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鏡炆玉戒
雨竹林是盤龍谷中唯一一處獨特的存在,盤龍谷常年以來便被暖陽所籠罩,居多場所多年來被日光所滋潤,讓人在遠處眺望,便會有一股正氣灌輸全身。雖然到了冬日時會常見大雪,但是一年四季中,卻從未下過半滴雨。
相反雨竹林卻是特殊的,雨竹林身處於盤龍谷後山的麟朽峰上。那裡常年見不到燦爛的陽光,整日只被零星的小雨所灌溉,沿著濕潤的小路,還未走到近處,便會有一陣陣刺骨的風迎面吹來,令人感覺到格外的寒冷。
叢林之中更是蔓延著無數的奇異草藥偏愛生長在這裡。再往深處,便能在朦朧細雨中看到一所古色古香的庭院安靜的坐落在細雨中。庭院的房檐上一塊檀木的扁牌上刻著用鎏金鑲上去的字,名曰葯閑居。
葯閑居的主人是盤龍谷中德高望重的長者,主管製藥之術,人稱「老穀子」。老穀子這人性格頗怪,生性向來孤僻,不喜喧鬧,所以甚少與人有過多的來往。
然而整個盤龍谷的弟子也甚少有人敢闖入麟朽山中,不止是因為老穀子與世隔絕,而是這麟朽山中種植著無數的奇珍易果,常有嗜血的毒蛇喜歡遊走在這山林之間。且此毒蛇人稱「斷腸蛇」,但是被咬之人,毒液一旦入體,只需要半日,便會全身臟死衰竭而死,並且無法解毒,才引得麟朽山極少有弟子會無故闖入。
實際上藥閑居中還常住著一位少年,便是任風。
老穀子交往之人屈指可數,不知為何,初見任風時覺得頗有眼緣。看他小小年紀便時常被人欺凌,雖然說任風還算不得盤龍谷的正式弟子,但麟朽山這塊範圍還是數老穀子說了算,所以便私自做了主。
……
此時的麟朽山中正被一團烏黑的烏雲籠罩在天空中,淅淅瀝瀝的小雨劃過密林不停地落入泥地,遠看葯閑居中,窗戶里赫然能看見三道藍色衣衫覆身的人。
雨竹林中隱隱發出一絲寒冷的霧氣,而進去葯閑居中卻是格外的溫暖如春,屋子中央放置的紫金香爐中正在焚燒,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襯得整個葯閑居透露出一種暖洋洋的舒服感。
此刻肖禾與任風正靜靜地屹立在木門旁,而兩人身前停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木質箱子。箱子的前面只露出老穀子修長的身影在翻尋著。摸索了一會兒便從一個箱子中尋出一個紫檀木精心製作的錦盒。
老穀子放在手心中掂量了幾下,感覺有股沉甸甸的感覺,有了幾分確定之意便掀起衣擺起身。
一陣寒風忽然從窗口吹進了葯閑居中,老穀子額旁的兩鬢棕發便隨風向後微微掠去,露出了鋒利的眉宇。乍看之下便給人一種戰將的風韻,繼而後韻中又有透露出一股學識淵博的文風撲面而來。
老穀子立身撫去衣擺上的清灰后便將紫檀木錦盒拖放在手掌心中,伸到二人面前攤開,眉眼瞬間笑容蕩漾道:「怎麼會想到來向我藉此物?」
老穀子言語之中頗有一絲玩弄的意思,使任風不禁想起前些日來老穀子剛得到此物時曾詢問過自己是否需要用它來做訓練。當時任風只覺得這玉石自己用來不太妥當,也沒多想便給一口回絕了。沒想到才過幾日,任風便為了肖禾再來向老穀子用此物來借花獻佛。
被老穀子一語道破之後任風便有一些掛不住,故作輕鬆地撓起了耳朵故作沒有在意的模樣。
「沒什麼,只是再過三月小禾便要參加會師武會,我想趁此之前幫她尋得一件趁手的仙石幫她煉化。好讓她能在會師武會上奪個好成績。」任風淡淡的回答道。
老穀子會意之後點了兩下頭,便將錦盒遞給肖禾眼前。
肖禾微微一笑便欣喜般的接過便將錦盒打開,一眼看去,只見深棕色的錦盒中淺色的襯墊上安靜的躺著一塊製作精細的玉骨。
肖禾把玉骨拿出來拖在手裡仔細觀賞,心裡不由的驚訝道,這玉骨果真如任風所言,整個玉身都呈現出晶瑩剔透的模樣,質地雖然不曾見過,但摸在手裡觸手生溫,想必不會是什麼太差的仙石。
正當肖禾竊喜時,此時忽然有一股悸動不由得從心裡猛烈的升起,肖禾詫異的皺緊眉頭,明顯感覺到手中的玉骨正在急劇升溫,彷彿燙手山芋一般。渾身上下也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遏制住,肖禾心道不好,臉色頓時暗沉了下來。
站在肖禾旁的任風很快便察覺出肖禾的不對勁兒,想要伸手施展域術卻發現渾身竟覺得有力而使不出來的怪事。
老穀子此時凝神片刻上前制止任風,並將任風拉至後退幾步示意任風靜觀其變,再看向肖禾發現卻被一道迎面的白色光芒反射得無法睜開雙目。
朦朧之間,任風緊眯的目光看到肖禾被籠罩在一股紫色的霧氣里,忽然幾道精芒突破屋頂直指天空衝進了雲霄。
頃刻之後,葯閑居便一切回歸如常,此時任風與老穀子驚訝的望著此時肖禾手裡的玉骨。
這時的玉骨已經完全裂開了一道口子,迅速直至玉骨完全變成一堆廢掉的玉屑。肖禾驚訝的望著手掌,一堆玉屑中居然幽幽的散發出一種淡淡的乳色光暈。
原來玉骨之中藏有更大的玄機!
