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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土木堡遺禍

  兩個老怪物進入了密室,步東流點燃密室中的蠟燭,火光亮了起來,照在枯竹長老一張滄桑的臉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閣下此次前來,應該不只是跟在下切磋武功這麼簡單吧?」


  面對步東流的詢問,枯竹長老表現出從容淡定的神態,用腹語說道:「老朽雖然來自苗疆,卻是為了追查一名瓦剌的細作。」


  聽到還有人說起瓦剌,步東流一張老臉上微微變了神色,露出有些不悅的神情,畢竟瓦剌與大明那場戰爭,奪去了幾十萬的性命,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此話何解?」


  「百年前,苗疆有位女子動情,愛上一名工匠,叛逃出苗疆,隨那人去往中原。可是那名工匠,卻作為修建宮殿的總建築師,捲入了一場鬥爭中,無端殞命。」


  聽著枯竹長老的的腹語,步東流能夠感受到當年那名工匠的傑出才能,要成為帝國的總建築師,必然是人中龍鳳,出類拔萃。可惜皇城似海,宮門無涯,只要捲入宮廷內鬥,就很難全身而退,倒是可惜了一世英才。


  「當時那名女子已經懷有身孕,而一名蒙古的高手與她撞見,將她帶去了塞外。」


  枯竹長老盡量簡單的話語中,步東流一知半解,根據時間推算,他能夠感覺出一些端倪,當時應該距離成祖皇帝第一次北征不久。


  因為之前丘福慘敗,成祖朱棣決定御駕親征,命皇長孫留守北京,戶部尚書夏原吉輔導,兼掌行在部院事。由翰林學士胡廣、侍講楊榮、金幼孜扈從,靖遠候王友將軍中,命薛錄、冀節等為驃騎將軍,候鏞、陳智等為神機將軍,金玉等為鷹揚將軍,李文等為車騎將軍,分督其屬,不隸五軍。


  當時總五十萬眾,浩浩蕩蕩,出德勝門,向北迸發。


  三月初二日,師集興和,大閱誓師。五月初一日至臚朐河,朱棣興之所至,賜名飲馬河,名河上平地為平漠鎮。同月初三日,遇虜騎進擊,得箭一枚,馬四匹而還。十七日,得知虜寇與此不遠,遂令大軍渡飲馬河。本雅失里逃遁,朱棣率輕騎追至斡難河,與之接戰,本雅失里失敗,僅以七騎逃去。明軍追擊不及而還。二十日,朱棣令分兵追擊阿魯台。阿魯台佔地利之便,時戰時退,明軍無奈。又遣人召降,阿魯台猶豫不決。相持多日,時有小勝。但因天氣炎熱,士兵**,不能持久才於六月下令班師,七月十七日回到北京。


  步東流出聲問道:「此中有什麼關係?」


  「那名蒙古人正是蒙古王子,那時他正出使烏斯藏,妄圖與番僧達成協議,得到消息后,才知道家園被毀。」


  「真是無巧不成書。」步東流感嘆。


  「這只是開始,他為報仇,處心積慮想要混入皇宮,卻與那名想要報仇的苗疆女子一拍即合,幾次入宮行刺都被神機營的三名神火軍衛擊退,報仇無望只得撤離京都,重返塞外。」


  步東流聽了之後,不由得唏噓感嘆,當年的神機營,如今已經江河日下,不復輝煌,看來跟此事有很大的關係。他便出聲問道:「這兩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後來的結果如何?」


  「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名苗疆女子帶著孩子返回苗疆,被處以烈火焚身的極刑,然後那名孩子在苗疆長大,與我成為至交好友。若不是他背負了太多仇恨,我們也不必以命相博,當真遺憾。」


  枯竹長老娓娓道來,其中的細枝末節,統統省略,在說完之後,揭下脖頸處一張薄皮,露出觸目驚心的疤痕,那條疤痕從左至右,好似被人砍斷了脖子一般,又以妙法神通,硬生生接了起來,極不自然。


  步東流見多識廣,看著這樣的疤痕,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若沒猜錯,這傷應該不是刀劍利刃所致,而是一種蠱蟲的傑作吧?」


  「不錯,這是一種失傳的蠱術,族內無人修鍊,想必是那女子種在他身上,他以自身的精血為器皿,培養了那等凶物,名曰『烈焰刀』。」


  看著枯竹長老滄桑的面容,步東流終於了解到,為何他不能開口說話了,天下不論是誰,聲帶被徹底咬斷,都是不能再由喉頭髮音的,好在這人修為高深,也懂得腹語,倒也不妨礙交流。


  「那名蒙古人怎樣了?」


  「想必閣下也知道瓦剌遣使者來京的事吧?」


  聽到枯竹長老的話,步東流點了點頭,記憶回到幾十年前,那時正是正統七年冬十月,天地蕭條,木葉紛飛。


  瓦剌貢使至京,官軍中有無賴之人,以弓易馬,動以千數。官員收受賄賂,都絕口不言。經過巡撫大同、宣府右僉都御史羅亨信奏言,朝廷才得知真相。


  其貢使得弓,潛藏於內衣篋中,過境乃拿出。朝廷考慮瓦剌一貫擅長此器,這樣只會助長其威。所以敕諭機要重臣密察在京做弓之人,究查出賣弓或以弓易馬者,嚴治其罪。


  當時的英宗命都察院會同有司辦理此事,但不許詰檢使臣。鎮守邊關的太監每年造箭簇數十罋給予瓦剌使臣,恃王振的庇護,從中獲利。


  而那王振更是大奸大惡之徒,從中獲利,卻置國家社稷於不顧,禍國殃民,遺臭萬年。


  步東流漸漸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出聲問道:「你說的這些,跟你要找的那名細作有何關係?」


  「他與我一同進京獻葯,卻突然偷襲我,我卻大難不死,他得已接近王振,重金賄賂之下,與那閹賊達成了密謀,這便是土木堡最初的計劃。」


  雖然在意料之中,可是聽到土木堡,步東流還是有些黯然,土木堡是整個大明的恥辱,是大明子民烙印在心中的傷。


  明正統十四年二月,蒙古族瓦剌部落首領也先遣使兩千餘人貢馬,詐稱三千人,向明朝政府邀賞,由於宦官王振不肯多給賞賜,按實際人數給賞,並減去馬價五分之四,沒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就製造釁端。於這年七月,統率各部,分四路大舉向內地騷擾。東路,由脫脫不花與兀良哈部攻遼東,西路,派別將進攻甘州,中路為進攻的重點,又分為兩支,一支由阿剌知院所統率,直攻宣府圍赤城,另一支由也先親率進攻大同。


  也先進攻大同的一路,「兵鋒甚銳,大同兵失利,塞外城堡,所至陷沒」。大同參將吳浩戰死於貓兒庄,步東流只當是當時的裝備不足,作戰失利,哪想到還有尖細與王振的串通,泄露了情報。


  那場戰役中英宗被俘,當時的護衛將軍樊忠萬分憤怒,掄起鐵鎚對準王振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王振這個禍國殃民的惡宦,終於落得個罪有應得的可恥下場。


  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最為精銳的三大營部隊亦隨之毀於一旦,京城的門戶亦已洞開。


  步東流聽到的只是這個結果,具體過程究竟有多少腥風血雨,偷天換日,他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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