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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將計就計

  我故意興師問罪,想轉移話題,沒想到趙然根本不上套,他微微眯著眼說:“夫人這是想食言嗎?”


  我覺得好笑,說:“當時拒絕我的人可是你。”


  他一頓,隨即態度十分誠懇地跟我道歉:“是我眼瞎,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好心。”


  趙然的態度變化實在奇怪,我想到他剛剛說的一句“他還不想死”,渾身一震地問他是不是傅寅對他做了什麽。


  聽到我的問話,他露出個淒慘的笑容,說:“夫人一直足不出戶,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帶回了一個怎樣的怪物呢。”


  我眉頭一皺,追問他:“你什麽意思?”


  趙然說:“眼見為實,夫人要是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的話,就跟我走一趟吧。”


  趙然帶著我去了市內最大的娛樂會所,皇城。我早就聽過它大名,最底層與最上層混合在一起,糜爛混亂,如同一池渾水,但外表卻是燈火通明,壯麗堂皇,光是看著幾米高的大門,我就有點怵。


  我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雖然早就知道生意不可能光是在酒店酒會那樣寬敞明亮的地方做成的,但我心底還是很抗拒這種地方。


  我站著沒動,冷冷看著趙然,質問他:“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他看了一眼門口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似是看出我的退縮,挑了下眉,說:“怎麽,夫人瞧不起這種地方?”


  他說中我心事,其實是更不願意相信傅寅會來這種地方。


  我梗了梗脖子,說:“沒有,你快帶路吧。”


  進去後,我才發現那裏麵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不堪,越往裏去越寧靜優雅,若不是清楚自己是進了皇城這兩個字招牌下的門,我都要懷疑趙然是不是帶我進了什麽正經飯店。


  “到了。”


  趙然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中來,我穩了穩神,趙然在我麵前推開門,令我驚訝的是,竟然是空的。


  我一驚,剛要質問趙然是怎麽回事,卻見他笑得狡黠,說:“要是讓他知道我們也來了,怎麽能讓夫人知道真正的傅寅是怎樣的人呢,放心他就在隔壁,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道具。”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傅寅在我麵前一直是討好賣乖的,再不然,也頂多是故意鬧了脾氣,幾天不理我,那樣子就像是小孩子,為博得家長的關注,高興時便說好話,不高興了,就鬧起脾氣,非要人去哄了才回轉心意。


  我確實足不出戶,沒有機會知道傅寅在外到底是怎樣的人,所以才輕易聽了趙然的話,跟他來了這種地方。


  坐下後,趙然屏退了人,關上門後,走到牆邊,微微移開一片磚頭,那裏麵,竟是一片通透的玻璃,我一驚,趙然卻已經笑了出來,說:“皇城裏最貴的包間就是這兩間,為了撐麵子,生意人也好官場的人也好,都愛訂這間,這麽好的偷聽機會,他們怎麽會錯過?放心,這玻璃經過特殊處理,那頭看不到我們。”


  我這才放下心來,聽了他的話又覺得好笑,這個房間有能偷窺到那個房間的暗窗,那那個房間裏呢?是不是也有一麵能看到我們的暗窗?


  也難怪趙然會帶我進了這個房間,又是後來的,確實不會引起傅寅的疑心。


  我定下心神,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那個房間裏的人上去。


  隔壁房間裏傅寅確實在裏麵,不同於我們這個房間的敞亮,那邊昏暗模糊,琉璃燈光明明暗暗,落在傅寅似笑非笑的臉上,更是顯得他情緒捉摸不透。


  從那邊房間傳來“嘖嘖”聲,我奇怪是怎麽回事,卻在這時在一晃的燈光下看到那邊的桌底下有個女人,呈跪姿,屁股撅得高高的,聲音正是從她嘴裏出來的。


  我一驚,好在後來發現那女人不是伏在傅寅腳下的,這才鬆了一口氣,我還是願意相信傅寅是幹淨的,是不會與這種地方扯上關係的。


  而等我把房間裏的情況大致看個清楚,就在這時聽到了傅寅慵懶含笑的聲音:“你說求我,就是這個態度?”


  不同於以往的聲線讓我耳膜一顫,我都不知道傅寅竟會說出這樣涼薄的話來。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個帶著哭聲的男聲就響了起來,“求求您,傅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這聲音陌生,我聽不出是誰,轉頭看趙然,他十分識趣地跟我解釋,“傅寅前段時間收購了陳氏,這位便是陳氏的老板。”


  商業買賣,不過是大魚吃小魚,有錢的收購沒錢的,這本是自然道理,但又為什麽要這般低聲下氣?


  我將我的疑惑說給趙然聽,他笑了出來,說:“夫人還真是什麽都不懂,你看看傅寅旁邊坐的是誰?”


