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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 伸向皇帝的毒手

  朗月小築內,馮牧的氣息漸漸平穩,內心不再似之前那般焦躁。許沛周遭的真氣圈已經收縮到五六尺,剛好能夠將他們兩人包裹其中。


  就在許沛以為要和對手元氣大傷之時,對方卻突然停止了攝魂術的進攻,就像六月的風雷,來得快,去得更快。


  難道敵人愛惜自己的功力,抑或有更毒的陰謀,所以半途而廢,積蓄力量,等待一個更為適合的時機?


  許沛這般想著,卻沒有發現一股黑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由馮牧的左耳,進入了他的大腦深處。


  話分兩頭,江湖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影響到皇帝的大好心情。自登基以來,這位以玩樂著稱的皇帝,在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這一次出巡,也不例外,皇帝朱厚照照舊荒唐昏庸,沿途所經之處,可謂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大軍出了京城,皇帝力排眾議,攜帶內眷出師,讓許多將領敢怒而不敢言,而他的貼身寵臣江彬,卻暗中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夜深人靜,月圓高懸。


  皇帝的行館中傳來一片歡聲笑語,鬧到午夜子時,聲音才漸漸消失。皇上終於入睡,可是巡邏的侍衛,卻不敢有半點懈怠。


  安排貼身太監看好皇上,江彬帶著烏金寶刀,緩緩離開了皇帝的居所,他步行的速度很慢,守衛的軍士見到他都恭敬地招呼,江彬照常回禮,一切看起來波瀾不驚。


  出了營地,江彬來到一片荒原,這裡視野開闊,不論是誰想要藏在這裡,都會難如登天。尋常人只要眼睛不瞎,就能夠看到黑影,何況是圓月高懸的原野,在武林高手面前。任誰也無所遁形。


  月光如同水銀潑地,而在這明亮的月光下,除了江彬,竟然還有一人站在原野上。一身白衣如雪,負手而立,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你來遲了。」一個溫婉柔和的女聲開口說道。


  江彬頭上已經出現冷汗,聲調也有幾分惶恐,這位人人畏懼的權臣。在這白衣女子面前,竟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大祭司贖罪,只因為皇上太能鬧,我一直脫不開身。」


  「皇上?這樣的昏庸之人,也配做天下共主?」對於這句大逆不道的話,江彬沒有多少感覺,對方既然沒有懲戒他的意思,他就該偷笑了。


  「前段時間,那昏君與劉良女相約在潞河會面,兩人見面之後。纏綿了一天。臨別前,劉良女相贈一簪,以為信物,孰料朱厚照縱馬過盧溝橋時把簪子顛掉了,遂按兵不行,大索三日不得,無奈之下,只得繼續行軍。」


  「如此領兵,簡直兒戲。不過那劉良女倒有些手段,竟然能讓那花叢浪子。為了她破例,倒也不枉左護法的一番調教。」


  江彬連忙恭聲說道:「大祭司說的極是,左護法手段通天,屬下仰慕不已。只是那昏君雖然行事荒唐,卻有一批中心護衛,我三番五次想要尋找機會,都沒有如願。」


  「此事不急,你只需要待在他身邊,繼續唆使他做蠢事便好。早晚有一天他會眾叛親離,到時候再要取得他的天下,猶如探囊取物。」


  「可是有一個人十分棘手,不將這人剷除,他就會成為我們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大祭司淡淡的開口說道:「你說的這人,可是那流落民間的皇子?」


  江彬搖了搖頭,說道:「那孩子雖然有人袒護,可以天門的手段,他早晚會淪為手中的傀儡,屬下所說的人是那鎮壓了寧王叛亂的王守仁。」


  夜風吹動大祭司白色的衣衫,她始終不曾轉過身子,依舊淡淡的說道:「區區一介文人,竟能夠做到這一步,倒也有些本事,你既然知曉他的厲害,就該想個法子將這顆眼中釘拔除。」


  「大祭司教訓得極是,屬下自然不會放過他。八月二十六日那天,大軍到達涿州,便傳來一個消息。得知消息后,我向昏君進言:『南贛巡撫王陽明不恤聖意,不等朝廷降旨就率軍征討,將寧王活捉,以致皇上親征落空』。本以為昏君會震怒,懲處那王守仁,結果昏君只是付之一笑,讓我隱匿捷報,繼續南行。軍至臨清,依約派中使去接劉良女,按照我們的計劃,劉良女以不見信簪為由,辭謝說:『不見簪,不信,不敢赴。』本以為昏君見美心切,在他獨自乘舸晝夜兼行的時候,有所作為,可是屬下派去的十人的結局都是浮屍江中。」


  「愚不可及,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派出刺客,這會讓我們前功盡棄。」


  語調中帶著明顯的慍怒,然後她袖袍一揮,江彬的身子,便倒飛出去五丈開外,江彬噴出一口鮮血,從地上爬起來,恭聲道:「謝過大祭司不殺之恩。」


  「劉良女是否還陪在昏君左右?」


  對於這個問題,江彬實在猜測不出其中的意思,他頓了頓,回答道:「劉良女辦事不力,是否將她抹殺?」


  「抹殺?」


  江彬冷汗涔涔而下,從大祭司的語氣中,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地求饒,大祭司看著這個身居高位,卻愚不可及的棋子,淡淡說道:「流浪女比你有用,這些年若不是她在昏君身邊,以那昏君的性子,不知會有多少子嗣出生,所以劉良女若有損傷,本祭司就剁你一根手指。」


  江彬連忙承諾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在天門中地位不高,自然不清楚那位劉良女的地位還在他之上。


  「你可以任意胡鬧,可是金陵的孫家,你不能動。」


  江彬疑惑不解,孫家雖然是功臣之後,卻不是什麼樹大根深的豪門世家,他正想開口,大祭司便打斷了他,道:「不該你問的最好不要知道,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江彬說完,噤若寒蟬,等待大祭司的吩咐。


  大祭司緩緩說道:「聽說你在進軍途中,發矯詔,縛長吏,肆意侮辱,就地格殺,還有一個叫胡琮的通判,因為恐懼,竟然自縊而死?」


  「那幫文人平時囂張得不行,聒噪饒舌,煞是討厭,以為我奈何他們不得,屬下此番也是殺雞儆猴。」


  「好一個殺雞儆猴,只望你好自為之。」


  一句話說完,大祭司的身子已在十丈開外,如同驚鴻仙子,飄然遠去。


  江彬再看自己的手中,神鬼不知間,竟已經多了一枚紅色的藥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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