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困其中

  “趙耀……趙耀……”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趙耀感到害怕，一個，兩個，聲音開始多了起來，這些聲音都好像是在求救，有的像是在低語，有的聲嘶力竭，充滿了絕望。


  “你聽到了嗎？這些聲音都是需要你的，而你，還在這裏沉迷在絕望之中，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


  “我該怎麽做？”


  “做最堅強的你，你已經活了這麽久，經曆了這麽多，你所演的主角，必定是一個強大的人物，這一場，你將要飾演一個最強大的戰士，你，終究會打敗你心中最大的敵人，阿奴巴赫赫。”


  “他在哪？”


  “他就在你心中，製造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懼，用心去聽這些聲音，用力去感受他的存在，你要不遺餘力去打敗他！”


  趙耀放開了蜷縮的身體，他跪在地上，右腳抬起將舞台踩在腳下，右手支撐住膝蓋，慢慢地站了起來。他抬起頭，之前那些聚光燈都消失了，變成了正在滴血的心髒，順著帷幕，血液蔓延到了舞台之上。而舞台被血液侵染的部分，也變了樣子，這仿佛是一個熟悉的地方，但是趙耀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哪裏。


  這時候，周圍全部都變了，這裏仿佛是一個已經塌方的山洞，一些建築的殘骸遺棄在趙耀的周圍。空氣中一股腐爛的味道，那些滴下來的血變成了從上麵泥土中滲下來的水，灌注到了趙耀後麵的一片小湖當中。


  趙耀的眼睛順著那些水道，發現了身後的地下湖，而在湖中，一塊幹燥的空地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空地上麵，一盆已經熄滅的火盆歪斜地放置在空地的邊上，旁邊好像有什麽人蹲在那裏。逐漸，趙耀聽到了一些聲音，就是從那空地傳過來的。


  “啪……啪……”聲音很清脆，趙耀不由地向那空地挪動著腳步。


  突然，火光照射出來，那盆火燃燒起來，原來那聲音正是那個人手中的打火石發出來的。


  整個空間明亮了許多，周圍的環境也看得一清二楚，這裏確實是一個坍塌之後的地下宮殿，趙耀看得出來在坍塌之前，這裏應該很繁榮，那些還沒有腐爛掉的建築看上去很精致，如果還原的話，應該是碧瓦朱甍，雕欄玉砌的那種。但現在確實斷壁殘垣，想必是經曆過一切戰爭之類的事情。


  “你，從那劇中走出來了？”那個人在遠處，隔著湖水，問趙耀。


  趙耀才發現剛才的自己還沉侵在演戲當中，而此刻，卻是在這裏。他的腦袋突然痛了一下，仿佛那些場景像是淤泥一樣，又開始在他的靈魂之中攪拌了起來。


  趙耀知道如果再繼續沉淪下去，真的會永遠都活在那劇中，不能再出來了，而現在，他是一個英雄，他要甩掉那個束縛自己的舞台，一切都是幻覺，包括現在，他逐漸清醒了過來，這還得多虧剛剛那個聲音。


  “剛才，是你幫助我的嗎？”


  “哼，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幫助你，我也沒有想到，你能順著他的指引，來到這裏，趙耀，我在你身體裏真的好痛苦啊，你知道嗎？我越來越發現你真的是一個懦弱的人，你的靈魂當中，你的記憶當中，有太多我能抓到的弱點，未來的世界，你這種人是一定要犧牲掉的，我隻是讓你早一些擺脫你脆弱引發的悲痛和絕望，你不領情的嗎？”


  “我承認，我確實不是很成功，到現在的我依舊很幼稚，我可以死，但是不是現在，也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趙耀知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他所麵對的，是一個隨便用幾句話就可以洗腦的人，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阿奴巴赫赫的身上，一個箭步，他在水麵上，直接衝到了前麵。


  突然，水中卷出一隻大手，將趙耀握在掌心，那水看似清澈，但其中夾雜著眾多屍骨，摩擦著趙耀的靈魂，趙耀瞬間感到了冰冷和那些死去人的哀嚎。


  “你走進我的內心，就是一個錯誤！”阿奴巴赫赫大聲說著，旁邊的火更加明亮。周圍的牆壁上，那些凹凸有致的浮雕開始動了起來，如同惡鬼一般注視著水中的趙耀。


  照耀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感受這些邪惡的力量，他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自己是在他的內心世界當中，掙脫出去，一定要掙脫出去，這裏本該什麽都沒有的！

  照耀伸出了雙手，一握拳，冥石翻湧，從手上一直蔓延到了全身，這才是一個真正戰士應有的盔甲。趙耀手上的冥石劃過那肮髒的水，那些屍骨如同遇到了天敵，四下逃散。水也漸漸落了下去，趙耀浮在空中，俯視著阿奴巴赫赫，“如果說你想要阻止我踏進你的內心世界，那說明，這裏一定有你不想要回憶起的痛處吧！”


