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曾經的人
史坦森閉著眼睛欣賞阿米莉亞的尖叫，“叫吧，釋放吧！世界馬上將重歸咱們的主宰。”他的聲音忽然變調，陰沉而帶著奇怪的口音，“阿米莉亞，你掙紮著從夜總會爬出來，難道不是為了跟我一起登上世界的頂端嗎？”
恐懼刮蹭著她的喉嚨，竟然半個完整的音節都吐不出來。
她閉上眼睛任由擺布，頭腦中唯一清醒的部分想得是，希望洛克能安全逃開。
噗！一聲悶響在史坦森身上爆裂，這位上一秒還春風得意的男人，此刻像死豬一樣壓倒在阿米利亞身上。洛克從玻璃門後閃出來，像007一樣令人目眩。
阿米莉亞用盡吃奶的力氣將史坦森推開，“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幫我一把。”
洛克站著沒動，他問：“我剛才聽見你們的對話，這男人似乎認識你。他讓你選擇……什麽？”
聽了這話，阿米莉亞登時明白，這鉛塊腦袋的疑心症又開始了。虧自己臨死前還在擔心他！想著，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賭氣回敬道：“沒錯，他是夢魘的分身，跟我前夫的身份一樣。我倒想問問大偵探你，為什麽不等他侵占了我的身體和精神，你再出現一槍崩了我們兩個人？”
洛克還保持著挺胸抬頭的英雄站姿，他的樣子更襯托出阿米莉亞現在的狼狽，“我是為了……”阿米莉亞忽然歇斯底裏大吼道：“別再說為了華士這種屁話！你不是我的保姆，也不是我的朋友。咱們隻不過是不想利用的兩個人罷了！別對我說教，給我死遠點！”
她雙手撐著桌子，想讓腳踩在地麵上，可雙腿不給力的打顫，害她一下子坐倒在地板上。她差一點再次淪為夢魘的奴隸，再也沒法假裝堅強，抱著雙腿大哭起來。
洛克將手槍別到背後，一言不發的邁步走到她身前，一手托著她的後背，一手托在她腿彎的部分，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公主抱。
阿米莉亞顧不上擦拭滿臉的淚水，瞪著眼睛問：“你，你，你有毛病嗎？難不成你要帶著我從二十多層跳下去？”
洛克還是一臉的不苟言笑，“很抱歉我沒有你那麽豐富的想象力。同時也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朋友，我甚至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他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華士，她從沒見過他這樣，於是乖乖閉上嘴巴，聽他繼續說：“失去華士的時候，我曾經發誓，永遠不再懷疑我的搭檔，永遠要保護好搭檔。可今天，我不僅懷疑你，同樣也讓你身處險境。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天哪，自命不凡的神探洛克竟然低頭認錯了。阿米莉亞激動地恨不得立刻跑到華士的墳頭，跟他的墓碑對飲到通宵。
洛克臉上有些尷尬，他不知道如何掩飾，隻能硬皺起眉假裝憤怒的說：“不過，同時我也要警告你。你今天應對緊急情況的方式非常不理智……”
阿米莉亞輕笑一聲，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哦，得啦。看在我獲得珍貴情報的份上，你就停止你的說教，至少……一個小時吧。”
司背著手往地牢走去。一路看見的情形讓他有強烈的錯覺。先是有幾個記者摸樣的人扛著專業攝像機從他身邊經過，接著又有幾輛卡車依次經過。這裏哪還像一個埋藏著惡魔的島嶼？簡直是好萊塢的片場。
孟離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慢慢的走到他身邊，“怎麽？開始回憶過去了？”
司淺笑，“你應該知道我的記憶全都恢複了吧？”孟離回答：“是的。這就意味著愛麗絲她們找到了懷表和匕首，破壞了你記憶的封印。”
司環視四周，“我不明白，我已經來這裏好幾天了，為什麽夢魘不出來見我？或者幹脆一刀解決我？”
“那樣讓你死就太便宜你了。何況時機還不成熟，不過，就快到來了。”她笑著摻上他的手臂，“不介意陪我在島上走走吧？”
司揚眉，“當然不。不過，你們應該知道，如果你們要用煉夢術去完成什麽目的，我肯定會阻止你們的吧？”
“當然，若你不反抗，吞掉你精神就會少了許多樂趣。”她笑了，那笑容純淨溫柔，“你別忘了，上一次，是我幫助你才困住我哥哥的。這一次是我們兩個聯手對你，你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司駐足，“你為什麽，要幫助他？你難道忍心看到生靈塗炭，你的善良去了哪裏？”
孟離的臉冷了下來，她抽回自己白玉般的手，問他：“那麽，試問，我幫了你以後又得到了什麽？你逃走了，頭也不回的逃了。可我逃不走。這些年，我看著他控製人，殺人，害人，而這些人將他奉若神靈。而我呢？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附著在各種可憐女人的身上，一邊做他的玩偶，一邊等你發現我，拯救我。”
她點點自己的腦袋，“你好好想想，難道沒有一次發現我在你的身邊徘徊，求救？在印度、在歐洲，甚至在美國！可你，隻想著斬斷過去。而且你也成功了。那一刻起，我就絕望了。”
司抓住她的手腕，“你忘了？你曾經希望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你跟虯帝不一樣？”
孟離甩脫他的手，“沒忘。所以我時刻後悔當初為了救你而斷送了我跟哥哥的美好未來。”她臉上浮現深不可測的笑容，“別企圖說服我了。你還以為你是我相公？你還以我是當年那個聖姑？”
司被堵得啞口無言，他用乞求的聲音說：“好吧。如果是這樣，我希望你能離開愛麗絲母親的身體。讓她們母女團圓。”
孟離嗤之以鼻，“原來你早就知道這具肉身是屬於那女孩的媽媽了？哼，你以為我會給她一個團圓結局？沒門。”她甩頭向半山腰走去，沒走幾步又停下來，扭頭對司說：“我得不到的結局，跟你有關係的每一個人都得不到。你等著吧！”
聲聲控訴敲打著司的靈魂，他慢慢挪回地牢，抱著腦袋想找出一個，提前揪出夢魘所在結束這一切的方案。可夢魘隱藏的太深，周圍又充滿了控製煉夢術的陣法，他現在無計可施，隻能等夢魘主動現身。
早在孟離出現而愛麗絲母親失蹤的時候，司就懷疑孟離的身份。到了廈門尋找精神殘留的時候，他就確定了。愁的是個人感情一定會影響愛麗絲的合作，所以他隻字未提，眼看著愛麗絲對自己的誤解越來越深。
正在他頭疼欲裂的時候，有一滴液體掉在他手背上。
紅色粘稠，散發著獨特的腥甜。沒錯，是血。問題是，到底有多少血才能從地牢的屋頂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