  傅寅旁邊坐的便是有跪著的小姐服侍著的,小姐賣力,那人舒服粗喘,完全沒將那陳老板的求饒放在眼裏。


  趁著一閃而過的燈光我瞧了一眼,不是認識的人,更奇怪,怨趙然故弄玄虛起來,隻叫他快說。


  趙然歎了一口氣說,“夫人這便是你聽課不認真了,這人我給你看過照片的,是本市新上任的一把手,剛來沒多久就被傅寅拉攏了,傅董的手都沒有他快。”


  被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那張臉確實有些臉熟,當時還覺得那人年輕帥氣,原本還以為是個青年才俊,沒想到……


  我對這人印象不好起來,而趙然的話讓我明白了,為什麽傅廣川這段時間這麽討厭傅寅。


  聽著那頭不堪的聲音,我心更沉,傅寅整日與這樣的人為伍,他會不會近墨者黑?


  那頭陳老板砰砰磕頭,求傅寅二人放他一條生路,他還有一家老小,不能就這麽把公司拱手送人。


  傅寅聽了不為所動,往前傾了傾身,俊美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眼神含笑,聲音卻是冰冷,“陳老板背叛我在弦,我真不知道在我這裏,陳老板還有什麽情可求。”


  陳老板惱羞成怒,站起來指著傅寅怒罵他毫無良心,說他忘恩負義,當初他還幫過傅寅,而傅寅現在不過是狗仗人勢,若不是有宋市長撐腰,他根本不敢這麽猖狂。


  正好這時旁邊的“宋市長”結束,叮叮啷啷皮帶扣響起的時候,傅寅給他遞了一根已經點著的煙,他接過深吸一口,吐出長長的一串眼圈後,朝那人說,“傅寅是我兄弟,你別不識好歹。”


  我這才想起來,怪不得陳老板聽起來熟悉,正是之前傅寅讓給沈氏的單子,那老板也是姓陳,後來好像沒聽傅寅命令,原來他一直記恨到現在。


  我心頭戰戰,傅寅他一直在我麵前是個奶狗樣,我都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原來是頭狼。


  陳老板沒了聲後,傅寅又坐了回去,懶洋洋地靠著沙發椅背,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煙緩緩嗅著,嘴角笑意肆意猖狂,一點也不是我熟知的傅寅。


  趙然見目的已達到,合上了暗窗,朝我道:“夫人看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我所不知道的傅寅冷血猖狂,趙然今天帶我來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傅寅利用他的手段人脈,將傅氏的對手趕盡殺絕,卻沒得到傅廣川的一句讚賞,是因為在這裏麵,也有傅廣川的舊識。


  傅寅一邊擴展版圖,一邊排除異己,他的野心,已經不止傅氏這麽簡單。


  我一邊聽趙然給我說,一邊心驚,我都不知道傅寅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野心。


  偶爾還能聽見那邊說話的聲音,那年輕的市長痞笑著說我給你撐了回場子,你得給我好處才行。


  傅寅笑著說放心。


  我更是驚訝,傅寅這是賄賂,是官商勾結!而他雲淡風輕的口氣,聽起來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


  趙然沒跟我說的其實更多,但他隻想讓我知道傅寅已經不是剛進傅家的毛頭小子,他頭腦聰明,手段過人,膽子也大,沒人知道他的野心到底在何處。


  連傅廣川都在防備他。


  完了後,趙然問我,還有沒有信心說給他一條後路。


  我笑著看著他,說:“你要是隻求我一聲承諾,根本不必帶我來這裏看這麽一出。”


  他躬身作揖,說:“我隻想萬無一失。”頓了頓後,又問我對這樣的傅寅,有幾分把握。


  他都比我著急了,我更是沒底,傅寅已經很久不跟我說話,這也是我不知道他竟變化如斯的原因。


  我說我再想想。


  趙然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時間不多,叫我盡快。


  我心慌了一陣後又冷靜下來,傅寅還會在我麵前做出一副奶狗的樣兒來,說明他並沒著急把獠牙露給我看,他隻是對趙然露了獠牙,我跟著他著急什麽?

  退一步說,傅寅就算想咬我了,我又有什麽可失去的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冷靜下來後看著趙然,說:“我再怎麽說也是他小媽,他難道還會把我趕出門去?”若真是這樣,我還求之不得。


  說到底慌的是他們,我招進門的這顆定時炸彈,炸的不是我,是他們。


  趙然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笑了笑,說:“我聽說,傅董有意讓你嫁給我。”


  我笑意一頓,沒想到原本還慶幸著不會發生的事情竟近在眼前,我氣得渾身顫抖,說:“你把我和傅寅的事告訴傅廣川了?”


  能想到用我來牽製傅寅,隻有趙然,因為隻有他知道我和傅寅的那點事,當實力不夠,便妄想用感情來牽製,這是人之常情,但我沒想到趙然會出爾反爾。


  趙然笑了出來,“我說過沒有,也不會告訴董事長,其實不管是用你還是用我,結婚這條路是必需的,隻有通過你我才能名正言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傅董利用我,我利用你,這樣便能一直瞞天過海,夫人也不用一直活在我會向傅董告密的恐懼中。”


  我冷笑看著他,好一個他利用他,他利用我,但事到如今是他掐著我,我處在被動,我深吸一口氣,說:“但是我不知道傅寅他現在對我是什麽感情。”


  所有的賭注都在這虛無縹緲的情上,他敢賭,我卻不敢,因為我自己都覺得傅寅的情,已經被我作沒了。


  卻沒想到趙然淡淡一笑,說:“這好辦。”


  說著打開門,將我推了出去。


  我反應不及,趙然又故意伸出腳絆我,我摔倒得順理成章、十分自然。


  傅寅則是被我嚇了一跳,我跌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倒是不覺得疼,隻是覺得趙然這樣的手法太氣人,但事到如今也隻能陪他演這麽拙劣的一出戲。


  我故意裝作跌得很疼,趴在地上一時沒動,傅寅已經認出我,驚訝俯下身來扶我:“沈安,你怎麽在這兒?”


