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韻寒所求
姜聖笑了，露出皓齒，他指間彈射出火花，化作一個火紅色的漩渦。
「我現在便站在風暴之眼中，踏錯一步便要被風暴吞噬，張姑娘還要選擇進來找我嗎？」姜聖緩緩地道。
「你的想法，為什麼覺得我能夠答應？」姜聖笑道。
「皇甫家勢大，皇都中只有三大家族能夠壓他一頭，先武神世家，有亢龍將軍橫空出世，不需幾年便做上家主之位，牧家牧雲塵亦是如此。」張韻寒冷若冰清，平靜地道。
「作為年輕一代的三大俊傑中的兩人，是怎樣的人便無需多，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我與皇甫家族結下樑子，且那兩人不見得看得上我。葉家新主葉神風，早已心繫一人。」張韻寒平靜地訴。
「皇都之中的家族，掌權者顧慮過多，旁系者惹不起皇甫家族，因此韻寒只能將目光放到皇室之中。」
「正好有姜聖殿下的出世，且韻寒曾聽過姜聖殿下的為人，為了撫養長大的老人不惜在牧家親手格殺牧正弘，亦毅然前往……」張韻寒道。
「那麼，張姑娘憑何認為我便看得上你？」姜聖露出笑容。
張韻寒搖了搖頭，道：「無需看上我，姜聖殿下如今亦需要幫助，你我互相來往，為各自牟利。」
「我想知道皇甫家的決心。」姜聖道。
「嫡子皇甫雲想得到我，皇甫家想要得到七大名劍之一定光劍，作為嫁妝。」張韻寒平靜地道。
「定光劍。」姜聖沉思，憶起大明註解之中對於皇都七大名劍的記載，其中六柄來自一些家族，剩下一柄由皇室掌控，張家雖是一個不起眼的家族，但的確有定光劍，隨著歲月傳承下來。
「銀血一族覆滅了，因此張家失去了依靠，定光劍的存在太過灼眼，有部分家族在暗中伸出黑手，想要得到定光劍，張家如今很著急，想要尋找一個依靠，皇甫家便是決定。」張韻寒道。
「銀血一族。」姜聖瞳孔微縮，而後稍作沉思，道：「即便投靠皇甫家，定光劍需要作為嫁妝，張家恐怕得不償失？」
張韻寒微微搖頭，道：「皇甫家許諾了許多好處，讓張家不至於損失慘重，且定光劍如今沒有掌劍者，放置了很多年，稱不上多大用處。」
「張家覺得燙手，準備趁著這個機會讓人帶走定光劍，還能夠得到一筆財富，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姜聖笑著道。
「這是實話。」張韻寒微微頷首，露出白皙的脖頸，晶瑩生輝，美得不像話，「昔日因為有恩於銀血一族，得到了其庇護，還被贈予定光劍，只是如今作為一個燙手山芋。」
「有人坐不住了，想要謀取定光劍，但是要張家白白交出定光劍這不可能，因此皇甫家族迎上了這個空子。」
「而你。」姜聖眼睦深邃，緩緩地道：「便作為承載體，既滿足了皇甫雲，又使得皇甫家得到了定光劍。」
張韻寒頷首，卻又搖了搖頭，道：「即便沒有定光劍，皇甫家族亦會向張家施壓，因為皇甫雲是皇甫家的嫡子。」
姜聖笑了，道：「有這樣一個狂熱的追隨者，張姑娘為何不就此機會為自己找一個好的去處，皇甫雲會好好待你。」
「大好歲月，不想要就此束縛自己，且我對於皇甫雲沒有感覺。」張韻寒搖頭道。
「難不成張姑娘對於我有感覺不成？」姜聖笑道，「你想要我納你為皇妃，再過幾年風頭一過休了你，到時候想要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怕是很難。」
在世人的潛意識中，女人一生只能跟一個男人，假如張韻寒被姜聖休了，又還會有誰能夠摒棄世人的目光，與一個棄婦相好？
「找不到，那便不找了。」張韻寒睦子清冷，語氣平淡，「踏上仙途才是我的意願。」罷，她展開氣息，籠罩了姜聖。
姜聖瞳孔微縮，因為十八歲年華的女人亦修成了神輪，讓他宛若身處一片怒嘯的海洋之中，搖曳不定。
過了片刻，氣息撤去，姜聖露出笑容：「張姑娘這樣的天資，可以在一個大教得到很好的培養，又何須呆在張家？」
「家族的意願讓我厭惡，但族中還有我在乎的人，我不能夠這樣離去。」張韻寒搖頭，她雖然修成了神輪，但是對於皇甫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來，區區神輪又算得了什麼？
姜聖微微一怔，想起了草原上的屋，有女人含著淚水與他相擁，不禁沉默。眼前的女人心中亦有牽挂嗎？因此才委身而來，以極低的姿態懇求自己。
