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圍
八月二日晚上十一點。
在司逃離下水道的同時，一艘遊輪在海麵上沉寂的航行。
妖精麵無血色的跪坐在地麵上的法陣中心。首領捂著腦袋，瘋狂的咒罵著，他幾次想站起來卻又無能為力。顯然，他差一點就能控製司的思想，然而一切都被那條神秘的白色亮光給破壞了。
“來人！來人！”他瘋狂的吼著，一名身穿黑衣的組織成員應聲而入。
首領伸出手指向妖精，像詛咒般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她身上，“把她帶下去，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成員一言不發的走到妖精身邊，粗暴的拉起她的胳膊，執行首領的“處決”命令。
妖精力量盡失，隻得死死的攥著自己的塔羅牌，任人擺布。此時她隻希望自己拚死發布的信息能幫助司逃脫首領的魔掌。
當妖精被拖拽到艙口的時候，米爾太太和華士正好趕來。兩撥人錯身而過的時候，華士忽然覺得這男人有些麵熟，似乎就是要拉他上船的那個“活死人”。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他警察的直覺又啟動了。
他剛想叫住這人問一兩句，身後的米爾太太神不知鬼不覺的拉了他一把，讓他錯過了機會。
“別管。”米爾太太的聲音從他脖頸後麵吹來，熱浪與他脖子上的汗毛起了反應，惹得他的心也躁動起來。沒想到自己這麽個年過半百的老光棍，還會有這種感覺。
“首領，出了什麽事。”全場肅立的人裏麵，隻有米爾太太敢發問。
首領閉著眼睛，用低沉的聲音說：“我損傷了司的精神，現在是抓住他的好時機。”
米爾太太雖然保持著麵上的鎮定，但一邊的華士看得真切，她的嘴角抿得確實有些緊，好在沒有別人注意。
“弗拉迪！你帶上十個……不，二十個精英去一趟N市，抓住司，記住要活捉！同時也不能放過他的同夥們。記住，隨時向我匯報。”首領的命令不容拒絕。
“等一下。”米爾太太麵露不悅，向前一步，“你明知道我更熟悉那裏的情況！”華士被她的放肆震驚了，同時，也覺得這個女人在組織裏的地位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首領好像平靜了不少，他微眯著眼睛，和顏悅色的解釋道：“我知道。但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現在需要留個靠得住的人在身邊。”
“這明明就是留在身邊看管了。”華士心說。他瞥向米爾太太，她竟然迅速調整好狀態，臉上再度掛上了妖嬈的笑容。他不得不再次歎服這女人的心機。
“弗拉迪，你在等什麽，快點出發。越快越好。”首領的語氣硬的起來。那個名為弗拉迪的迅速低頭行禮，從身邊點了幾個得力幫手走出艙去。
船艙恢複一片死寂，大家不敢詢問首領事情始末。華士雙手插兜，直挺挺的站著，想著自己怎麽能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跟洛克聯係上，並警告他小心FBI總部的事。時間每拖延一秒鍾，洛克的危險就加大一分。
首領突然怒目圓睜，向艙外吼去：“白色！是那個白色！可惡！抓住他，都去給我攔住他！”
人群騷亂了起來，但大多數人隻敢怯懦的看著首領掙紮著要站起來，卻都遲遲不敢動身。
“一幫廢物。”米爾太太怒斥一聲，帶頭衝出倉去。華士也跟著跑了出去。
外麵甲板上已經聚攏了十來個組織成員，躺倒在地上的似乎更多。那個領命處決妖精的人正背著妖精背向大海靠在遊艇尖端欄杆上。他扯下假麵具，讓長長的銀絲隨風飄蕩，雙手沾滿的鮮血，正好與他猩紅的雙眸相呼應。
吸血鬼！幾乎所有人腦子裏都閃過這個字眼，但在煉夢術圈子裏，這個群族更代表了黑暗練夢術的極致。沒人敢貿然上前！
“怎麽回事？”米爾大聲詢問，與吸血鬼對峙的弗拉迪回答：“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剛才我看見他正在放救生船……”他雖然盡量保持自己的聲音不打顫，但僵直的腿卻出賣了他。
