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媽媽您開什麽玩笑呢，您這不是逼良為娼嗎？！我林韶言這輩子混的再爛，也不會淪落到青樓賣身的地步吧。況且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麽來到這煙雨閣的。”
我趾高氣昂的看著千媽媽，就差把鼻孔翻上天跟爾康哥哥一個定位了。
千媽媽聞言認真則的盯著我的臉，然後先往後靠了靠，一臉的嚴肅；之後再往前靠了靠，一張濃妝豔抹的大餅臉幾乎就快要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不知所謂看著她翻了翻白眼，把凳子往後拖了拖，繼續裝高貴。她看著我“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且越笑越嗨皮，最後竟然笑彎了腰。她前俯後仰笑的毫無顧忌，更加不用說形象了。一旁小紅也直起身子來看著我憨厚的笑，隻不過這一次她也笑的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啊，更像是聽到了一句瘋話。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人：我有說錯什麽嗎？還是我本來就長得很有喜感。
“姑娘你可真是會說笑啊，你丫，可是一個月前鍾力鍾大人親手送到我千媽媽手上的。現如今賣身契都還在我手上，我這又怎會算是逼良為娼呢。更何況……”
千媽媽眼波流轉，甚是嬌媚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讓人覺得……膩啊。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調整好自己的氣息，再這樣肆無忌憚的笑下去自己就會笑岔過氣去。有這麽好笑嗎，老娘又不是在跟你講笑話。
“姑娘你可真是淘氣呢，這林韶言可是名滿天下的天下第一美人，咱們天琴的已故的敬德皇後啊。要說起她還真是紅顏薄命啊，年紀輕輕的皇後沒有做多久便被慕天安劫走。卻在幾個月前與雪域的戰爭中因為一場意外香消玉殞了。哎！這樣的美人胚子，要不是皇後的話，我千媽媽一定把她捧成我天琴第一的花魁姑娘呢。”
我特麽死了？我特麽的竟然被“喪生”了。怨不得剛剛千媽媽和小紅都笑的那麽歡快了，原來我林韶言早已經是一個死人了。OMG！鍾力你這個死人妖，看在當年朝夕相處近八年的師徒情分上，你也幫老娘尋一處好一點兒歸宿啊，竟然把老娘賣到妓院來！
不過千媽媽小女子還是要恭喜你——恭喜你，現在你正有這個機會，把天琴的前任皇後捧成這天琴第一的迷倒眾生的美嬌娘了。
千媽媽吃力的抬了抬她滿是橫肉的胖屁股，將凳子拖得離我更近了些，一臉諂媚的再一次趁我不備時拉起我的手。
她一邊將我的手抬起來，用自己的手撫摸著；一邊帶著羨慕嫉妒不帶恨的語氣酸溜溜的說道：“可是啊，照我千媽媽看來，姑娘你可是比那皇後美多了。瞧瞧這肌膚，可真是白皙動人，吹彈可破啊。隻可惜啊……，哎，不然我千媽媽一定讓男人為你一擲千金啊。不過也沒有關係，姑娘你也不要沮喪，隻要有我千媽媽在，就一定有辦法。”
千媽媽這樣不好的吧，丫再往後說一點兒，再往深處挖一點兒是會被和諧屏蔽掉的；千媽媽這樣不好吧，老娘我沮喪個毛啊，沮喪的人是你不是我好不啦；千媽媽這樣不好吧，這樣看來我是逃不出去隻能被動接受了。
這樣說來的話，既然是鍾力大人親自將我賣到煙雨閣的來的。那也就是說，我根本沒有逃出去的機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慕天安既然已經應允今後再不踏足天琴一步。相對來說，好像在煙雨閣更安全吧——如果這些都是慕天南在操縱的話。那麽我從京城跑到雪域的遙遠路途簡直……開什麽國際玩笑，就算飛過去也還得小兩個點兒呢。
老天爺啊，我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好您告訴我我改還不成嗎？！您要是嫌我肉吃多了，成！我今後改吃素的還不成嗎；又或者是您嫌我廢話說太多了？！那我今後就保持沉默總行了吧。您老人家玩兒人也不帶這麽玩的呀，咋能老逮著我不放呢。適時的，咱也得換一個人接著玩啊，老玩我有什麽好玩的。
現如今我還真是深陷青樓不得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靠自己自己還不行啊。
“誒，對了姑娘，千媽媽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兒呢。做咱們這行的呢有個規矩，一旦進了這青樓啊，就算重新做人了，就不能再用自己之前的俗名兒了。得給自己取一個響亮一點兒的藝名，這樣才能打的出名號去呢。”
於是乎，千媽媽開始歪著腦袋絞盡腦汁的想一些什麽紅葉、藍煙的鬼名字了——看吧，又吃了沒文化的虧吧，盡想些這麽沒水準的東西。在千媽媽的帶動下，我和小紅也加入了這妙趣橫生的取名的環節中來。
