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恐的重逢
八月三日深夜。
洛克回到寓所，翻出了家裏所有子彈，熟稔按滿彈夾，再將兩把趁手的手槍全部帶在身上。反正他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搜查公寓，並沒有多少自由時間。
雖然事情變的焦頭爛額，但他的心裏竟升起來了一絲興奮。充分發揮他的智商這麽多年，他的身手終於也要派上用場了。沒錯，頭腦和身手都很行，這一點他確實很像福爾摩斯，而不是他的智囊哥哥。
“所以，”他整理好一切，將一個旅行包仍在床上對正在喝水的暗夜說：“你想要跟我溝通什麽嗎？咱們沒有太多時間。”
暗夜鬱悶的跳到他膝蓋上，看著他精神矍鑠的樣子，搖了搖頭。
“你要更放鬆，笨蛋。你這麽強的精神防禦，誰能震蕩你啊。”暗夜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可惜洛克看不懂。
洛克顯然已經相信，即使這隻貓會說話也不算神奇了。不過他沒有喪失理智，實際上他已經初步規劃好了調查的順序，然而這個時候他突然接到了來自雷斯特的電話。
“喂。”他深吸一口氣，讓聲音變得慵懶，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但隻聽了一句話，他就不覺雙目圓睜。暗夜焦急的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放下電話，洛克疑惑的說：“你一定不敢相信，小貓。雷斯特竟然希望我晚些休假，好去監控N市即將召開的鍾表拍賣會，傳聞舉辦者就是愛麗絲！我真搞不懂，愛麗絲這時候高調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麽？究竟有什麽值得拍賣的東西？為什麽為要我監控……一切，實在是太奇怪了。”
暗夜輕輕的甩著尾巴，仿佛也在思考，但是她最想做的還是與愛麗絲匯合。
末了，洛克說：“明天，先去把你還給愛麗絲吧。這樣也好，我不必偷偷摸摸的調查了。
同一時間，愛麗絲輾轉反側了半宿才昏昏睡去，而且做夢了。
最近她為了搜索司的精神力量，將自己的精神觸角伸的更長了。於是無意中跟N市成千上萬的人的夢境聯係到了一起，卷入了那場夢境大遊行。
她曾經在遊行中感知到司的精神，但每次都被其他人的夢境打斷。今天她跟在遊行隊伍的末端，還沒多遠就趕上了潰散。
先是一些微弱的精神消失在了周圍，夢的主人可能會驚醒。但其實他們才是最幸運的，因為其他稍強一些的精神，翻滾纏繞在一起，共同被衝擊到了這巨大夢境的邊緣，夢的主人也許會失去這部分精神，醒來以後不記得夢境並且萎靡不振，更倒黴的則會產生頭疼和體虛等副作用……是不是有人會死去，愛麗絲就不知道了。
在這群慌亂的集合體中，愛麗絲發現了一對排列整齊的隊列不顧周圍的影響，筆直的向一個方向走去。她不禁駐足看向隊列。忽然，在人群的縫隙裏，她看見了司的臉!
“老師!”她大聲呼喊，但夢境排山倒海般崩潰了，她微弱的聲音被淹沒在萬丈塵埃中，身體也不得不隨波逐流被衝向夢境的邊緣。
當煙塵散盡，周圍的精神該消失的消失，該瓦解的瓦解。愛麗絲發現自己莫名奇妙的躺在一個平台之上，四下數十位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女跪拜在地，齊聲念誦什麽聽不懂的咒語。
她坐起來，卻立刻被兩個素衣少女按下去。一來二去，愛麗絲驚慌起來，她大聲喊著救命，引起下麵跪拜之人的一陣恐慌。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說著愛麗絲同樣聽不懂的語言，跪拜的人們聽到他的聲音仿佛接到旨意般安靜下來。
愛麗絲掙紮著想看看來人的模樣，但每次都會被少女們死死的按回平台上。
直到那人走到她近前，吩咐眾少女離開平台，輕柔的將愛麗絲扶起來，愛麗絲才看清楚他的樣貌。
黑色的長發，黑色溫柔的眼睛……這是司的麵容！
“司?”愛麗絲遲疑的叫著他，這男人明顯也是一愣，隨後用奇怪的語言說了些什麽。愛麗絲感覺這男人在詢問她一些事情，可是她聽不懂。台下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煩了，大聲吵鬧起來，這個長得像司的男人，眼神複雜得看了愛麗絲一眼，終於下定決心般的說了些什麽，引起台下眾人的歡呼。
這男人托著一盤小圓珠，示意愛麗絲吃下，隨後自己手持一本黑色封皮的書籍念了起來。原來站在四角的少女又重新站了上來，這一次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把尖刀。
愛麗絲隱約感到危險，更大聲的求救起來，“司，司!你在幹什麽?”
這次，那男人裝作聽不見，用抑揚頓挫的語氣念起咒語來。
“愛麗絲!”另一個司的聲音發悶著傳來，像是困在什麽東西裏一樣。愛麗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用盡力氣大呼救命。
隻見那個念咒的長發男子表情詫異的停了下來。非但如此，從頭頂開始，他的整個頭顱裂成兩半。愛麗絲尖叫不止，周圍那些奇怪的人也紛紛驚叫起來。
戴眼鏡的司從長發的司身體的裂縫裏鑽出來。分成兩半的長發男子並沒有屈服，反而用雙臂死死攥著裂開的胸口，想把戴眼鏡的司擠回去，好讓自己的身體重新合上。
“愛麗絲!”戴眼鏡的司用英語喊:“帶上這本書，快逃出這個夢境!”
愛麗絲手忙腳亂的奪過黑色書本，“老，老師，那你怎麽辦?”
司老師一邊跟自己抗爭一邊說:“我會找到你的!所以……快走!”
愛麗絲抖如篩糠，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胸前的書上。
“相信我!”司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理她，轉而專心致誌的對付裂成兩半的自己。周圍的怪人們不知在說著什麽，試探著向愛麗絲靠攏。她擦了一把眼淚，抱著書轉身跑出了包圍。
如何找到樞她已經練習了很多遍，現在這能力成為了不起的逃生秘法。因為這已經不是一個人單純的夢境，而是無數人的意識廢墟。她要從數不清的幹擾裏找到自己的前進方向。
經過幾乎虛脫的跋涉，她終於回到了現實!清醒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下了能找到的每一塊懷表。
這一夜，大部分N市的人們都在同一時刻醒來，但沒人會認為這有什麽奇怪的。哪怕認為是地震也不會相信是因為一個荒誕而有威力的夢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