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代價
小李子將常貴他們送到正陽宮之後就趕緊回去了，皇后靠在桌子上，聽完小李子的回話就揮揮手叫他下去了。等小李子關上門，皇后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問旁邊的常貴，
「常貴，那個女人也來了嗎？給皇上生孩子的那個女人？」
「聽小李子說是這樣的，不是說還受了重傷嗎。」
「嗯。」
皇后問完這話就重新閉上眼睛，開始了自己的冥想。
「娘娘，小的今天晚上在這兒陪您吧。」
「不用了，你回正陽宮吧，好好休息。」
常貴沒有說話，等皇后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常貴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
常貴還是沒有說話，皇后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一樣。
「你是，在顧慮那個宮竹？」
皇后在心裏面暗自責怪自己只想著其他事情，把這一茬給忘了。如果常貴現在到正陽宮去，看到當初出賣的宮竹他們不知道要有多尷尬。皇后剛想說叫常貴留在這裡的時候，常貴卻笑一笑，開口說，
「沒有，奴才沒有什麼好顧慮的，跟皇後娘娘受的苦比起來，奴才沒什麼好說的。奴才一會兒就自己過去看看那些人，一定伺候好他們就是了。那娘娘，您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那麼多事情要辦。奴才先告退了。」
常貴這樣說完之後就告退了，皇后一直看著常貴關上門。等她覺得常貴走遠了之後，才把外面的小李子叫進來。
「娘娘有什麼吩咐？」
「去吧蓮花叫過來吧。」
蓮花這時候一直被皇后關在後院小廚房旁邊的一間雜屋裡。那天看到蓮花蹲在正陽宮門口哭，皇后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到了她身上，不但說要以看護不善為由治她的罪。後來常貴提出蓮花的事情，皇后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面還是非常憤怒的，就叫小李子把蓮花關到後院去了。
小李子聽皇后的話，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常貴。這時候小李子到後院去，因為不知道皇后在想什麼，所以也沒有明確的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只是向普通人那樣將蓮花帶到皇後面前。
「皇後娘娘。」
皇后撫著額頭靠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心思卻開明。從叫蓮花過來到現在，已經在心裏面盤算好了所有的事情。皇后緩緩的睜開眼睛，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眼前這個小姑娘，
「蓮花，如果你照著本宮的話去做一件事情，本宮就可以饒了你，饒了常貴。」
蓮花還小，縱然知道常貴深的皇后的信任，也不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常貴不與她說，她也從來不聽其他人的話。那天皇后那樣恐嚇她，她是真的覺得皇后要治常貴的罪。所以，皇后說要饒了她的時候，她並不覺得怎樣。可是當皇后一說要饒了常貴，她馬上就變得激動起來。
「娘娘，娘娘有什麼事情就只管吩咐奴婢，只要，只要您能繞了常貴公公，您叫奴婢做什麼都行的娘娘。」
皇后看著面前這個一直在磕頭的丫頭，安心的笑了。
常貴到了正陽宮之後，裝模作樣的在宮竹房間外面徘徊了一會兒，然後像是做出了很大的決定那樣遣散了身邊的所有人才敲門進去。
一進去常貴就給宮竹跪下了，
「乾爹。」
宮竹趕緊從床邊起身過去把常貴扶起來，
「常貴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
「乾爹，你們一路上受的苦，常貴都知道了。都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才害的乾爹和小皇子受苦，都是我的錯。」
常貴跪在地上，宮竹扶不起來，就叫北齊過來把常貴扶起來。
「北齊過來，快叫你常貴叔叔起來。」
「不敢不敢。」
宮竹剛這麼一說，常貴就趕緊起來了。還拉著宮竹的手說，
「乾爹，現在小皇子的身份全天下都知道了，馬上就要繼承皇位了。這個稱呼也是不能亂叫啊，繼續叫您爺爺可以，可是我就算了，我哪有那樣的殊榮，況且，我還要在皇後身邊伺候。」
常貴這樣一說，宮竹也忽然明白了過來。連連的派自己的腦袋，
「瞧我這個腦子，北齊，記住，在皇宮裡面，要像不認識常貴叔叔那樣知道嗎？」
坐在床邊的北齊點點頭。常貴看向北齊的時候才看到床上的躺著的七姑娘和旁邊站著的花臉，看到兩人身上都有包紮的痕迹，特別的七姑娘好像跟嚴重一些。就把目光轉回來，看著宮竹說，
「乾爹，我在這裡也不能逗留太久，只能長話短說了。咱們的計劃很成功，把真相告訴皇后之後，皇后已經徹底崩潰了。現在燕蘭將軍已經被關在天牢了，皇后絕對不會放過他。首輔燕蘭大人也一病不起，聽說現在也不能好好的說話，已經癱了。皇後為了贖罪，就想把小皇子推上皇位。皇上仙逝時留下的遺言也讓皇后堅定了將決心。總之，皇后是真的向把小皇子推上皇位。」
為了節省時間，也怕宮竹會激動，所以常貴暫且把皇上的死因給瞞了一下，想著以後再說。宮竹緊緊攥著常貴的手練練點頭，
「好，好啊。燕蘭家的兩個人不行了，所有的權勢都會倒到皇后這邊來，再加上小皇子名正言順，沒有什麼不合理的，也不會有什麼人出來說什麼。」
常貴看著宮竹開心的樣子也連連點頭。