“首領正在看呢。難道你不想先立下功勞嗎？”米爾太太添油加醋，“快殺了他！這是首領的命令！”一聲令下，眾多猶豫的煉夢師，紛紛使出精神震蕩，向吸血鬼衝去。
華士死死的抱住欄杆，盡管他能扛住這些不以他為目標的震蕩波，但仍然耗盡了他的體力。
在他眼裏，這是一場匪夷所思的戰鬥。大家不使用槍支器械，隻是不停的衝上去，然後頹然被擊倒在地。像極了沒有加上後期特效的科幻電影。但他從倒地的成員臉上讀出了辦案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的恐怖表情。不知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吸血鬼給他們施與了多少精神的折磨。
然而，客觀的看來，仍然是夢魘占據優勢。猛虎敵不過一群狼就是現在的寫照。看來弗拉迪並不是一個傻瓜，他懂得用其他兄弟的生命去耗盡吸血鬼的能量。現在，當兄弟們的屍體為他築起到吸血鬼的直通梯的時候，他開始嚎叫著向吸血鬼衝去。
隻是一瞬間，K疲憊的精神給弗拉迪製造了機會！
K被衝擊進一片海洋，弗拉迪的雙手從水麵上伸下來，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沒有華麗的招數，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水下窒息的症狀很明顯，大腦缺氧，力量被抽空，視野發黑，頭皮發緊，也許還會爆青筋……K想要找到‘樞’，但自己的精神實在是太疲憊了，反而懶洋洋的希望睡去。
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死法，這麽不優雅。從他跟蹤首領的精神波動到碼頭，到見妖精被綁架後，殺死一名成員混進遊艇。一路走來，他都無所畏懼。當然，他驕傲的心對自己說，現在他也不怕。他已經活的夠本了。隻希望妖精能順利的逃脫，告訴司這個混蛋煙霧的真麵目，還有，幫助小黑貓重新變成人。
他的死前回顧還沒有開始，已然猛地從弗拉迪的精神震蕩裏掙脫出來。眼前的一切讓他頗為不解，那個首領身邊的美麗女人從容的用手穿透弗拉迪的胸口，並死死的抓住他的領子。
如果這女人想置他於死地，隻要看著弗拉迪得手；如果這個女人想要救他，為何還抓著不鬆手呢？
“去警告司。”
這女人的眼睛閃著光，雙唇擺出這幾個口型。隨即用力一推，背著妖精的K、穿在手臂上的弗拉迪、連帶自己都向大海倒去。這種造型的墜落是最明顯不過的同歸於盡。
“米爾太太被拉下去啦！”事情傳到華士耳朵裏變成了這樣。他拚起老命衝刺，一個飛撲抓住米爾太太的腳踝。非常幸運的是他的肥肚子作為緩衝，卡在船頭的欄杆上，因此他才沒在巨大的拉力下撅折自己的脊柱，隻是右臂脫臼已經很幸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K的下落得到了緩衝。米爾太太及時撒了手，讓他有時間翻身朝下，免得妖精被直接拍死在水麵上。至於能不能追上剛才放下去的小船，已經無所謂了。
可憐的弗拉迪帶著胸口的大洞掉進了大海裏，沉浮了兩三次就永遠的消失在大海的懷抱裏。
一身輕鬆的米爾太太，倒吊著微笑了。盡管她被拉上甲板的時候哭得像個淚人，“可憐的弗拉迪，被吸血鬼掏穿了胸口。”
大家都站在勇敢無畏的米爾太太的身後，所有人都以為吸血鬼拉弗拉迪陪葬，米爾太太不顧個人安危的去拉弗拉迪險些陪上自己的性命。
一切在首領無力的擺手和對米爾太太的慰問中結束。
回到他們‘夫婦’的房間，米爾太太溫柔的接好了華士脫臼的胳膊。看見氣氛如此融洽，華士禁不住問：“剛才……”
米爾太太將手指輕輕放在他的嘴唇上，“噓，我隻需要你明白，我為沒有救下來弗拉迪很自責。而且在組織用人之際，恐怕不久以後就會安排我去N市了。哦，當然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