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講不出告別

  「幻是幻，真能是幻，幻不成真。」


  我在「心意」新一期的雜誌封面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沒有人可以了解，但是，我還是這樣寫了。


  封面上，是幻幻生前美瞳淺笑的模樣。長長的直發，嬌俏的臉蛋，精緻妝容下細見她臉頰的蒼白，這是她死前最近的一張。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幻幻為什麼喜歡化妝，她只是用那些對自己身體有害的化妝品來掩蓋自己蒼白的面容。


  我們都一樣，在所有人面前佯裝堅強……

  我要讓更多的人記得幻幻，我要更多的人學習幻幻做慈善。


  黎叔叔拿著一本新出的雜誌找到我，我站在他的面前。他還是那麼胖，沒有以前那麼歡樂，這是我第二次見他，看到他紅紅的眼眶，才知道他是那麼一個重情的叔叔。


  「楊小姐，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就是當年收養幻幻的那個人。」我轉身給黎叔叔倒了杯水，回答說:「我知道，黎叔叔，幻幻都在她留給我的信里告訴我了。」


  只希望幻幻可以和真真重逢，那麼在人世間的我們會少了一點牽挂。


  「我來這裡是想收養阿諾，他是幻幻最親的人，我想彌補對她的虧欠。」


  黎叔叔望著我，繼續說:「我老婆給我生了個兒子，活到兩歲就死了。幻幻在我家也只呆了兩年，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是不是報應。老實說我是為了自己能夠出人頭地才和她結的婚，後來，兒子死了，她就怪是我帶了幻幻來，剋死了兒子，我當時真的很恨她，後來她就找借口與我離了婚。我一直拿錢給幻幻讓她去治病，拿錢后她也會消失一段時間，我以為她去治病了，只是沒有想到她把錢偷偷的幫助了別人，直到她去世前才打電話告訴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找不到幻幻。楊小姐，我希望可以領養阿諾。」


  「對不起，黎叔叔，阿諾已經過了一十八歲，有了自我生活的能力，我想應該不需要領養了。」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想阿諾也是不會同意的吧，像他這樣性格的男孩子最受不慣寄人籬下的滋味。


  「那……」黎叔叔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來，說:「這裡是十萬塊，用來資助孤兒院。」


  「這，黎叔叔.……」


  「以後還會有人送錢來的，這是我和我幾個朋友的心意。楊小姐，請你一定要把錢收著，幫助幻幻繼續完成慈善事業。」


  「好，黎叔叔，我替幻幻，以及孤兒院的孩子們謝謝黎叔叔。」我深深地鞠躬，目送黎叔叔遠去。
……

  「素素姐姐，這是我的……」


  「素素姐姐，這是我和我朋友一起捐的。」


  「楊小姐，這是我兒子要我拿來捐給孤兒們的零用錢，這裡這個信封里是我和我老公捐給孩子們的……」


  「素素姐，這是我這個月剛剛發的工資，我全部都捐給孤兒們。」


  「素素阿姨，這是剛剛媽媽給我買的新衣服，我要捐給那些孤兒們。」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拉著我的衣角喚我，我彎下了腰，摸摸她的小臉蛋，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吳妃妃，媽媽叫我妃兒.……」小女孩揚起臉來，一雙眼睛大大的，特別漂亮。


  「嗯，真乖。」


  我看著小女孩跑遠，微微的揚起了唇角。


  顧憐生在露天舞台上唱歌，我在下面募集資金，用來幫助那些孤兒院的小孩子們。


  這裡是我見過最多愛心的地方。


  顧憐生還在舞台上繼續唱情歌，我卻被琦琦姐約到了旁邊的咖啡廳。


  咖啡廳里非常的安靜。


  因為是下午，人也不是很多，我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等著琦琦姐，這個位置也恰好可以看到顧憐生在那裡唱歌。


  還有幾個歌手等待著，那幾個人我也不認識，有些是和顧憐生一起唱歌的，還有一些算是音樂愛好者，聽說這裡在辦慈善演出自告奮勇的參加。我看著他們，他們在一起說著什麼，顧憐生還在那裡唱歌，我聽不到。


  琦琦姐不知道為什麼會約我，我已經辭職了，可能再也不會在「心意」上發表東西，我已經背著顧憐生在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心意」這一期的雜誌做得很好，可能不是我雜誌做得好的緣故，而是因為幻幻的慈善事業感動了很多人。


  我想，「心意」不用再受「新潮」的打壓了。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想通為什麼鍾離要和我作對，我和她就在未滿樓見過兩次而已，這是我最疑問的地方.……

  在我思緒飄遠的時候琦琦姐出現在了咖啡店的門口，我站了起來，琦琦姐走了過來。


  「琦琦姐……」我叫她，我感覺她有些奇奇怪怪的樣子，我說不上來。


  「素素，回家的日期定了嗎？」琦琦姐坐了下來，我為琦琦姐點了一杯咖啡，以前我也和幻幻因為逛街累了在這裡歇息喝過咖啡，細細的品來這家咖啡店的咖啡與別家的不同。


  「還沒有呢，最近吧！幻幻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走。」我看著琦琦姐，嘆了口氣。


  「你和顧憐生那麼幸苦才在一起，你忍心留下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去嗎？」


  「琦琦姐……」


  「素素，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想什麼我都知道。我把你的事情給安然說了，他就讓我來勸勸你。素素，遇到一個愛你的男人真的是不容易呀！」


  「我知道，琦琦姐。」我低下了頭，繼續說:「琦琦姐，我沒有安全感。感覺怪怪的，我離顧憐生越近我就覺得我們越來越遠，我.……」


  「那我們就不說你和顧憐生的事情了，那你的孤兒院怎麼辦？你有找到什麼人來接管孤兒院嗎？」


  我搖搖頭，奇怪的是琦琦姐怎麼突然關心起孤兒院的事情來了？所以我疑惑的望著琦琦姐。


  「如果沒有合適的人接管孤兒院你就把孤兒院交給我吧！」


  「啊？」


  「素素，你的朋友不是很多，而且……」琦琦姐看看我，繼續說:「黎小姐突然死去，對我也是一個震撼。我想起了芳菲的死，既然你決定回去，我也不強留你，你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家去了。你可以把孤兒院交給我，我會努力把它辦好的。」


  「可是，『心意』怎麼辦？琦琦姐，你不管了嗎？」


  「有安然在，沒什麼不放心的，我們新提拔了一些年輕人，讓他們多鍛煉鍛煉。素素，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的性格一點都沒有變。」琦琦姐笑著，看著我。


  「琦琦姐，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改我的脾氣了。呵呵.……」


  「素素，你就是太任性，永遠都不服輸，也不溫柔，你會吃虧的，知道嗎？」


  「我知道，謝謝琦琦姐。」


  偏頭看，顧憐生還在那裡唱歌。


  他的樣子在我的眼睛里更加的模糊，越細看越覺得他距我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