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話·蒼白的正義
克里斯特東部伊斯特港口，這個原本平靜海港，突然傳來了一聲震天的爆炸聲。
「咳咳咳……」
在爆炸的煙霧中，一個白色頭髮的青年，虛弱地跳出煙霧。
卡米羅·墨林，這個神秘的黑騎士，在同克里斯特皇家騎士凱·里奧的交戰中處在了下風。
凱使用了最強劍技十六極夜，完全突破了卡米羅的絕技風車，並且給卡米羅本身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到此為止了！」
凱·里奧在爆炸產生的煙霧中準確捕捉到卡米羅的動向，並且通過神速瞬閃到了卡米羅面前。
「十六夜薔薇！」
燃火的劍鋒瞬間將卡米羅手中的戰斧斬成了兩段。
「你已經輸了。」凱喘息著說道，拜卡米羅所賜，他身上的傷也不輕。
「哼！」卡米羅突然暴起抓住凱的手腕，另一隻手扯住凱的衣襟，「我是正義，正義是不會失敗的！」
「你說什麼啊？明明是個恐怖分子……」
開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卡米羅的右手拇指上方，風暴正在迅速凝聚。
「這，這是……」
這一式凱並不陌生，一個月以前，教皇城圓形會場內，格蘭特·柯林與奈特布萊克的惡戰仍然歷歷在目。當時，格蘭特正是用同樣的招數重創了奈特·布萊克。
「把巨大體積的空氣壓縮到很小的空間，然後一次性釋放出來。」
當時格蘭特就是這麼講解的這一招的原理。
「你這傢伙，是想自爆嗎？」
「與我功夫地獄吧，克里斯特的皇家騎士！」
「轟隆隆隆——！！」
巨大的爆炸將整個海港瞬間摧毀，停泊其間的眾多船隻無一倖免，而躺在岸邊的巨大烏賊更是早就被蒸發得一乾二淨！
……
爆炸的餘波盡數退卻，海面逐漸恢復平靜。
「咳咳……」
凱一邊咳嗽，一邊從水中游上岸來，順便從水下拽起重傷的卡米羅·墨林。
在爆炸的瞬間，凱啟動了三段加速，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卡米羅潛入水底，成功躲過一劫。
「咳咳咳，」卡米羅虛弱地躺在地面上，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卡米羅的整條右臂都已經被炸飛，身負重傷，血流不止。
「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凱收起神無之夜，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就算自爆也要殺了我？」
「克里斯特的皇家騎士，雖然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咳咳咳……」卡米拉說道，「將來你一定會成長為出類拔萃的皇家騎士，這一點毋庸置疑。屆時克里斯特更會有恃無恐，發動對歐貝西里斯的獨立戰爭。你是對和平的一個巨大威脅。」
「一個大國謀求獨立，這有什麼不對？」凱反問道。
「哼，你果然一無所知。」卡米羅冷笑一聲，說道，「歐貝西里斯王國最近百年時間衰弱了很多，現在對它下屬的50個附屬國的掌控力已經非比往日了。不只是克里斯特，其他十數個國家也都有謀求獨立的野心。如果克里斯特一旦跳起戰火，其他附屬國也會一併行動，屆時整個弗里斯大陸都會陷入戰爭的。」
「為什麼，你這個黑騎士會有這樣的想法？」卡米羅的說法讓凱產生了很大的動搖。
「你太小看黑騎士了，」卡米羅說道，「並不是所有黑騎士都是因為違背騎士守則而被開除的，裡面有很大一批人，是跟我一樣看不慣國家之間的勾心鬥角，不甘心作為政治鬥爭的棋子而退出的。我們雖然退出了皇家騎士協會，但追求正義的願景，是不會改變的。」
從一個身負重傷的敵人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凱不禁深陷沉思。擔任皇家騎士的這半年時間，他也確實發覺了，所謂的皇家騎士跟自己預想的有太大的不同。他作為皇家騎士所執行的任務當中，保護貴族和國家高層的利益為目的的任務，遠遠超過了保護平民和維護和平為述求的任務。
「我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卡米羅說道，「無論你現在就了解掉了我，還是轉交克里斯特騎士協會，我都難逃一死。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好了。說到底，我所追求的正義，不過是蒼白的虛影而已。」
「你走吧。」
凱給出了卡米羅預想不到的回答：「雖然立場不同，我們的追求是一樣的。」
「你……」
卡米羅掙扎著爬起身。
「你快走吧，」凱說道，「如果克里斯特的衛兵趕來的話，我也救不了你。」
