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謊的流星

  面前的夢夢，沒有了以前的活力。


  我們分別了兩年，我以為我們今生都不會再見，因為顧憐生我們無法再做朋友。


  可是現在，夢夢把我找了回來，說有些話想要告訴我。


  我一直都沒有做好再見夢夢的準備，但是夢夢都邀請我了，我就必須得面對，反正我都決定要走了，走之前再見夢夢一面吧！


  或許今生我們都無法再見了。


  我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無話不談，嘻嘻哈哈，但是現在卻形同陌路。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一片惆悵。


  全身黑色的夢夢看起來很憂鬱，不再是以前那個見到我就開心得撲過來的夢夢了。


  我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也只能夠沉默不語。


  「素素姐，這兩年還好嗎？還有.……憐.……他.……好嗎？」夢夢輕輕的問，斷斷續續，小心翼翼。


  聽到她這樣的問話我的心裡一片冰涼，我們終究是陌生了，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很好，夢夢，我們都很好。」我輕輕地回答，希望能找到我們往昔的歲月，我看著她，多麼的想要抱抱她。


  以前我們就經常抱在一起，打架，鬧，瘋，笑……

  「嗯，好就好。」夢夢回答完就低下了頭，看著杯子里漂浮的茶葉。不再說話。


  「夢夢.……」我輕輕地喚她，我多麼的希望她可以罵我一頓，或者打我一頓，我也不希望夢夢這樣對待我。


  「對不起，素素姐……我在『心意』上看到了你留的募捐聯繫電話，我才找到的你。以前你的電話號碼都打不通了，素素姐，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夢夢輕輕地說，這樣陌生的語氣讓我害怕。


  是不是我和顧憐生發生關係開始我們的友誼就變質了呢？我開始討厭起顧憐生來，他改變了我所有的生活。


  「對不起夢夢，我的手機丟了，沒有背下來你的號碼，所以就沒有聯繫到你。」


  其實我能怎麼說呢？


  顧憐生去找到夢夢，我轉身之後就把卡扔掉了，就是不想再和顧憐生有任何的瓜葛。我只希望他能跟夢夢解釋清楚，然後他們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遠遠的離開，只要他們幸福快樂就好，我也就沒有遺憾了。


  可是他為什麼和夢夢分手了呢？


  「其實，我是看到你在『心意』上寫你那個朋友死去的事情，我就想到了你。我很想念你，所以我就照雜誌上的電話打來找你，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你了。」夢夢笑笑，感覺很苦澀。


  「夢夢，你這兩年過得好嗎？」本來想抓住她的手，最後卻是沒有了勇氣。


  「好……好與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夢夢的語氣里全是哀傷，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個樣子的夢夢。以前嘻嘻哈哈，凡事都不能打敗她的夢夢到哪裡去了呢？

  我真的很懷念以前的那個夢夢，可是，時間卻無法重來。


  「夢夢，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我想抓住她的手，她害怕得縮了回去，「夢夢，你變了.……」


  我對夢夢說，我看著她的眼睛，可是，她卻沒有看我一眼。


  「素素姐，你不是也變了么？」夢夢抬起眼睛給了我一個嘲諷的微笑，我突然感覺是那麼的冰涼，那個溫和的夢夢呢？

  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啊！我搶了她心愛的男人，所以她應還恨我。


  「夢夢，我沒有變，一直都沒有，變的只是這個世界。」


  「對啊！素素姐，我永遠都趕不上這個世界的變化。」


  「可是夢夢只要自己開開心心的就好。」


  「可是，我開心不起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夢夢大聲的說，抱著自己的腦袋突然淚如雨下。


  「夢夢，不要這樣，好嗎？」我看著夢夢這個樣子心裡難過死了，卻哭不出來。


  為了幻幻我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想到幻幻的離去，我也悲傷了起來，我再也不想失去夢夢這一個好朋友了。