「且不論我的意願，張姑娘覺得張家會在我與皇甫家之中作出想要的取捨？」姜聖沉聲道。
「無需取捨，姜聖殿下與我快刀斬亂麻，即刻成婚，到時張家沒有其他選擇。」張韻寒平淡地道。
「快刀斬亂麻。」姜聖露出笑容，「你想要怎麼做？難不成不過問張家的意願，明日便在廣聖殿擺開宴席，邀請皇都諸大家族做客，這樣成婚。」
「的確。」張韻寒微微頷首，道：「因為，你是聖劍。」
「皇甫家亦要深思熟慮，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我得罪你，因為你是聖劍。」張韻寒輕聲道，「假如我嫁給你，張家必須要做出表率，他們不敢拒絕，反而要贈上嫁妝，被迫接受。」
「這樣是否有些荒唐？」姜聖道。
張韻寒搖頭，道：「消息放出的一刻，就不再允許張家反悔了，本來在聖劍與皇甫家之間的取捨亦要經過思考，為了皇甫家得罪聖劍不見得明智，即便天平仍舊傾向皇甫家，但這將作為一擊猛料，使天平傾向於你。」
「而今與皇甫家的決策還沒有最終定下，我還有機會，等到決策落下，那麼再想要反悔，殿下便要真正扇皇甫家的臉了。」
「張姑娘可曾想過。」姜聖緩緩地道，目光深邃，「你雖然從一個漩渦之中脫身，卻又進入了另一個更大龐大的漩渦。」
「在張家，你只是被迫接受不想要的方向，但在我身邊，時時刻刻意味著黑暗之中有大手伸來，即便針對於我，但你亦要受到波及。」姜聖沉聲道，「或者，我失敗了，有其他皇子成為了太子，你又該何去何從？」
「假如我失敗了。」姜聖目不轉睛地看著張韻寒道。「他們不會給我任何機會翻身，會將我徹底置於死地，就如你所，因為，我是聖劍！」
「這樣的後果，你是否考慮過？」
張韻寒微微失神，而後道：「我相信聖劍，姜聖殿下不會失敗。」
姜聖笑了，道：「為何？因為外界傳言葉家與牧家已經站在我的背後？因為姜詩云，可能成為女帝的女人亦站在我的身後？我至今還是稱得上羸弱，修為只在金丹一重，連你都可以翻手間就能鎮壓。」
「因為，你是聖劍。」張韻寒認真道。
姜聖微微一怔，而後露出笑容：「這樣的理由，連我都不信。」
「世上沒有百分百的機會，這需要人們自己把握，而我，現在就在把握自己的機會。」張韻寒平靜地道。
「你這個女人.……快要服我了。」姜聖笑著道：「實話，像你這樣的美人兒投懷送抱，沒有人能夠拒絕，也許來日假戲真做呢？」
「殿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嗎？」張韻寒平靜道。
「不信。」姜聖攤了攤手。
「可惜殿下至今沒有意動，有什麼想法快要出來。」張韻寒道。
「了許久，我還不曾知道，我有什麼好處？」姜聖收起笑容，神色鄭重，「為了你，因此招惹到皇甫家族，未必明智，而今我所處的地位微妙，通俗，便是我怕招惹到那些家族，那些家族亦害怕招惹到我。」
「作為皇都第四勢大的家族，想要奪勢的我實在不該招惹他。」姜聖緩緩道。
「我會全力相助殿下，直到塵埃落定，且張家屆時該會呈上定光劍，聖劍如今手中沒有合適的劍，七大名劍之一的定光劍能夠勝任。」張韻寒道。
「一個神輪之境的修士，一柄定光劍。」姜聖笑了笑，道：「如果張姑娘願意聽實話的話，這樣的付出與回報似乎不曾平衡。」
「殿下宅心仁厚，希望能夠幫一幫韻寒。」張韻寒站了起來，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禮，眼睦微顫，發生了波動，因為冷若冰清的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
姜聖笑了，依舊坐在原處，不曾動身：「張姑娘這是在打感情牌嗎？你以為我曾為了心中的怒火不惜在格殺牧家牧正弘，曾為了心中的期許邁往貧民區深處，這一次你能夠憑藉所謂的孝心，擺出可憐的姿態，便能改變我的心意嗎？」
遠處，月遙星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張韻寒抬起頭，睦光黯淡，最後行了一禮：「那麼，殿下這是拒絕了。」
姜聖坐在那裡，俊逸的面孔露出笑容，眼睦中溢出芒彩：「不，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