌柜,如李某講完了故事,可否給李某謀條生路,李某吃的了苦,只願小掌柜賞口飯吃。'那小掌柜只說如果他的故事值得,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處,李鑫一聽有戲,便把藏在心底里多年來的秘密說給了那小掌柜聽,想著反正這孩子還小,說出來也並不打緊,可說著說著自己紅了眼眶,哽咽起來,想來他說的也是那已故的亡妻。這故事還沒說完呢,那老闆便打斷了他,給了他些許銀兩,讓他回了家。
那李鑫也是莫名其妙,他只是說了些自己與亡妻之間的往事就拿到了這麼多銀兩,怕是做夢,還掐了自己兩把。
李鑫弟弟知道了這事後想著竟有這等好事,也去了這家鋪子,講了個故事,也不知真假,第二天便有人看見那李鑫的弟弟帶著人去了那家鋪子,還喊著還錢,搶錢什麼的,結果就被店內的夥計拿著掃帚掃了出來,也不知道那夥計是什麼掃的,愣是讓李老二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而李老二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夜之間就變得一貧如洗,家中好像遭了劫匪,只剩張床和一口揭不開的鍋,因沒錢看病,沒過幾天李老二就死了。」
……
關一一本想離去的身子在聽到趙老三開口后就坐了回去,聽趙老三把故事說完,還甚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眯著眼睛,不錯,毫無弄虛作假,回頭可以給他家中送點錢。
青青看著自家小姐的表情,真是好久沒見小姐笑了,哪怕的眯著眼,嘴角沒有翹起,也真真是難得的。
自從三個月前關家滅門,就有無數人來過慶城,無數人問過那關老爺生前好友遍布全國,為何沒人替關家報仇,青青苦笑,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老爺還不是臣呢,小姐還小,只是希望這事沒讓小姐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聽完故事,關一一起身便走,她知道自己有心卻無力,只能讓那些暗衛偷偷組織了情報局,除了要搜集全國各地的情報,使得自己在多年後有路可走,也是為了讓自己因為空閑便會胡思亂想的腦子忙起來,畢竟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牽挂的人了,只能讓自己聽別人的故事,享別人的苦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