「哼，」卡米羅輕笑一聲，「我收回你是對和平的威脅這句話，你是終究會將世界引導向和平的人！」
……
「啊，好疼啊——」
「別動！」
里奧伯爵府內，菲萊爾正在給凱包紮傷口，「伊斯特港口的海獸真的這麼厲害嗎？把你傷成這個樣子。」
「嘛，確實蠻厲害的。」凱模稜兩可地回答道。他不想透露卡米羅·墨林的事情給別人知道。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不僅給凱帶來了一身的創傷，也讓他了解到了很多國家高層的機密。為此，凱正在猶疑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
「好了，」菲萊爾包紮好傷口，右手輕輕一拍凱纏滿繃帶的左肩，「以後給我注意點，打不過就趕緊逃命。」
「好疼啊，我知道啦，你輕點！」
傷口處理完畢，凱難得地獲得了數日的修養時間。
但他似乎不打算呆在家裡安靜地養傷，而是來到了克里斯特王宮外。
「克里斯特真的打算對歐貝西里斯發動戰爭嗎？」凱自忖道，「我必須找公爵大人確認才行！」
……
「不行！公爵大人辦公期間嚴禁他人打擾！」
擋在凱面前嚴詞拒絕的是克里斯特公國輔政大臣本·米斯拉。
本·米斯拉是葛拉漢大公的心腹重臣，統領國內軍政，在一國中的地位也與凱的養父蘭多·里奧平起平坐。
「屬下有重要事項需要向公爵大人稟報。」凱回答道。
「你有事的話，向國內騎士協會執行會長馬克斯·曼弗雷德彙報就行了，沒必要跑到這裡來。」本·米斯拉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他本就把凱的養父蘭多·里奧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又怎會給蘭多的兒子好臉色看？
「不，這件事必須在公爵大人面前當面說清楚。」凱也是毫不退讓的樣子，他對本·米斯拉也沒有任何的好印象，小時候覺非常討厭這個人，如今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本·米斯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陰沉尖刻，「你不要再糾纏了！」
「既然如此……」凱也沒有再多說廢話，而是乾脆地抽出肩上的雷蜞，「我就用武力來突破吧！」
「哼，小鬼！」面對著一個亮出靈器的皇家騎士，本·米斯拉也沒有退讓的打算，「試試看吧。我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柔弱。」
「哈——！！」
凱也沒有繼續同米斯拉糾纏的打算，反手握住匕首，一刀揮下！
「砰！」
難以置信的是，雷蜞，凱引以為傲的鋒利匕首，居然被本·米斯拉正面接下。
「我說過，」本緊緊握住雷蜞的刀刃，「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
「怎麼可能……」凱的雙眼透露著驚慌失措，「這傢伙……」
「怎麼不可能？」本進一步握住雷蜞讓凱無法從他手中抽出匕首，「你以為只有皇家騎士能夠只用靈術嗎？」
這種強大的握力配合著外放出的靈子護住手掌不被刀刃划傷，這是非常嫻熟的近戰型靈術使用技巧。
「本·米斯拉，」凱緊盯著眼前的克里斯特輔政大臣，「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沒心情和你廢話……」
「我也一樣！神無之夜！」
聽到凱的呼喚，雷蜞瞬間展開成神無之夜，延展的劍刃差點就刺到本的脖頸。
然而本僅僅是右手一翻，就再度把神無之夜壓了下來。
「放肆！」
本大喝一聲，一股洶湧而來的壓迫力頓時將凱壓倒在地。
「這，這是……」被本釋放的強大氣勢所壓迫，凱幾乎意識不清，「這是，精神靈術？！」
本·米斯拉不僅是個靈術能力者，還是很少有的精神靈術者。真的太奇怪了，本·並不是皇家騎士，也不是教會人員，他是從哪裡學會的靈術使用方法的？而且他的靈術能力顯然不低，雖然凱現在因為重傷在身的原因無法發揮實力，但能夠如此輕易地將凱擊倒在地，也足見本·米斯拉的身手不凡。
「糟，糟糕，」凱雙手緊握神無之夜，額頭上青筋暴起，卻始終不能脫離本的精神靈術，「無法，無法維持意識清醒了……這傢伙好強，強得一塌糊塗！」
忽然，本鬆開了劍刃。
凱頓時站立不住，向後摔倒在地。
「哈——哈——」凱單手撐地，猛烈地喘息著。全身虛脫，凱幾乎爬不起身。與本·米斯拉的此番對弈，顯然自己已然完敗。
「凱·里奧，你是效忠克里斯特的皇家騎士。你唯一的任務就是服從命令，沒有意義的疑問都給我一併捨棄掉。」本·米斯拉走上前來，「下次再敢冒犯克里斯特公爵大人就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