  我站在夢夢面前，伸出手想要安慰她。突然又想起剛剛她拒絕我的樣子，我的手就停留在了空氣里，慢慢的，慢慢的放下，說不出話來。


  「夢夢，不要哭，好不好？」我走到夢夢的身邊，卻不知道可以怎樣安慰夢夢。


  「素素姐，我也不想哭，可是我現在好難過好難過。」夢夢抽泣著，忍住自己的眼淚。


  「夢夢.……乖，不要哭了。」我像以前一樣的哄著在我面前撒嬌的夢夢，夢夢突然站了起來，靠著我的肩頭終於再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看著這個屋子，這裡有著顧憐生夢夢和我的快樂的日子。


  我以為我們三個人的快樂會無限的延續下去，我多麼的想把這樣的快樂延續下去。


  夢夢愛顧憐生，我愛著他們兩個人。


  我看著他們幸福我終究也會找到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可是因為我的任性，為了鄭小洋，自己獨自去找鄭小洋，結果被那四個陌生的女人灌醉。和顧憐生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雖然後來我知道這場不該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可是，已經晚了。任性的自己沒有給顧憐生任何解釋的機會，而讓自己認為顧憐生欺負了自己，讓夢夢最終誤會。


  當年只是因為我喝醉了酒吐了自己和顧憐生一身，才被顧憐生叫賓館女服務員給我換了衣服。至於他為什麼會躺在我身邊，後來他告訴我是因為我醉了酒一直叫著自己冷，顧憐生沒有辦法才把我抱在懷裡給我取暖。


  後來他也承認了，其實那晚他也想對我做些什麼的，但是他思想鬥爭了一晚，最後還是不敢，還緊挨著我睡著了。


  可是，我把這些告訴夢夢還能換回我們曾經的簡單的友誼嗎？


  也許，不能了吧！

  無論願不願意我都搶了夢夢的男朋友。如果有人也搶了我的男人我也是會討厭那個人的吧！


  看著夢夢哭得這麼厲害，我還是找不到什麼話語來安慰她。


  我看著這個屋子，所有的陳設和我離開時一樣。


  衛生間門上我畫的海綿寶寶還是沒有被夢夢清理掉；顧憐生用夢夢那些花花綠綠的廢紙摺疊的一盆五顏六色的花也沒有被夢夢扔掉；廚房裡經過我們三個人的意見精挑細選的餐具還是在原來的位置……

  可是看著這一切，這熟悉的一切，卻是恍如隔世。


  我和夢夢終究是陌生了，雖然我很不情願，但是我無法欺騙自己心裡那種感覺。


  夢夢，我多麼希望我們像從前一樣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你能原諒我嗎？不能吧。
……

  「素素姐，我媽已經把店賣掉了。」很久以後夢夢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我聽著她說出來的話就感覺夢夢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我只是看著她，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我覺得我和她之間已經從無話不談到無話可說了。


  「我媽說叫我出國去深造，我把我的事情給我媽說了，她只是說我傻，最後決定送我出國，她就把我的店賣掉了。」夢夢抬起臉來，我看不出她的情緒，感覺就像是漠不關心一樣。


  那個店，是她全部的心血，那是她和顧憐生一起努力的結果，可是，現在卻賣掉了……

  「你不會覺得奇怪嗎？」夢夢轉過臉問我，給了我一個嘲諷的微笑，我不知道她是自我嘲諷還是在諷刺我。


  「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很想走，可是我怕自己走了連我和夢夢做朋友的最後希望也沒有了，我怕我們的關係斷了。


  可是，我卻不習慣於這樣的感覺，

  夢夢給我的無法習慣的壓抑的感覺。


  「你不問問為什麼嗎？」夢夢簡單的一笑，看著我。


  「對不起，夢夢，我自己親生毀掉了我們之間的友誼。」我看著她，真的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我情願她罵我，恨我奪走她的愛情也不想他這個樣子，陌生得讓我害怕。


  「你一直都覺得對不起我嗎？」


  我看著她，她是什麼意思？

  「其實，素素姐，是我對不起你。今天我請你到我這裡來就是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這兩年，我一直都過得不快樂，不，是過得很痛苦，我一直在『心意』看你寫的東西，但是你寫的東西越來越少，我就開始害怕，害怕你突然消失了，但是我卻還沒有把我想說的話告訴你。」


