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致命的意外

  “多大年紀……”亞特神秘兮兮的探頭貼近愛麗絲，“師父告訴我，司至少有400歲了。”


  “400！”她險些叫出聲，趕忙拿手緊緊捂住嘴。


  “起初我也不信。但從我小時候到現在，他的樣子從沒變過。


  “那他是吸血鬼嗎？”愛麗絲不知為何想到司蒼白的麵孔、優雅的體態，心情有些激動。


  亞特肯定的搖頭：“不是。他喜歡曬太陽，還跟我師父駕船出遊過，要是吸血鬼早就化成灰幾百遍了。”


  作為友情的象征，愛麗絲決定把心裏的秘密貢獻出來，“你……你知道嗎？老師在唐人街救我的那天受了刀傷，但是……並沒有血流出來。”


  亞特湊得更近，“是的。我也聽師父說過。”


  “你師父有沒有說這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詛咒吧。我師父說他其實一直在尋找回複正常人的方法。而且你沒有發現他記憶力很差嗎，身體也跟一個老年人似的？師父還說，他現在性格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我有點怕他，從不敢問的。”


  愛麗絲並不能理解長生的感覺。她印象裏隻有吸血鬼是這樣，而他們中大多數都是痛苦而悲傷的，所以，她忽然有些可憐司。


  “你們怎麽成為朋友的？”愛麗絲發現，他們為這番私密對話逐漸靠近，彼此的臉已經快貼上了。


  “我不算他的朋友。我應該算是不成器的學生、供貨商和打雜的。不過，他有不少朋友，盡管我覺得大多都是些怪人。”他湊到她耳朵邊，她幾乎能感覺到他臉上的汗毛， “還有，他喜歡神秘。不要去挖掘他的秘密，否則會死的很慘。”


  愛麗絲猛然坐直身體，“抱歉，亞特。我不習慣跟別人這麽親近。”


  亞特先是保持探身的姿勢愣了一秒鍾，忽然紅色“嗵”的一下在臉上炸開。他這才明白過來。


  幸好亞特的手機鈴響起，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診所裏，司剛剛送走米爾太太就立刻聯係亞特。


  “喂，你們在哪？”聽到亞特說的飯館名字，他不覺皺了皺眉頭。這地方離診所已經不算近，可以說診所、飯館和愛麗絲的家的位置已經近似於等邊三角了。


  他思索了一下，囑咐亞特：“咱們在愛麗絲家匯合吧。記住要保持謹慎。”


  掛了電話，亞特背上書包問愛麗絲，“司跟咱們約在你家見麵。”


  於是，兩人雙手分別握在自己的雙肩背包帶上，以相同的姿勢走出飯館。雖然並肩走在街上，但愛麗絲覺得亞特一下子變得很陌生，或者說很遙遠，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尷尬的延續。她忍不住多看了亞特兩眼，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從他身上繞開。


  亞特發現愛麗絲頻繁扭頭看她，忽然恍然大悟道：“抱歉，愛麗絲。我打開了‘精神防禦’忘了告訴你。”


  見她一臉錯愕，亞特頗有些得意的說：“既然老師還沒有正式開始教你，我先給你講點關於煉夢術的常識。普通人走在路上，可能被感興趣的人所吸引，對吧？這時候他的思想就會拋出肉眼不可見的‘精深觸角’去進一步的探測對象，就像你剛才打量我一樣。但剛才，你的觸角無法接觸到我。比如你會產生看不清楚的錯覺。其實就是我用‘觸角防’禦擋開了你的觸角。”


  ‘觸角’和‘防禦’兩個字眼在愛麗絲腦海裏具象化的展現出來，愛麗絲沒把握的分析道：“這是不是可以用於跟蹤或者逃跑啊？”


  亞特欣喜的鼓掌，“你太聰明了，就是這樣。不過咱們剛才說的隻是沒有惡意的觸角。帶攻擊興致的精神力量被叫做‘震蕩’，所以我們出門在外，要習慣性的升起防禦，第一時間感覺到‘震蕩’並抵禦被帶到夢境裏。”


  愛麗絲問：“帶到夢境會有什麽危險麽？”


