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威脅
「朝廷的銀子都去了杜基戰場,」尉遲真說道:「朝廷認為杜基是此次國戰的主戰場,一切的軍資軍備,都應以杜基戰場為優先,我軍所在的北方戰場和西南集團軍所在的南方戰場,朝廷的軍餉早就斷了,不過西南集團軍還有貞郡輸送的軍餉,實際上,三個主戰場,唯一斷餉的,便只有我軍,」
上官秀揉著下巴,說道:「既然國庫緊張,朝廷理應號召大臣們,做第二次的募捐,」
肖絕上前兩步,低聲說道:「朝廷已經號召過了,只是,募捐的銀子卻少得可憐,」
上官秀冷哼一聲,說道:「蔡家的寶豐錢莊、宋家的開元銀號,富可敵國,有這兩大家族在,朝廷還愁籌集不出銀子,」
肖絕恍然想起什麼,說道:「殿下,最近這幾個月,寶豐錢莊和開元銀號也正逢多事之秋,自顧不暇,」
「哦,發生了什麼事,」上官秀不解地問道,
「寶豐錢莊和開元銀號在各地的分號,連番遭劫,據說兩家損失的銀子,都有數百萬之巨,」肖絕正色說道,
這事上官秀還真不太清楚,他問道:「那麼四通銀號呢,」
事情怪異就怪異在這了,肖絕搖頭說道:「四通銀號,卻是安然無損,」
上官秀揚起眉毛,寶豐錢莊和開元銀號皆遭到洗劫,但四通銀號卻安然無恙,這就太詭異了,難道此事是修羅堂所為,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他下意識地問道:「是修羅堂做的嗎,」
肖絕看眼站立在一旁,低垂著腦袋,默不作聲,恨不得把自己化為空氣的尉遲真,他搖頭說道:「並非修羅堂所為,」
連秀哥的第一反應都認為此事和修羅堂有關,那麼在旁人眼中,這事就是修羅堂乾的了,
要命的是,修羅堂以前還真干過一次這樣的事,那次是朝廷第一次募捐的時候,宋晟只捐了八百兩的銀子,秀哥一道命令下來,影旗搬走了開元銀號御鎮分號七十九萬兩的銀子,
「究竟是何人所為,可有調查清楚,」
肖絕垂頭說道:「這幾個月,蔡家和宋家的人,如瘋了似的四處搜尋劫匪的下落,我堂的各分堂口也在暗中進行了調查,只是一直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劫匪雖然沒有明目張胆的打著修羅堂的旗號,但他們只針對寶豐錢莊和開元銀號洗劫,對四通銀號卻碰也不碰,而且還是在修羅堂洗劫了御鎮分號不久后開始行動的,這和故意的栽贓陷害沒什麼區別,修羅堂自然也不想背這麼大的黑鍋,
修羅堂的眼線,遍布天下,但對這幾個月發生的一連串劫銀事件卻查不出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這本身就說明劫匪的來頭不小,所有的行動都是經過精密籌劃過的,
上官秀眼珠轉了轉,喃喃說道:「蔡家和宋家的銀號接連被劫,損失慘重,募捐時,自然都拿不出大把的銀子,至於邱毅,更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身為朝堂三大權臣的蔡霄、宋晟、邱毅,都不肯帶頭募捐銀子,其餘的大臣們,就算府中盈餘頗多,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風頭,不敢再多捐了,」
肖絕和吳雨霏連連點頭,事實上也正是這樣,寶豐錢莊和開元銀號最近這幾個月,確實是禍事連連,蔡霄和宋晟捐不出銀子,陛下也無法責備他二人,
至於邱毅和其它的大臣們,在募捐上向來都是跟風的,通過蔡霄和宋晟捐多少,再決定自己捐多少,
對於朝堂上的權斗,尉遲真沒興趣,就算他感興趣,也插不上嘴,等到上官秀和肖絕的談話告一段落了,他才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現在我軍的軍餉……」
「軍中不能無糧,也不能無餉,既然要讓將士們上戰場與敵拚命,自然就得讓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說到這裡,上官秀轉頭對肖絕道:「給總堂傳書,抽調五百萬兩的銀子,」
肖絕和吳雨霏對視一眼,暗暗咧嘴,五百萬兩的銀子,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以修羅堂的財力,支持貞郡軍四個軍團那是綽綽有餘,現在又要多支持六個軍團的軍餉,只怕修羅堂也支撐不住,
「秀哥,這……」
「讓你傳書就去傳書,少啰嗦,」上官秀斬釘截鐵地說道,
在上官秀的眼中,修羅堂的銀子,就是風國國庫的銀子,兩者之間沒有區別,只是存放的地點不同罷了,
他之所以在修羅堂設立小金庫,不肯把銀子放入國庫,是對國庫的管理不放心,換句話說,他是對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不放心,