「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去交個太醫來給大家好好瞧瞧，再叫人端些吃食過來。」
「好好，你快去吧。」
常貴向北齊行禮之後退出了房門。宮竹又重新回到床邊坐下來，看著北齊，摸摸他的頭。
「北齊，你看，都好起來了。只要你登上皇位所有的就會都好起來的。」
「爺爺，皇后，就死要害我們的人嗎？燕蘭家呢？」
宮竹的表情突然變的兇狠，
「沒錯，北齊你不是早就聽說了北齊皇后的殘暴嗎。就是那個妖婦，把北齊國弄成現在這幅樣子。皇后把皇上所有的自私都殺掉，燕蘭家的人企圖自己登上皇位。北齊，你要記住，縱使我們現在需要藉助皇后的力量才能登上皇位，可是皇后永遠是你的敵人，你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才行。」
「嗯。」
北齊用力的的點點頭，轉過頭看著病怏怏的七姑娘，把這一切所有的怨恨都怪到了皇後頭上。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在外面敲門，宮竹過去開門卻發現是蓮花。
「哦？是蓮花？快進來。」
蓮花手裡還端著一個食盤，進來的時候很不穩差點被絆倒，被宮竹扶了一把。宮竹這才發現蓮花的臉色很不好，
「蓮花，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啊。」
蓮花趕緊使勁的搖搖頭，
「沒事沒事，我沒事，是這幾日正陽宮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所以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
花臉看著蓮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你趕緊去好好休息吧，還到這裡來幹什麼。」
宮竹之前就覺得蓮花這個孩子心地善良，想來這幾日跟在常貴後面也沒少操勞，看著蓮花還有些心疼。
「是，是常貴公公叫我送過來些粥。我給你們都成一些吧。」
蓮花說著，就將食盤放到桌子上，將盆蓋打開，一碗一碗的成粥。
「粥，有些熱，等涼一會兒再，再給小皇子吃吧。我，我去喂七姑娘。」
說著蓮湖啊就拿起碗到床邊去了，花臉站在原地不動死死的看著蓮花。北齊友好的沖蓮花笑一笑就閃到一邊，給蓮花騰出地方來。宮竹端起一碗粥，用小勺不停的攪讓粥變涼。
蓮花將七姑娘扶起來，舀起一勺粥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樣喂到七姑娘嘴裡去，一勺又一勺。花臉終於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住手。」
可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蓮花在粥裡面放了足量的砒霜。花臉一步上前將蓮花推到地上，扶正七姑娘不停的拍打她的後背。已經來不及了，七姑娘已經皺著眉頭開始口吐白沫。
宮竹本來放到嘴邊的湯匙因為花臉的呵斥落到了地上。
「娘！娘！你怎麼了娘！快醒醒啊！」
宮竹趕緊跑到床邊去將北齊拉離開床邊。北齊被自己娘親的樣子嚇壞了，想到已經離去的春福婆婆，恐慌的感覺再次爬上心頭。
「蓮花，你，你居然。」
蓮花看著床上的七姑娘不斷的不停的哭，也不管宮竹對她說了什麼，只是一直搖著頭在哭。
恰好這時候門外又響起了聲音。
「下官太醫院醫官，常貴公公差人叫下官前來為小皇子瞧病。」
可惜房內處在一邊混亂之中，沒有人聽到外面的聲音。不過房間裡面的聲音外面卻是聽得真切，常貴差人叫來的小孟太醫此時盤算著要不要闖進去。小孟太醫的爹，也就是太醫院現任的掌事曾經說過，人生就是機遇。這時候，小孟太醫決定把握機遇。
沒有再多想，小孟太醫提著藥箱闖了進去。
如果是平常，花臉定然會一腳將人踢出去。可是現在花臉正抱著七姑娘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無暇顧及其他。
小孟太醫一進來，就衝到床邊。從花臉的懷裡面奪過七姑娘，花臉作勢要打他，
「我是太醫院太醫，快放開她。」
花臉看到對方一臉嚴肅和急迫的樣子才鬆開手，宮竹也將失魂落魄的花臉拉到自己身邊，三個人就這樣看著小孟太醫對七姑娘把脈、檢查、施針。
過了很久，久到七姑娘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久到花臉已經恢復了神志幫著宮竹拉著北齊，久到蓮花不再哭泣站起來緩緩走向桌邊，久到已經有太監察覺到了這裡的不對勁去稟報常貴，久到北齊的哭聲已經有最開始的驚恐變成了絕望，久到大家都看的出來七姑娘已經沒得治了……小孟太醫仍然在對七姑娘進行救治不斷的施針。
常貴匆忙的進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很是吃驚。
蓮花聽到身後的動靜，仰起頭喝了一晚晾好的粥。轉過身來，看著常貴，說出了皇后教她說的那些話，
「公公，怎麼辦，我失敗了，燕蘭大人一定不會繞了我的。」
常貴木訥的看著蓮花，
「蓮花，蓮花你在說什麼？」
蓮花這才是真心的哭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過，
「常貴公公，你是好人，我本想就此跟著你的。可是，可是燕蘭大人是不會放過我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了站在燕蘭大人這邊，可是，可是我有失敗了，怎麼辦。怎麼辦。」
蓮花感覺到了疼痛，內臟都像被人生拉硬拽者一樣。最終花豆說不清楚的蓮花倒在了常貴面前。常貴看著倒在地上的人，
「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