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絕頂農夫
死寂,無邊無際的死寂。
原本就偏僻的小街,發生了那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後,顯得更加的死寂。
周圍的百姓自然聽到了這巨大的山泉聲音,可是一般人哪敢牽扯進入江湖高手的廝殺之中,稍有不慎就會成為炮灰。
當硝煙散盡,當血腥飄發,原本的街道顯得更加殘破不堪,孤立在殘陽中,說不出的凄涼。
按理說,馮牧絕對逃脫不了那場爆炸,然而他卻奇迹般的逃開了。因為在關鍵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捲住了一半,迅速向後面退去。
巨大的爆炸,燒灼了他的衣服,也燒去了他一部分頭髮,只要再慢半拍,馮牧就會被強大的氣浪衝擊到內臟具裂。
將近黃昏,田地中的農夫們還未放下手中的鋤頭,勤勤懇懇的弓著腰認真的耕耘,雖然一年到頭,他們付出的艱辛還不足以溫飽,可是他們只有這樣的選擇。
捏爆珠子的兩人自然被炸得支離破碎,殘肢斷臂橫在街道上,微紅的殘陽照在這一街道上,映著猩紅的地面,構成了一幅色彩艷麗的死亡血圖。
馮牧還未徹底清醒過來,他的嘴裡小聲的嘀咕著什麼,嘴唇因為乾燥已經裂開了數道口子,雖然那名負責照顧他的小姑娘,已經給他餵了三次水,卻沒有多大的效果。
馮牧身體中的水分在快速的流失,他額頭上,身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汗珠剛一凝成,就被他灼熱的身體而蒸發。
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小姑娘看著他,馮牧精赤著上身,沒有明顯的肌肉,小肚子卻很明顯。
小姑娘將一枚雞蛋放在他的肚子上,馮牧的肚子起起伏伏,那枚雞蛋隨著他的肚子一上一下,卻沒有掉落下去。
小姑娘細心的替他擦拭身上的汗水,用汗巾敷在他的額頭,沒過多久就會換一次。對於這個重複而單調的動作,她已經有了一些倦意,卻不能不做,因為父親告訴他,她不細心照料,這孩子就會有生命危險。
看著與她相似年紀的小男孩,小姑娘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小孩,究竟是什麼人將他傷得如此重。
其實馮牧所受的都是皮外傷,爆炸中被石屑擊傷,雖然血流如注,卻並未傷筋動骨。他被一名神秘人用軟鞭捲起來,迅速帶離了現場。
「你全身這麼燙,我真想知道這隻雞蛋在你肚子上會不會被蒸熟?」小姑娘自說自話,她長相普通,扎著兩隻羊角辮,看起來很樸實,帶著農家女獨有的善良。
父母都還在田地里勞作,因為不久之後縣衙里的人就會前來收租,而地主所定下的交租日期也不遠了。小姑娘對此感受不深,卻也明白父母辛勞一年,給自家留下的糧食只不過十之一二,其餘都要交出去。
日子確實有些貧苦,她卻沒有多大的委屈,一來是年齡不大,天真爛漫,二來是有一隻小狗圍在她腳邊,時不時蹭一蹭她的腳,讓她歡喜不已。
夕陽漸漸沉入西山,夜幕漸漸拉下來,在外種地的父母終於扛著鋤頭,牽著一頭黃牛,面帶笑容,語調歡快的跨進了院子。
小狗搖著尾巴迅速跑了出去,小姑娘看到它的舉動,放下手中的汗巾,也跑了出去。
她的父親是一名面容瘦削的人,顴骨高聳,絡腮滿面。他的身材並不十分高大,比同村的男子高出半頭。小姑娘很滿意自己的父親,因為父親維護她,村裡任何人都不敢欺負他們家。
沒有人知道,這名村夫,就是在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中,甩出軟鞭救了馮牧一命的武林高手。
這個毫不起眼的泥腿子,帶著農夫獨有的淳樸,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粗聲粗氣的問道:「怎麼樣,那孩子醒過來了嗎?」
小姑娘嘟起嘴,抱怨道:「沒有沒有,他睡得就像個死豬一樣。」
「小敏,怎麼能爆粗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再這樣,以後還怎麼找婆家?」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對於母親的話不與理會,拉著父親粗糙的手,來到馮牧的床前,疑惑的問道:「爹,你說他怎麼還不醒,之前你帶回來的小白都只剩一口氣了,被你一治,不到一盞茶功夫就好了,他都躺了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農夫呵呵一笑,說道:「傻丫頭,怎麼能把人跟狗相提並論,小白之所以能治好,是它強烈的求生慾望,它產下白果之後不也死了嗎?」
小女孩的表情明顯一呆,神情有些木訥的看著農夫,有些失魂的說道:「爹,你是說他不想活下去,還是他醒過來之後,跟小白一樣活不了多久?」
農夫將鋤頭放在一邊,沒有立即回答小姑娘的話。
他老婆拿來一件乾淨的破布衣衫,上面打滿了補丁,農夫欣然接受,脫去沾滿泥土的外衣,穿上補丁衣衫,來到馮牧的床前。
農婦去了廚房,不久就傳來切菜的聲音,小姑娘沒有去幫忙的意思,對於家務活,母親說了她幾次,她卻從不當做一回事。
看著父親拆去馮牧身上的破布條,重新替他換上藥,小姑娘有些驚訝的問道:「爹,太神奇了,他之前還傷痕纍纍,現在怎麼好的這麼快,傷口都癒合了很多。」
「靈丹妙藥也要分體質,他體質好,好得快也是自然。我這療傷藥方也是跟一位老前輩學的,你要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小姑娘立刻浮現出喜悅的神色,歡聲說道:「爹,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之前我就想跟你學,可你就是不答應。」
小姑娘嘟著嘴,農夫平靜的說道:「爹是怕你太張揚,早晚會惹禍上身,之前覺得爹在你身邊,你一輩子就會安然無恙,現在看來這個願望無法實現了。」
「為什麼?爹你要離開我嗎,如果這樣的話,我還是不要學了。」
農夫淡然一笑,說道:「凡事要往好處想,爹如今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學了一技之長,就能照顧好你娘。爹回來之後,看到你如此懂事,也更欣慰不是?」
小姑娘點了點頭,農夫讓她把頭湊過去,小聲在她耳邊念著什麼。過了很久,小女孩終於記住了藥方,馮牧也蘇醒過來。
農夫心中嘆了一口氣:「只記住了方子,沒掌握精確的比例和細微的煉製之法也是徒勞,希望爹還有機會回來教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