  「夢夢.……」我輕輕地喚她，看到她不再說話，就在猜測她想要對我說什麼，我無法猜到，但我知道她要說的話很有可能與顧憐生有關。


  她會說什麼呢？


  我突然又害怕了起來。我看著她的眼睛，沒有以前那樣的明亮有色彩。


  「其實，素素姐，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很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憐生哥哥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什麼？」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素素姐，對不起，其實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當你獨自走了，把憐生哥哥留給了我，我就開始後悔了。」


  「夢夢，你在說什麼？」


  「素素姐，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其實那天你去找鄭小洋我知道，我知道鄭小洋在『藏愛之地』我也知道你會找到他，所以我就叫了四個小姐提前把鄭小洋灌醉，然後你去就看到了喝醉的鄭小洋和他的朋友，我又安排她們把你灌醉，本來是想讓鄭小洋和你有什麼的。因為我知道你那麼愛鄭小洋，即使知道我這樣做也是不會怪我的。我就想著，讓你成為了鄭小洋的女人，你就不會和我搶憐生哥哥了。其實.……你知道嗎？素素姐，我早就看出來憐生哥哥在乎你比在乎我多得多。但是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不允許任何女人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包括你。本來我的計劃要完成了，可是就是那個酒吧的人認識憐生哥哥，也聽到過憐生哥哥對他們提起過你，他們不確定，就給憐生哥哥打電話。大晚上的，憐生哥哥聽到有你的消息就出去了，那也可能不是你，我這樣告訴他，但是他還是出去了。我知道你在那裡。後來憐生哥哥找到了你，而且，你們.……還睡在了一起。」


  「啊？夢夢，你.……」我捂著嘴，我無法想象這件事情居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安排的。


  「我很壞，對不對？那晚，我在客廳坐了一晚上，一晚上都在哭，我知道憐生哥哥就要離開我了。我不死心，就給你寫了信，故意放在你能看到的地方。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是寧願自己難過也是不願意看著我難過的。那天，我問你憐生哥哥有沒有喝酒，你說沒有。我就知道我在憐生哥哥的心裡一點兒也不重要，他喜歡的是你。本來你走了，成全了我和憐生哥哥，我以為就沒有什麼事情了。我想你會一直喜歡鄭小洋的，你喜歡了他那麼多年，只要我對憐生哥哥好他也會喜歡我愛上我的，可是，我想錯了。後來他打聽到了那四個女人是我找來害你的，他就對我發火，說不許我傷害你。後來他才告訴我，他和你那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是我自己想多了。他說，他一直把我當成他妹妹，是你要他和我在一起的，他說只要你說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後來，他離開了我，到處找你。素素姐，我恨過你，但是當我想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著夢夢給我說這些，我先是震撼，最後是理解。


  因為夢夢太在乎顧憐生，而顧憐生心裡默默的存放了我。應該是我對不起夢夢吧。可是，誰對誰錯我也分不清了。如果兩年前我問一下顧憐生的意見就不會造成這麼多的誤會了，也許我和夢夢還是很好的朋友，就像從前一樣。


  我選擇了沉默……

  很久很久以後。


  夢夢走過來，抱著我，說:「素素姐，希望你不要恨我，我要走了，可能要很久才會回來了。素素姐，我求你不要恨我，好不好？素素姐，對不起，真的.……」


  「夢夢，我不會恨你，因為我的朋友死去了，我再也無法恨任何一個人了。」


  「素素姐，記得要愛憐生哥哥，連我的那份愛也一起給他。」


  「好！」


  「素素姐，你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


  再見，卻也是再也不見。


  我再也不會再來這個讓我流了太多眼淚的城市了，夢夢，我們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了。


  可是，你會忘記我嗎？

  會忘記我們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嗎？

  夢夢，親愛的夢夢，再見.……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