不等肖絕再出言相勸,一旁的尉遲真抓住時機,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說道:「殿下肯為我軍將士籌集軍餉,讓我軍的燃眉之急迎刃而解,末將代全軍將士,叩謝殿下的隆恩,」說著話,他咚咚咚的連磕了三個響頭,
上官秀揉著下巴,低頭看著尉遲真,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慢悠悠地問道:「尉遲真,你不會是和蔡橫謀划好了的,存心算計我的吧,」
蔡橫找他,舉報陣亡將士沒有得到應得的撫恤金,他因此來找尉遲真理論,結果又引出全軍已斷餉兩個月的事,最後他只能從修羅堂抽調銀子,來填補這個大窟窿,
原本幾萬兩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卻要讓他掏出幾百萬兩,上官秀是又好氣是又好笑,
尉遲真苦笑,說道:「蔡將軍現在恨不得剝我的皮,抽我的筋,又怎會和末將合夥算計殿下,再者,末將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殿下面前耍這樣的心機啊,」
上官秀笑了笑,伸手把尉遲真拉了起來,說道:「無論這是不是你的算計,如果我不知道軍中斷餉,也就罷了,既然知道,又有辦法解決,就沒有不管的道理,最遲一個月,五百萬兩的銀子就能運抵軍中,尉遲將軍也不必再為軍餉之事憂心了,」
「末將謝殿下……」說著話,尉遲真激動的又要跪地叩謝,上官秀把他拉住,笑呵呵地說道:「尉遲將軍不必謝我,這次,我幫了你一個忙,我也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尉遲真一怔,不明所以地問道:「末將能幫殿下什麼忙,」
上官秀說道:「我要借用第七軍團,」
尉遲真倒吸口氣,急忙追問道:「不知殿下借用第七軍團,所為何用,」
上官秀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地說道:「兵發顧城、渠城,慶城、涼城,」
尉遲真暗嘆,殿下這是鐵了心的要在明水郡做合圍啊,要以五十萬的兵力,一口吞掉寧南六十多萬的大軍,他眉頭緊鎖,說道:「殿下……」
上官秀擺手說道:「不必勸我,我現在只問你,第七軍你借,還是不借,」
尉遲真眉頭緊鎖地說道:「一個軍團,要分守四城,每個城的駐軍,連三萬人都不到,以如此脆弱的防線,困不住寧南人的大軍,」
上官秀說道:「並不需要分兵駐守四城,顧城、渠城,位於明水郡和樂平郡的交界處,距離我軍大營不算遠,我軍主力,但分擔守此二城的重任,我只需率軍守住慶城和涼城即可,」
「這……殿下,此事,我還需再仔細斟酌,」
「你斟酌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明日一早,我便領兵出征,」上官秀背著手,挺起腰板,說道:「如果你執意不肯,我就只能奉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則,以大將軍的身份,罷免你統帥之職,」說著話,他又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尉遲真的肩膀,含笑說道:「不要逼我這麼做,不然,你會被視為是存心挑撥我與陛下之間的關係,」說完,他又悠悠一笑,從尉遲真的身邊走了過去,
尉遲真眉頭皺得快要擰成個疙瘩,即便是現在,他仍不認為上官秀的戰術是個好戰術,不過他也明白,上官秀的話可不是在嚇唬他,上官秀不僅是國公,而且還是大將軍,在特殊情況下,他的確有權罷免皇帝親自任命的官員,而且以上官秀在軍中的威望,他即便這麼做了,也幾乎沒有誰會站出來反對他,
上官秀走出銀庫,回到自己的寢帳,肖絕好奇地問道:「秀哥,如果明早尉遲真還是不肯把第七軍借給秀哥,秀哥真的會罷免他的統帥之職嗎,」
「倒也沒有那個必要,我只需強行調走第七軍就好,」上官秀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全軍將士,兩個多月沒有領到軍餉,軍心還能穩如磐石,士氣絲毫未減,這個尉遲真,治軍還是有點手腕的,倒也沒有愧對尉遲老將軍的威名,」
聽上官秀的意思,是打定了主意要親自率軍出征,肖絕和吳雨霏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擔憂之色,肖絕說道:「秀哥已經接到陛下的旨意,這時出征,是……」是抗旨不遵,
「所以,我才要明早就率軍出征,這裡距離上京,千里迢迢,信鴿晚到個一兩天,我恰好沒能接受香兒的傳書,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上官秀笑道,
吳雨霏憂心忡忡地說道:「屬下擔心的是秀哥的身體,」這次上官秀受了那麼重的傷,休養還不足十天,便又要率軍出征,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