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修鍊
最初的五天,馮牧覺得很吃力,因為他年紀小,五人卻要他記憶那些心法口訣,若是白話文還好,可那都是文言,不僅需要逐字理解,還要全背下來,著實苦了他。
五人似乎在暗中較勁,其中最不按理常理出牌還是巴東齡,他直接交給馮牧最高的心法口訣,也不講究個循序漸進。
馮牧不知道,他這樣的做法,很可能讓自己走火入魔。
另外四人也同樣對他寄予了厚望,因為一接觸,就發現這孩子的悟性不錯,根骨也佳,要是按照一般的修鍊途徑,反而是浪費了一棵好苗子。
馮牧從早記到晚,中途很多次忘記,或者是記錯,而五人也不加以責罰,巴東齡的做法是氣得上躥下跳,鬼影如同飛鷹掠空,周圍布滿殘影。
韓通卻是一副哈哈笑的模樣,只是腳下的石板卻不知怎的裂開了,看得馮牧驚詫不已。
劍不離手的丁元浩見他到了傍晚都還記不全口訣,情急之下劍氣迸射而出,后牆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劍痕。馮牧拍手說好厲害,丁元浩長嘆一口氣,獨自離去了。
要說脾氣最為暴躁的還是葉蕭正,見馮牧搖頭晃腦,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猛然伸出手,就要一耳光扇過去。
可是在馮牧恐懼的眼神中,他的手生生的頓住了,要是真打下去,這孩子非得腦漿迸裂而死,差點就釀成大禍。
莫子也倒是不教馮牧心法口訣,而是準備了一大桶熱水,馮牧很感激的看著他,心想還是這人識大體,自己累了這麼些天,該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了。
誰知他剛靠近,就被莫子也扔了進去,馮牧只感覺渾身上下似乎有成千上萬的針扎一般,隱隱作痛。
他大叫著要爬出來,可是莫子也卻一把按住了他的頭,直接摁進了水裡,馮牧只感覺七竅都要廢掉,他覺得再那樣下去,眼睛會瞎的。
時間緩慢的流逝,馮牧逐漸感覺呼吸困難,用盡全身力氣,不停地掙扎,手掌和雙腳擊打起無數的水花,可是莫子也就是不放手。
馮牧再也沒有力氣了,他已經窒息,死亡離他只有一線之隔,就在他七竅流血,將要暴斃的最後一刻,莫子也抓著他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
馮牧昏迷不醒,從早上睡到傍晚,巴東齡吃飯的時候沒見到馮牧,到傍晚的時候才看到馮牧走出房門說餓了,眼角和鼻孔的血跡還有些殘留,當下拍案而起,怒道:「老莫,你是在教他武功,還是在折磨他?」
莫子也淡淡一笑,平靜說道:「這點子是你想出來的,既然要學武,當然要吃些苦頭,吃不了苦中苦,就不配成人上人。」
他說完,馮牧在那邊虛弱地說道:「我感覺口好渴,肚子好餓,我想吃東西。」
一臉笑容的韓通給他端來稀粥和糕點,馮牧狼吞虎咽,眾人只是看著,也不說什麼,反正噎不死。
巴東齡第二輪的傳授,是檢查馮牧記憶得如何,不出他所料,記憶了三成不到,他只有耐著性子,反覆的教他背誦,逐字解釋給他聽。
後面的三人也一樣,除了讓他背誦,別無它途。
又輪到莫子也了,馮牧卻躲了起來,要是再被那樣整一次,剩下的半條命估計就要報銷了,哪裡還有機會成為絕世高手?
他自以為躲在一個沒人能夠找到的地方,不是床底不是櫥櫃,更不是門后不是樹上,而是房樑上!
為此他半夜就起床,用一根麻繩甩上去,兩端對齊之後系在腰上,然後一點一點往上爬,為此將小手磨出了血,可他覺得值,總比泡在那藥水中好吧。
他一個小孩子,誰會想到他能夠上房梁,而且房梁那麼寬,他躺在上面,可以將整個身子隱藏起來,只要他不出聲,他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早上起來,韓通果然四處尋找他,只聽他喊道:「小主,快出來,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是『冰糖燕窩雪蓮子』。」
馮牧舔了舔嘴唇,此刻覺得肚子很餓,可是又不敢出聲,當下一直忍著,眾人見不到他的身影,巴東齡冷哼一聲,對莫子也說道:「這都怪你,你那一套讓他吃足了苦頭,現在躲起來了。」
莫子也緩緩喝著粥,說道:「沒事,他遲早會習慣的。」
丁元浩也不管不顧,低頭喝粥,葉蕭正從外面進來,面色凝重的說道:「我找遍了附近的宮殿,都沒有發現,要是他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那可就遭了。」
「莫慌,他就在房樑上,老巴的輕功好,煩請你把他接下來吧。」
莫子也話音剛落,巴東齡便如同鷹隼一般飛上了房梁,一見馮牧果然在上面,伸手就將他提了下來。
馮牧被抓在手中,說不出的鬱悶,他皺著眉頭說道:「我藏得那麼好,你怎麼發現我的?」
莫子也喝完了粥,擦了擦嘴,說道:「氣息,只要是活人就會有氣息。」
韓通卻拍手笑道:「不錯不錯,我就沒發現,看來小主的悟性很高啊。」
莫子也平聲靜氣的說道:「那是你根本沒有搜尋他的氣息,你這樣恭維他,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馮牧聽著他的話,氣得大喊大叫:「我不要再泡藥水了,再泡一次我就沒命了。」
莫子也從巴東齡手中接過馮牧,二話不說就提著他往盛放倒滿葯汁的熱水桶走去。
馮牧大聲嚷嚷:「我還沒吃飯,我要吃飯。」
莫子也淡淡說道:「不用吃了,少吃一點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你不會吐得很厲害。」
說完疾步而行,片刻就推開了房門,馮牧只覺得一股腥臭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樣的臭味,真是從所未聞,就好像上千條死魚在陽光下曝晒,讓人連幾天前吃的東西都想要吐出來。
馮牧大叫:「求你放過我……」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莫子也將他扔進了木桶,激起一片暗綠色的水花,就好似毒蟲臨死前,從身體里流出來的毒液。
馮牧身上的皮膚開始掉落,這一次比起前一次,彷彿更痛苦十倍,就好似有一千把生鏽的刀,在刮自己的骨頭,痛得他死去活來。
而莫子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將他的頭,摁進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