  阿奴巴赫赫眼睛一瞪，表情凶狠：“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嘿嘿，我隻是順嘴猜一下，沒想到你自己盡然承認了，那好，就讓我繼續猜一下，為什麽我之前所有的回憶都完好的恢複了，而隻有這裏，我始終想不起來？這裏我沒有來過嗎？可是那些浮雕，穹頂那龍和鳳，還有那幾個字，很熟悉的感覺。你故意將我在這裏的記憶抹殺掉了，對吧。”


  阿奴巴赫赫沉默不語，他張開了手，旁邊的火盆突然竄出一大團火苗，火光變了顏色，由紅變紫，又突然更加濃烈。阿奴巴赫赫一抬手，甩出幾個巨大的火球，砸向趙耀。


  趙耀身上的冥石不斷加厚，他沒有躲開，而是迎頭直上。那些火球一個一個擊中了趙耀，在他布滿冥石的身上炸開了花。


  “幻覺，不是嗎？我雖然可以感覺到疼痛，但是我知道，這都是幻覺，你也就隻能用這種方式在我的靈魂中折騰了，還好，我並不是很喜歡你給我設定的人物，這部劇到此為止，接下來，將有你出演主角。”


  阿奴巴赫赫有些驚慌，又拋向趙耀數個火球，但是依舊無關痛癢。


  “你，是眾多阿奴巴赫赫其中的一個，你喜歡吞噬人們心中的恐懼，恰巧，在與那個怪物交戰的時候，我的恐懼出現了，而你抓住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將我的意誌控製住，讓我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現在，這部劇，你的人物設定我已經給你想好了！”


  趙耀看了看四周，“這周圍並不是你所造成的，這場戰爭應該很激烈，而你，失敗了，或者說沒能殺掉攻擊你們的人。那些阿奴巴赫赫離開了這裏，卻拋棄了你，我知道你們阿奴巴赫赫的一個弱點，就是為了活下去，就一定要自相殘殺，吞噬掉對方的靈魂。但在這裏，哪有什麽靈魂，於是你向程家人低頭，你甘願被困在那個囚籠之中，隻是為了能夠吞掉那些垃圾，靈魂中的垃圾。逐漸，你喜歡上了這種唯唯諾諾的生活，你妥協了，你不再是一個阿奴巴赫赫，而是別人養在籠子中的寵物。”


  “夠了！”


  “你知道他們叫你什麽嗎，看門狗啊！”


  “我……我不是寵物！”


  “你當然不是，你現在在我的靈魂當中，我自然不會像程家的人那樣對你，我們也來達成一個協議吧。”


  “什麽協議？”


  “我可以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老實一些，那樣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待在我的靈魂之中。否則，我會摧毀掉我的原石，反正程家哪裏還有很多原石，我們可以隨便殺掉一個轉生者，替換掉你。”


  “嘿嘿……哈哈哈哈……小子，你要知道，沒有一個原石能夠替代你現在的原石，你想要為了消滅我，做出那麽大的犧牲嗎？你那顆原石，是可以創造一個新世界的媒介啊！”


  趙耀愣了一下，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自己原石的作用，“你能詳細說一下嗎？”


  “我承認，這次你贏了，但是你想在我這裏知道有關於你的原石的事情嗎？想想吧，程家的人為什麽要得到你的原石，但是他們我又為什麽不殺你，都是一群懦夫，你也一樣。對，現在是你贏了，你看破了我的弱點。是啊，他們拋下了我，拋下了可憐的我，他們都該死，我就是一個寵物，哈哈，那又怎樣，趙耀，就算你不殺我，今天我也要自行了斷，而你，就困在我的內心世界中，等死吧！”


  阿奴巴赫赫說完，開始瘋狂地大笑起來，然後突然爆炸了。


  趙耀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看破了他內心的弱點，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他有些擔心起來，就是怎麽才能出去回到現實世界中去？


  阿奴巴赫赫爆炸之後的碎片在趙耀的麵前來回飄蕩，慢慢地，碎片開始多了起來。趙耀發現，有很多如同棉絮狀的黑色物質從水中漂浮出來，而那火盆中的火也逐漸熄滅，整個空間又恢複到了之前的黑暗。


  他確實將內心的妖魔打敗了，可他也因此被困其中，周圍的寒冷如同針芒，刺進了趙耀心中，漫無邊際的痛苦如同潮水，席卷而來，將趙耀淹沒其中。趙耀瞬間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這個內心世界是如此之大，那種孤獨，絕望，有要開始侵蝕他的靈魂。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沒有辦法，阿奴巴赫赫有生以來吃掉了太多人的恐懼，在這一刻瞬間爆發出來，這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他仿佛又聽到了那些悲傷的聲音，開始在他的腳下，最後周圍全是。


  在那些聲音中，趙耀聽到了熟悉的人，“趙耀，你還好嗎？我是主任啊，我雖然走了，但是我對你們還是放心的，因為有你，看到你出來，我很開心，你足夠強大，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趙耀，我是玄樂啊，我在這裏一直等著你呢，你顆不能倒下啊……”


  “趙耀哥哥……趙耀……這裏好冷，我們四個孩子都在等著你啊……”


  “趙耀，你怎麽還在這裏啊，程秋水好過來了，你知道嗎？我們都在這等著你呢，趕快醒過來啊！趙耀！趙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