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我這麽好
嚴叡收回手，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想幹什麽？”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他不明白，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能夠洗脫冤情，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沒什麽。”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都有點想哭。
嚴叡好像看出來了什麽，他的語氣緩和了很多：“你別著急，她們不會打太久的。”
我哦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頭，剛剛沒有感覺，現在一放鬆下來，頓時感覺頭疼的難受。
“吃點藥，去睡覺。”
我楞了一下，先抬頭看了一眼嚴叡的臉色，盡管我早就明白，我什麽都看不出來。我在猶豫，要不要跟他說聲道歉。最後我心一橫，說：“對不起，剛剛騙了你。”
嚴叡沒有說話。
我也不敢去看他現在的表情，隻能一口氣把我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剛剛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不是不想吃藥，是……”我說不下去了，告訴嚴叡我根本就沒辦法弄到藥嗎？
其實我身上倒是有顧姨給我的一些錢，但是我根本沒有買藥的機會。
陳悅是肯定不會關心我的死活的，傭人裏也隻有蔡媽一個可以幫我弄到藥來，但是我不想為這麽一點小事去麻煩她，我本來以為自己能撐過去的。
但是我也不能把真相告訴嚴叡啊，要是陳悅知道我跟嚴叡說這些事情，我覺得她可能會打死我。
見我不再往下說了，嚴叡微微挑眉，道：“是什麽？”
我閉上嘴，道：“真的對不起。”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雖然嚴叡沒有叫住我，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背後，一直到我走進房間，才消失不見。
跟嚴叡道歉之後，我心裏輕鬆了許多，所以一沾到床我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煙姨她們打牌回來。
她們回來之後，終於想起了還我清白的事情，還是蔡媽過來敲門叫我，然而一起床我就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嚴重了很多。
原本隻是頭疼，身上沒有什麽力氣，嘴唇有點發白而已，但是現在，我的嘴唇已經裂開了好幾個口子，眼裏也全都是血絲，幾乎下不了床了。
蔡媽看見我這樣，也有點慌，她著急地說道：“要不我去跟夫人說，讓夫人給你找醫生吧？”
盡管整個人暈暈沉沉的，但是在聽見蔡媽的話的第一時間我就反應了過來，絕對不能這麽做。現在嚴叡他們在，陳悅肯定不會拒絕，但是找醫生，一來一回的也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估計去看監控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等到嚴叡他們下次來做客的時候，可能我已經被送回村裏，然後被書記的傻兒子打死了。
我用盡力氣大喊了一聲：“不行！”
蔡媽像是被我嚇住了，聽見我的話，連忙伸手抱住了我說：“好好好，不去不去。”
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蔡媽，你幫我弄點水，我擦擦臉。”
用涼水擦了擦臉之後，我好歹是清醒了，加上休息了一會身上也有力氣能下床了，我連忙去找嚴叡他們，這時候我被告知，他們已經去看監控了。
我立刻去看監控的房間裏，等我推門而入的時候，陳悅他們三個加上旁邊陪同的保安，一起轉過臉來看我。
煙姨微微皺眉，說：“你這孩子，怎麽變成這樣了啊？”
我知道煙姨說的是我的嘴唇，沒辦法，這個怎麽遮都遮不掉。我抿了抿嘴唇，說：“可能是有點幹了吧。”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耽誤太久，我有點期待地看向嚴叡，說，“怎麽樣了？”
嚴叡有點不悅地瞥了我一眼，說：“我還在看。”
見他這樣，我連忙說道：“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陳悅罵了我一句：“急什麽急？我又沒說怪你。”
我乖乖地低著頭任她罵，罵兩句又怎麽樣，隻要讓她知道那些花不是我害死的，那我就安全了。
就在這個時候，嚴叡開口了：“架子上的花全都搬到花壇旁邊，讓它們曬曬太陽。”
聽見嚴叡說這句話，我差點哭出來，對，這就是小萊那天說的話。
接下來，嚴叡把小萊那天說的話全都複述了一邊。
也算是我運氣好，其實小萊已經有意避開監控的攝像頭了，但是沒辦法，我們那天的位置決定了，小萊才是被拍到臉的那個。
“看來還真不是珠珠的錯。”煙姨走到我旁邊，伸手摟住我的肩膀，聲音特別溫柔。
這一下，我再也忍不住了，低下頭，偷偷地擦了一下眼淚。
淚水落在手背上，把我給燙了一下。
“真相大白。”煙姨跟嚴叡在眼前，陳悅也不在乎那幾盆花了，笑眯眯地說道，“珠珠，你還不快點謝謝小叡？”
我點點頭，來到嚴叡身邊，道：“謝謝你，我……我不能為你做什麽，但是隻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什麽事都能為你做。”
嚴叡抿了抿嘴唇，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舉手之勞。”
“是啊，珠珠，好了好了，高興一點嘛。”
我看了看煙姨，又看了看嚴叡。
這真的是我從來沒體會過的感受，第一次被人這麽關心。誰都不知道，這一刻，我在心裏許下了一個誓言，以後如果煙姨跟嚴叡有任何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肯定都會竭盡全力。
盡管以他們兩個身份地位，可能壓根沒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
然而這個時候的我還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變化是那麽快，後來的某一天，這個誓言真的需要我的兌現了。
可是到那個時候，煙姨卻提出了一個讓我撕心裂肺的要求。
心頭的大石終於被移開，這個時候，我渾身無比輕鬆。盡管身上還難受著，但是對於我來說，身體再怎麽難受都沒關係。反正我從小到大都被我奶奶打的習慣了，她以前打我的更厲害呢，手腕那麽粗的棍子都能打斷，甚至有一次，我被打的吐血沫。
現在還不是都過去了。
接下來的時候，我要多乖有多乖，陪在她們身邊，端茶遞水，什麽事情我都搶著做。
不過煙姨她們沒休息多長時間，她們就說要去廚房，好像是煙姨答應要給陳悅一個中藥秘方，說是能生男孩的。
現在陳悅心裏最大的願望就是生男孩，她坐不住，催著煙姨把秘方給她。煙姨也無意吊她胃口，就說要去廚房了。
客廳裏隻剩下我跟嚴叡兩個人，一下子清淨下來，我跟嚴叡沒什麽好說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想了想，我來到嚴叡麵前，對他說道：“剛剛真的謝謝你啊。”一邊說著，我忍不住咧開嘴傻笑了一下。
這一笑，嘴唇上的裂口再次幹裂出血。我隻好閉上嘴，抿著嘴去笑。
嚴叡有些不解：“就這麽一件小事，你就這麽高興？”
那是嚴叡不明白這件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陳悅今天偽裝的太好了，我想要是換了我，可能都會以為陳悅真的是拿我當親妹妹對待的。
就算嚴叡聽見了我叫陳悅夫人又怎麽樣，他跟我隻是陌生人，他不會想那麽多的。
我很明白，我現在隻是最後的掙紮而已，等到陳悅十月懷胎，我還是會被送回村子裏，我現在隻能祈禱，等我回去的時候，書記家的傻兒子已經娶老婆了。
“給你。”
我怔了一下，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袋子，我再抬頭去看嚴叡。
燈光落在他臉上，拉長了他高挺鼻子的影子。他眉間出現了兩道隆起的痕跡，大概是經常皺眉留下來的。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情不自禁的，我問出自己心裏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