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悼別時（上）
他鄉復行役，駐馬別孤墳。
近淚無干土，低空有斷雲。
對棋陪謝傅，把劍覓徐君。
唯見林花落，鶯啼送客聞。
鄉間小道上，兩輛馬車緩緩行來，其中後面的那輛馬車中似乎裝著重物，車軲轆碾壓在泥土裡，畫出兩道深深的車輪印。
行在前方的馬車中略顯安靜，偶爾會從裡面聽到一男子打哈欠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嘈雜聲。
馬車內，宗既明擦去眼角泛出的淚花，青黑色的眼底顯出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再看躺在宗既明腿上的關一一，睡得一臉酣甜，不時砸吧嘴，咕噥兩句聽不清的夢話。
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的宗既明終於緩緩嗑上了眼，抵住腦袋的手跟著腦袋一起猛的下垂，被嚇了一跳的宗既明醒過神來，眨巴著眼睛，看到關一一不知何時翻過來的小臉正對著自己的唇，輕輕的往紅唇上啄了一口，抱著還沒醒的人兒，笑的像只偷腥的貓。
拍拍自己的臉，宗既明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他們正往北晉走，時間已經近年關，為了避免人潮，他們刻意挑了這樣一條平時無人走的近道。
後面的馬車裡裝滿了從乾屍那兒搶來的金銀珠寶，宗家關家都富有，但有錢人的生活過慣了，他們居然覺得偶爾做做劫匪也是一件樂事。
乾屍最後還是沒有被送往全真觀，方謙懇求他們將他送往當初的亂葬崗，只是那亂葬崗早都不知被誰給填了，無法，他們只好請人找了風水師，為他挑了個好地方，重新將他葬了。
趁著天還沒亮，搬著一大堆財寶的三人連夜跑路，生怕被人發現，搶了已經是他們的東西。
冷風透過窗紙吹到關一一的小臉上，感到冷意的關一一轉個身，往宗既明懷中蹭了蹭，卻感覺到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熱，不舒服感覺的讓她睜開了眼。
身下的感覺愈來愈烈，宗既明緊握的拳頭已經有些發抖，若不是還在荒郊野外，馬車外還有十一那個不機靈的，他恨不得馬上就辦了懷中還在熟睡的人兒。
「唔~」
關一一想要撐起身子，看看宗既明是不是不舒服，沒想到剛把小手放在宗既明身上，就碰到了一塊又硬又熱的東西，嚇得關一一連忙撒手，整個人又往宗既明身上撲去。
這回的關一一不敢再動一下，那東西實在太過可怖，每次都讓她兩三天下不了，宗既明也真是，這可是野外，又不是家中，怎麼隨時隨地都能發*情。
本被磨的紅了眼的宗既明看到關一一的小模樣，瞬間笑出了聲，抱起還在害羞的小人兒，宗既明將喘著粗氣的唇靠近關一一的耳背，笑著啞聲道，「一一~」
一聲『一一』喊得關一一酥了心，把紅了的小臉藏到手心裡，搖著頭，嘴裡一直念著一句話。
宗既明把頭靠近，待他聽清時，頓時笑出了聲。
「你你你，你笑什麼？」
關一一的小臉緋紅，扯回手，瞪著宗既明，說出的話更是磕磕巴巴。
「為夫笑娘子何時出了家，嘴裡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從哪兒學的？嗯？」
挑起一縷髮絲，放在手中把玩，滑順的感覺讓宗既明更是心猿意馬起來。
『咕嚕』
被宗既明放在手中把玩的髮絲微微扯起頭皮，有些刺痛的同時，讓關一一有些受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無數次在心底重複這句話，但被宗既明一直撩撥的不行的關一一終於忍不住，起身將宗既明壓在身下，頭一次主動地將唇壓在了他的唇上。
宗既明本是好笑的看著小人兒受不住他的撩撥在他懷中一扭一扭的，卻一臉堅毅的閉著眼，就差雙手合十轉過頭對他說，『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誰知現在被強著吻了個遍，將關一一的腦袋壓在胸膛上，聽到宗既明胸腔中傳來與自己一樣狂亂的心跳聲，關一一笑出了聲。
「淘氣鬼。」
聽到關一一的笑聲，宗既明眯著眼睛，面色還有些泛紅，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心裡不知在想什麼，跟著關一一大笑出聲。
笑聲傳遍山野，馬車內一片春意，坐在馬車外趕車的十一挺直自己的腰板，目不斜視的趕著馬車，他一點也不知道馬車內發生了什麼，只是為何暗一從來沒與他說過護主的同時還要經受這般折磨。
「站住，此山是爺開，此樹是爺栽，要從此路過，留下……」
還在心中想著回去要如何質問暗一的十一根本沒有注意到馬車前頭出現的人，拉車的馬兒沒得到止步的命令，便徑直往前，卻在經過攔路人沒有多遠處，驚得掀起了前蹄。
「吁~~~」
被馬兒的驚叫聲嚇得回過神的十一趕緊叫停，等馬兒停下時才蹙眉往前看去，只是一眼，就嚇得十一倒吸一口涼氣，還好他停的及時，不然就要帶著主子一起掉落陷阱中了。
「怎麼回事？」
還在馬車內調戲小妻子的宗既明打開車門，就看到馬車前邊有一個深坑，深坑中似乎還插滿了削尖了頭的竹子，要是人掉下去了，不死也半殘。
「是誰攔路？」
聽到這個問題后，一直被忽略的攔路人大笑出聲，走到馬車旁邊，用手上的大刀敲打著馬車，「此山是爺開，此樹是爺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終於把話說完整的老者呼出一口氣，舉起大刀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想要彰顯自己的威風。
老者身著一件灰黑色破襖，花白的髮絲中還夾雜著幾根黑絲，臉上的褶皺猶如斷崖崖壁，層層疊疊，顯現出老者年歲已高。
「大爺，大過年您還出門做生意啊？」
宗既明關上車門，跳下馬車，雙手負在身後，彎下腰身，開口的語氣溫和不少。
一句話讓馬車上的二人禁不住笑出了聲，宗既明瞪了一眼外邊的十一，無奈的看了一眼緊閉的車門，回過頭繼續對著老者笑。
老者本只想打劫些錢財，見到三人對自己如此不尊重，氣的舉起大刀往車身砍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