  他當然會驚訝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就在這時,拐角處跑來幾個神色焦急的女人,她們一邊喊著抓住她,一邊朝我這邊跑過來。


  我還不知道這也是趙然安排,還以為與自己無關,反應慢了半拍,被其中一個手勁極大的女人掐住胳膊,吩咐另外幾個女人將我帶回去時,我才一臉驚訝。


  而傅寅的反應比我快,一把抓住掐著我的女人,冷聲叫她放開我。


  那女人也不怎麽怕傅寅,隻笑著說先生這是何必,這是場子裏剛進的貨,不聽話衝撞了先生,還望先生理解。


  傅寅更是麵若寒霜地說我不是她們場子裏的人。


  一爭一奪間,我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心裏更加震驚,沒有想到趙然竟已安排得這樣縝密,連群眾演員都找好了。


  我沒說話,那凶狠女人便盡職盡責地跟傅寅解釋我就是他們場子新進的貨,性子倔不肯從,才一直跑到了這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適時擺出驚慌的表情才能讓這出戲更加完整,剛剛傅寅都問我了,我是怎麽來這裏的,我是個深居簡出的寡婦,自然不會有理由來這煙花之地,若是出門半路被挾,又被眼瞎的人賣到這種地方,似乎也說得過去。


  我在一瞬間明白了趙然的安排後,心裏更加震驚,趙然安排得太過完美,究竟是從一開始就是局,還是早就設計好想測傅寅對我的真心?

  環環相扣的,讓我不禁懷疑從一開始趙然就打定了主意要檢測傅寅對我的真心,我心下冰涼,誰都隻是想利用我而已,我與趙然唇槍舌劍來來往往那麽多回,我還是敗在了他的計劃下。


  而現在,我隻能將計就計。


  我躲進傅寅懷裏,抬頭朝他露出個倉皇的表情,隻恨現在時間不夠,若是頭發衣服什麽的弄亂一點,更有說服力。


  我說:“阿寅救我,我被人綁架。”


  傅寅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他這幾日不在家,便也不知道我這話是真是假,但保護我的決心還是強烈的,見我害怕地往他懷裏鑽,語氣更暴怒地說我不是這裏的人,叫你們的負責人出來!

  這下一錘定音,那些人也到了該下場的時候,為首的那凶巴巴的女人收了爪牙,賠著笑說這就去找,很不好意思得罪了爺。


  過道裏終於安靜下來,傅寅還是擁抱著我的姿勢,那姓宋的還沒走,便也從頭到尾圍觀了這麽一場鬧劇,或許是因為我真的不夠出名,他也沒認出我就是傅寅的小媽來,還笑著問傅寅我是他什麽人。


  傅寅臉色鐵青地回了他一句不用他管,然後便帶著我新開了一個包間。


  我盡量讓自己裝得很像,在他懷裏發著抖說我今天早上出門時被人搶了,我跟他們說我是傅家的人,他們不信,搶了我的東西後就把我扔到了這種地方。


  我也顧不上這話裏到底有沒有破綻了,隻知道若是傅寅是真的想追究,那我真是破綻一籮筐,若是被人搶了,我怎麽全身幹淨,衣衫完整?

  果然等門關上後,傅寅就放開了我,語氣冰冷地問我怎麽會在這裏。那些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演不下去,但目的已經達到,我與他獨處一室,又是這樣曖昧的地方,能沒有那種想法才奇怪。


  我朝他走過去,說:“我想你了,你老不回來,我隻好來見你。”


  他一眼識破:“少騙我。”


  我一怔,為了哄他,我各種方法假話都已經用遍,事到如今他已經全部免疫。


  我已經沒有別的法子,隻能看著他。


  最後是他丟盔棄甲,朝我壓來,一聲不吭,隻抬起我的下巴,凶狠吻上來。


  他剛一動作,我還心頭一喜,以為我已經得逞,卻在他強硬把舌頭伸進來後,用力勾著我舌頭吮吸時,我才發現不對。


  我“唔唔”掙紮,無濟於事,狠狠捶打他,卻把自己的手打得生疼,他壁壘分明的肌肉擠壓著我,像是要將我胸口最後一口氧氣都要吸走。


  我從沒被他這樣凶狠地吻過,與其說是吻,不如是一場掠奪,最後他放開奄奄一息的我,我一張臉滾燙,是被憋的,卻知道這時候如果不說點什麽,就失了先機,可傅寅比我還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你知道嗎,在床上,男人有一百種方法讓女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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