只見肖禾另一隻手緩緩地從被毀滅的玉屑中尋摸,便尋得出一枚鎏金花紋製作精美的玉戒。那玉戒呈現通體的淡藍色,有規律的藤蔓纏繞住戒身顯得一種古樸典雅的韻味。
任風不明所以的邁步走到肖禾身旁。眉眼稍微眯起,忽然一怔,面孔上的疑惑瞬間被無盡的驚訝所籠罩。神情頓時亢奮了不少,興奮的說道:「這玉骨中竟藏有這等稀世罕見的神奇!」
老穀子聞言,立刻上前幾步仔細觀望著肖禾手中的玉戒,不由得僵住了,眼睛里透露出遮不住的喜悅。
肖禾有些不明所以,絲毫沒有察覺出這玉戒有何不同,只是看著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此精美的玉戒,伸手抬起來遞給老穀子。
老穀子接過玉戒後走到窗邊,抬手將玉戒放在雨中濕潤的空氣中,之間這玉戒在遇到濕潤的空氣時身上的淡藍色光芒變得越發透亮。
老穀子眉眼彎彎低聲一笑,緩和片刻說道:「真是太神奇了!這玉戒白里透亮,年輪經傳數年,竟然沒有意思破損,還完好如新。瞧著模樣,依我數十載的經驗來看,開元年269年時曾有一位人名稱初青遠的天才曾經鑄造過一件可以控制心緒的神奇,稱鏡炆玉戒。當時轟動了不少門派,初青遠也由此名聲大振。依我看來沒有猜錯的話,這枚玉戒應該就是鏡炆玉戒。」
老穀子說完,肖禾與任風顯然一愣,任風立即欣喜若狂,原來玉骨本身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而真正的神器就藏身在這玉骨之中。當玉戒遇上真正的主任是,才會突破蠶繭,顯現出原形。再加上這玉戒本身就流露出一種然人別具一新的感覺,與肖禾更有一種渾然一體的引力。
肖禾也媚眼一緊大喜道,能在會師武會之前找到屬於自己的神奇,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及時對手再強大,以現在他們這個階段的年齡來並論,不出意外的話,肖禾應該可以脫穎而出,成為一名合格的修鍊者。只是修鍊者勤加苦練,付出比常人更加長的時間和努力才能發揮神器的最大能量。
提到鏡炆玉戒,任風並不感到陌生,老穀子口中提起的赫赫有名的初青遠曾經便是創立封神宗的掌門人。
當年封神宗一夜之間被幾股極其強大的勢力相助才被頃刻間就瓦解。無數稀世絕無僅有的神器被人類一搶而空,散落四方。
如今再見到鏡炆玉戒,任風前世已經模糊地記憶竟也恢復了一點,這不禁令任風感覺到詫異。任風心裡一緊,似乎隱約之間,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牽動自己,使任風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指。
此時肖禾卻是興奮地挽住了任風的手腕,任風立刻鬆懈了下來。
老穀子手指輕輕撫索著鏡炆玉戒的戒身,格外仔細,心裡不由更加確定了,臉龐仍舊殘留著興奮之餘,笑納到:「自從七百年前封神宗破滅,無數神器外露。這鏡炆玉戒想必也是在人世間閱歷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人間的一些隱晦並沒有把神器中的靈氣進化活捉,反而使其道而反,鏡炆玉戒本身的力量變得更加複雜,但也更加擁有超強的力量。如今鏡炆玉戒既然經肖禾之手開鋒,也就是說肖禾的能力是被鏡炆玉戒所認可的。」
聽到老穀子的娓娓道來,肖禾接過老穀子手中的鏡炆玉戒,放在手掌心細細拿捏著,隱隱中能感覺自己與鏡炆玉戒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牽引,似乎像是自己與鏡炆玉戒之間系了一根無形的繩索,只要一方有所悸動,另一方就會產生強烈的動蕩。
肖禾笑對任風說道:「那就是說現在鏡炆玉戒的主人是我了?」
肖禾還是有點難以置信,老穀子不禁低頭無奈的笑稱:「當然,不過鏡炆玉戒現下已經開鋒,它每日會通過你的靈力來作為自己吸收的能量,但是以你現在的功力還無法完全控制住鏡炆玉戒,所以現在你斷然不能鬆懈對自己的訓練。否則,怕是鏡炆玉戒中的元魂就會反噬擁有者。」
任風聽了隨即眉頭緊皺,神色不悅地說道:「如果鏡炆玉戒中的元魂反噬擁有者會發生什麼?」
一句話立刻引起了葯閑居里片刻的寂靜,老穀子撫唇面容沉寂下來,沉吟道:「怕是會吞噬擁有者原有的力量與身體,直至完全的取代宿主。」
老穀子說完,端放在地攤中央的紫金香爐飄出一陣清香縹緲的白煙,朦朧之間毫無防備的飄進了三人心中。
任風眯起眼睛凝視著正在遊離中的肖禾,邁步走上前來,袖口搭上肖禾的袖腕,隔著衣紗,任風明顯感覺到紗布下跳動不安的脈搏,信誓旦旦的說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直至危險之中的。」
任風不知為何自己要許下如此沉重的諾言,只是望著肖禾花樣年華的年齡和絕色的姣好容顏,讓任風衝動之下莫名的想要守護住她。
似乎是受到了安慰,肖禾覺得渾身上下漸漸的放鬆了警惕。
就連此時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出乎意料的停了下來,雨後的麟朽山上被一片清新所籠罩,此時陣陣微風動蕩而起,一陣幽涼的清風撫進葯閑居中,無意之間,安撫了人心裡的那一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