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為何
再次來到黑塔，唐悅正準備去找李余，卻被費老叫住了。
在費老一番輕描淡寫的敘述中，唐悅知道了李余神魂有缺的事，頓時吃驚不已。
對這個情況她事先絕對沒有想到，神魂有缺的概率太低了，她怎麼能夠想到李余就是那像是中彩票一樣的人其中之一。
忽然想到自己把他誑進了黑塔，唯有啟靈成功才能走得出去，唐悅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可是，再見到李余，他卻不是預想之中沮喪頹廢的模樣，站在爐灶旁邊的他為了一件圍裙，一身淡然，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你怎麼……」
看到唐悅欲言又止，注意到來人的李余回過頭，善解人意的接過話茬笑道：
「你是想說我知道了自己神魂有缺，一輩子恐怕都無法真正修行，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被點透心思，唐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在低頭的瞬間她忽然想到，好像自己還真的沒有看到這傢伙垂頭喪氣的模樣，就是被黑塔一次次的拒絕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他的心臟是什麼做的，強大的如同銅牆鐵壁，碰壁碰的反倒越發淡然了。
就像她想到的，李余翻動幾下炒鍋，接著沒什麼所謂的說道：
「那能有什麼關係，放在兩個月以前，我連黑塔都進不來，還在像是無頭蒼蠅一次次的進行黑塔測試呢，哪能知道自己神魂有缺呢？」
「按你這麼說，知道這事兒對你還是件好事了？」
「這是當然的。」
李余將鍋中的菜慢條斯理的擺在盤子里，回答得很快：
「早點知道自己的缺陷，就能早點去彌補啊，當然是好事情。」
聽著他絲毫沒有放棄，甚至還鬥志昂揚的口氣，站在他身後的唐悅忍不住道：
「可……這不像你手中的鐵鍋，壞了可以補上，也不是其他什麼東西，而是你的神魂！」
她如同念著一條科學定理，堅定而大聲的喊道：
「神魂……是補不上的！」
如果說，唐悅如此激烈的法對他的看法是為了打破他外表堅強的偽裝，那麼她看起來的確成功了。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像是戳穿了他自我說服的話，李余手裡猛地一頓，鐵鍋當的一聲的撞在大理石檯面上。
只是不同的是，本應該驚慌甚至不知所措的李余回過頭來卻是一臉的無可奈何，瞧著一臉擔心望向自己的唐悅，他攤了攤手無奈道：
「你不會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吧？」
這次被拆穿的是唐悅，她掩飾性的咳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為什麼要覺得尷尬，應該尷尬的是對面這個一臉笑意望著自己的可惡傢伙。
於是她抬起頭，聽了聽胸脯，理直氣壯的道：
「難道不是么？」
李余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準備彌補神魂的缺口。」
「可是，神魂缺口怎麼能夠彌補？」
唐悅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覺得他說的彷彿是天方夜譚。即便是平時最為相信李余的他在這個問題上也持有了懷疑，不是他不信任李余，她很確定如果有任何成功的希望，能夠最終達成目標的只會是他。
只是在這個問題上，唐悅卻並不看好他，因為從武學起始以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幾乎沒有。
可能性為零，讓她如何能對他抱有希望？
但是，幾乎沒有……不意味著真的從來沒有。
在三千多年的武學歷史中，這樣的人真的有過，而且還被寫在了書中。
李余不與她爭辯可能性的問題，直接從桌上抽出一本書，隨手翻到早就做好標記的一頁，遞給她，轉身繼續道：
「修補神魂缺口這事兒不是天方夜譚，是真的有人成功，就在你給我帶來的書裡面寫著的作者自述，新月1014年，我二十歲，武學境界是啟靈九階，在同齡人里不算是什麼出色的修為水平，而且在即將突破啟靈進入定魂之時，發現自己神魂有缺，於是我花費二十餘年修補神魂，直到四十二歲才踏進定魂之境……」
那是一本關於神魂自考的書，唐悅能給李余帶來自然看過，只是她還真不記得書裡面有過這一段話，而對李余如同複製一般的神奇記憶力她早已見怪不怪。
說起來，對這記憶力，唐悅曾經正經魔怔了一段時間，逢人便問你能過目不忘么，讓人以為她是瘋子，而碰見的每個誇她的人她也總以為是在罵她。
沒能過目不忘都讓人誇是天才，這她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想要說點什麼反駁他的話，不過李余沒給她機會，打斷了她，已經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盛好飯坐在飯桌前的李余輕輕嗅了嗅眼前的晚餐，滿意道：
「洗手吃飯。」
自從前天被李余說了不用總跑到這裡送飯，唐悅很要強的還真的就沒有再送過，而是徹底的頓頓跑到這裡，美其名曰——蹭飯。
對此李余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可他也說不出來，拒絕更不是，畢竟連米菜都是人家買的，人家還給他送了換洗衣服，總不能過河拆橋，而且這種蹭飯的行徑在以往兩人做鄰居的時候也是時有發生，他早已習慣。
不過今天，唐悅想是想起了什麼沒言語的轉身就跑，沒過多長時間她就回來了，旁邊還帶著一個人。
看見那人李余很是吃驚，因為那人竟是費老頭？
看那模樣，唐悅是帶他過來吃飯？
李余低頭看了看正好的兩雙碗筷，有些尷尬的用不安的眼神瞧了瞧已經坐在飯桌前的兩人。
就在這時，唐越像是變戲法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副碗筷，擺在李余面前，如同示威。
坐下的費老頭拿起桌上還未來及合上的書，看了一段，看起來他也是看到了那段內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道：
「能找到這一點記錄很不容易，小傢伙你倒是很費心。」
這是在說，小傢伙你明明面對的是死局為什麼還要誓死抵抗呢？
從唐悅口中得知了李余的過目不忘，費老頭的口吻又變的有些惋惜：
「憑著這點，你足以在普通人世界出類拔萃，可你為什麼非要吃力不討好的進入修鍊的世界呢？」
老人嘆了口氣，那是飽經風霜經歷萬般事故才有的感慨：
「那個世界可一點都不比尋常世界美妙半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