“不然叫柳如是吧。”
“不行不行，太軟了，換一個換一個。要那種讓人帶著一點兒遐想同時還不是文雅的。”
我靠！那你自己想。
“媚兒！就這個了不換了，老娘的名字老娘自己搞定，別特麽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混蛋呀。”
忍無可忍，必然是無需再忍。最後我拍案而起直指千媽媽破口大喊道，那一場氣勢如虹直接驚的千媽媽長大了嘴，瞪圓了眼一個“不”字也不敢說，隻能乖乖的點頭稱好。
魅兒——媚兒！不行，妹妹已經離開，我不能再把她美麗的名字給毀了。
“不行，換一個。”
“啊？！姑娘你這是……”
我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嘴巴嘟的可以掛個油瓶子，嘿，保證給您摔不了的呢。我看著千媽媽溫順的模樣突然覺得，她怎麽會這麽的無條件容忍我？！
於是將臉湊上前去在離她三公分出定住，兩人大眼瞪小眼。“誒，千媽媽說老實話，鍾力不是把我賣給你，隻是將我扔在這煙雨閣招呼你讓我接客的吧。”
千媽媽有些尷尬的看著我笑，這個那個的說不清楚。看著她手不自然的絞著自己的衣服，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難為樣子。我可心疼了，算了，不為難你。
“念安姑娘，千媽媽以後我就叫念安。”
“誒誒好的，念安姑娘，我煙雨閣的規矩，每個姑娘在頭一回接客的時候都需要準備一段拿手表演先給大家。這目的呢不說你也明白，自然是想為你尋一些高雅的客人。我們呢，會先將消息放出去，以吸引更多的人來競投。這三日你就先準備表演吧，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給我千媽媽說。這……鍾大人交代過，沒有他的吩咐不許姑娘踏出這樓閣一步，所以姑娘你還得在這裏屈就三日了。”
我偏著頭想想，一個莫大的機會不正好擺在老娘麵前嗎。
“有！千媽媽，找到鍾力對你來說可謂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吧。我要他這個天下第一的琴師來為我伴奏，你去告訴他，就是我說的：‘在天原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生生世世不別離，世世生生隻待君。’你隻需要將我這句話帶給他，他自然會有決斷。”
“行行，姑娘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
千媽媽聽聞我竟然想要招惹鍾力，麵上已經明顯的有些招架不住。油膩膩的臉上不停的冒汗，她隻能一個勁兒的用絲絹擦著。這肯定不是因為怕我——隻是不知道千媽媽所懼怕的究竟是鍾力還是皇上，精明如斯，不會看不住鍾力背後真正的人究竟是誰的。
不過慕天南您真算是個極品了，也不曉得老娘究竟是哪裏把你給得罪成這樣了，你非得這麽逮著我不放啊？你這又是何苦呢，惹得大家都得不到解脫。
我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優哉遊哉的靜待鍾力的出現，希望他出現的時候臉上能夠帶著氣急敗壞的表情，這樣也不枉我那一首“情詩”了哈哈。
“姑娘你為什麽要給自己取名字叫做念安啊？！這裏的姑娘個個都叫自己賽金花，白牡丹的，姑娘為何頭一回登場就給自己取一個這麽平凡簡單的名字啊？”
小紅眨巴著雙眼一臉天真無辜的看著我，我偏著頭看她，臉雖然因為角度的關係顯得有些扭曲，卻也不妨礙她一張幹淨清晰的臉不帶一絲的雜質。
我將雙手枕在頭下，將目光移回來看著天花板想了想，說道：“為什麽叫念安嗎？因為姑娘我愛的人，名字裏麵帶個安字。我們在一起經曆過猜疑與生死，卻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如今，天各一方，我隻能在心中默默的思念他，為他祈禱，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快樂。”
說著我坐起身來，伸手招呼小紅過來跟我並排坐下，賊兮兮的問她：“小紅我問你，你知道我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
小紅撅著嘴想了想，搖了搖頭，回答道：“有一天一個很漂亮的哥哥抱著姐姐來到這裏找到千媽媽，當時姑娘臉上帶著麵紗，我們都看不清楚姑娘的模樣。隻是第二天，小紅便被安排來這裏照顧姑娘了。小紅可是這煙雨閣中除了媽媽以外唯一一個見過姑娘容顏的人呢，姑娘長的正漂亮跟仙女似的。”
說著小紅還揚起了頭，好像這是一件極大的榮耀一般。好吧，我虛榮的接受了你的讚賞，姑且承認你說的都是實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