  亞特伸出手指，“壞處多多。先說身體，最初處於失神狀態，如果很久沒有精神支配，表現出來的就是暈倒；如果被別的煉夢師支配，自己就變成了傀儡。再說精神，夢境裏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痛苦折磨算是不嚴重的，如果被用煉夢術將精神分解成純能量並被對手吸收……嗯，人就變成白癡了。”


  愛麗絲聽後呆立在原地，口中念叨著，“沒想到煉夢術這麽危險。”


  亞特拉起她的胳膊，“你以為世界上大多數植物人，白癡都是自然形成的麽？快走吧，司在等咱們。”


  愛麗絲沒被拉動，實際上，她雙眼一翻軟倒在地。亞特趕忙加固了自己的防禦罩，並警惕的搜索周圍的攻擊源頭。可他什麽都沒有探測到，因為他不是目標，他也沒有那麽高的能力大範圍查找。大多數行人都繞著他們走，個別好心人詢問要不要幫他叫救護車。


  他一邊拒絕，一邊抱起愛麗絲衝進最近的咖啡館。幫愛麗絲擺成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姿勢後，立即給司打電話。


  “喂，老師。愛麗絲被帶進了夢境。我，我試過了，進不去愛麗絲的夢境。我的懷表也沒有用。”他的聲音顫抖著，因為他很清楚，夢裏的時間跟現實是不同的。每一分鍾愛麗絲都將麵臨無數危險。他哆嗦著從桌麵的廣告上找到咖啡廳的名字和地址說給司聽。


  幸好，司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他能做的隻是捏著愛麗絲的手，祈禱。


  愛麗絲睜開眼睛，看見一座大氣的歐式莊園。她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耳畔響起低沉的聲音，“歡迎來到羅斯漢姆莊園。”


  愛麗絲大驚失色，轉身看見一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黑衣男子背著雙手悠哉的繞著她踱步，“我是誰你並沒必要知道。隻需要告訴我們司把那東西藏在哪就行了。”


  愛麗絲雙手護在胸前，“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黑衣男子站住，拍了拍愛麗絲的臉，“嘿，小姑娘。我們知道司在唐人街救了你。他可不是那麽愛管閑事的人，所以你對他一定很重要。他不會沒把《黑暗之扉》的下落告訴你吧？”


  愛麗絲嚇哭了，“我，我真的沒聽過這個東西。”


  男人挑著眉毛輕蔑的看著她，“你在挑戰我的耐心。正好我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咱們換一個更快速的方法怎麽樣？”


  他一打響指，莊園不見了。他們站在一條四道公路旁邊。


  “去，走到路中間去。”愛麗絲被推搡了一下，隻得慢慢磨蹭到路中間。腳跟剛站穩，身邊一輛汽車便擦身而過。


  “現在是時速50公裏。你已經能感到速度了，對吧？”黑衣男人怪笑著說：“我勸你站著別動，否則會被反向車道的車撞死。啊，請原諒我，你也不能完全不動，要知道有不遵守規則的車會壓線行駛。”


  說著另一方向的車幾乎是貼著愛麗絲駛過，愛麗絲不得不退一步才能避免刮蹭。然而對麵也飛奔來一輛車，她又緊退回原位去。


  男子點著下巴說：“現在時速已經達到了60。太危險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咱們不要玩這個危險的遊戲了。過來，小心點，到路邊上來。”


  愛麗絲戰戰兢兢的站直，觀察了一下路麵車輛，抓住空當向路邊跑去，然而她剛穿過一條車道，前麵又延伸出來了另一條，還是差兩條才到路邊。她回頭看向身後，仍舊是兩條車道，她又站在了中間位置！


  黑衣男人爆發出一陣喪心病狂的笑聲，“這才是我最喜歡的遊戲。小姑娘，你知道遊戲的名字嗎？”


  愛麗絲嚇壞了，她再次嚐試向路邊靠攏，卻發現結果跟剛才一樣。


  “絕望。遊戲的名字叫，絕望。你永遠也回不到路邊來，除非你說出《黑暗之扉》的下落。”男人冰冷的聲音震耳欲聾。


  愛麗絲幾乎不能站立，淚流滿麵的喊：“我真的不知道！”衣人變得麵無表情：“時速到了70。如果你想繼續玩下去，我樂意奉陪……”


  忽然，一絲涼氣從身邊傳來，他扭頭看去，身穿馬甲與西褲的眼鏡男正站在他身邊。


  司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說：“你樂意奉陪……哼，恐怕你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