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阿大對旁邊的兄弟阿二使了個眼色。
弟弟阿二做事一向是以大哥阿大做主,雖然明明看到一大堆鈔票在眼前,
為什麽阿大不願意賺呢?
但是阿二從小就是跟著大哥長大的,在大哥的屁股後麵唯命是從。
大哥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因為大哥永遠不會害他的,而且非常疼愛和愛護他這個弟弟。
所以阿二馬上就明白了,這夥人不是什麽好鳥。
於是甕聲甕氣的說道;“大哥,俺娘還等我們回去吃飯呢,那座山老遠啦,咱們不去了吧。”
阿大馬上回答說;“阿弟,那我們就回家吃飯吧。”
然後對著渡邊說道;“對不起,時候不早了,家裏人等著我們回家呢,就不能給你們帶路了。”
“八嘎”旁邊的加藤怒罵道;“吃什麽飯的幹活,馬上給我們帶路滴。
不然你們滴,吃槍子的幹活。”
說著掏出王八盒子,氣勢洶洶的指著阿大威脅著說道。
到現在阿大終於知道這夥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打著考察的名義,隨身竟然帶有武器,不能讓這些家夥得逞。
前麵的大山裏麵有一座土匪的山寨,這夥人就是想和那些土匪一起勾結,外國壞人和本地的土匪在一起勾結肯定不會幹什麽好事。
阿大麵色一沉,身體猛然發動,右手一抖,將肩背後背著的“匏”朝著加藤甩去。
“匏”是一種生草本植物,其實就是葫蘆。
“匏”在中國的種植非常地廣泛,由於它有很大的空腔,在水中具有浮力。
古人把它綁在腰間或用繩子把它拴住抱在胸前,可以泅渡過河。
《詩經》中曰;“匏有苦葉,濟有深涉”。
意為:這個匏的葉子吃起來很苦,並不好吃,這東西有什麽用呢?
可是在我們要涉水的時候,它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作為擺渡人,阿大當然有渡河工具。
岸邊的隱蔽處,藏著竹排,那時可以載人過河的。
但是黃河波濤洶湧,即使是阿大這樣黃河岸邊的漢子,為了以防萬一,身上還是係著用葫蘆做的浮水工具。
“匏”就是阿大用來渡河的工具。
現在情況危急,阿大將隨身攜帶的“匏”朝著加藤打去,同時對著後麵大聲喊道;“阿弟快跑,他們是壞人。”
阿弟聽到大哥的喊聲,下意識的就準備朝後麵跑。
但就在轉身的瞬間,看見大哥被那夥人圍在中間,心裏著急,沒有跑走,大喝一聲奔著這夥人衝來。
阿弟不退反進,阿大暗地叫苦。
這夥人手裏有槍,而且人數明顯占優,自己兄弟兩人如果蠻幹,肯定吃虧。
阿大突然下腰,雙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黃土,朝著這夥人灑去。
漫天的黃土撲麵而來,“菊之刺”小組的家夥們猝不及防,雙眼都被黃沙遮住,視線受阻。
趁著這難得機會,阿大抱住阿二朝著黃河邊上的坡岸滾去。
眼看兩人順著土坡滾到黃河邊,兄弟兩人剛剛爬了起來。
隻聽一聲槍響,阿大偉岸的身軀猛然一振。
原來是山田這個家夥掏出手槍,擊中了阿大。
阿大胸口中彈,鮮血溢出,但是虎軀不倒,牙關一咬,將舌頭咬斷,迸發出最後的力氣,將阿二猛然推進黃河裏,最後說道;“回去,好好活著!”
阿二被大哥推下了黃河,順著踹流的河水向著下遊飄去。
阿二一邊在水裏掙紮浮水,一邊流著淚喊道;“大哥,,,,,,!”
不一會兒,人影在黃河水中順流而下,漸漸沒有了身影。
“八嘎,八嘎。”渡邊大聲的怒罵著,指著遠處的山頭說道;“開路的幹活,統統滴走路。”
“菊之刺”小組的其他成員馬上收拾好物品,朝著大山深處倉惶而去。
宿遷郊區,黃河古道的下遊,汪寒帶領的特別行動組正沿著黃河岸邊追尋著日本“菊之刺”小組的蹤跡。
他們得到的情報顯示,有一支日本人組成的小組沿著淮河直下,近日到達了宿遷。
他們也趕到了宿遷,準備在宿遷附近找到這夥小鬼子的行蹤。
為了行動方便,此時特別行動組的全體成員都穿著稅務警察的服裝,但是武器裝備卻是自帶的,每人都是精裝精配,一長一短雙槍配置。
長槍是德製1924年式毛瑟步槍,這是當時世界上製造最精良的武器之一,代表著德國和平時期最好的工藝,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步槍。
槍機上印有毛瑟的商標,這批毛瑟步槍是專門訂購的,兩側都印上了青天白日,表示此屬於民國政府的武器。
短槍是德國毛瑟M1932式衝鋒手槍,槍身上印有鷹徽和原廠戳記,這些原本是為德國黨衛軍生產的佩槍,但考慮到國民政府迫切需求而優先提供給了後者。
這種原廠原裝的毛瑟衝鋒手槍非常稀少,比當時國內山寨的駁殼槍質量不知要好多少倍。
由於其槍套是一個木盒,而且可以連續射擊,中國人稱之為“盒子炮”。
除了這個稱呼以外,中國人還稱它為駁殼槍、自來得、快慢機、匣子槍等等。
這種原裝出廠的德國毛瑟M1932式衝鋒手槍,單價高達25美元(20世紀30年代的25美元幾乎相當於現在的上千美元)。
是當時所有中國軍人夢寐以求的武器,盒子炮更是每個中國軍人夢想擁有的珍寶。
八名稅警總團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加上汪寒和特務營的八個人,每人長槍短炮,全副武裝,煞是威風。
軍醫徐達昌背著藥箱作為輔助。
此時戴全正在黃河岸邊進行偵測。
先是聽,人站在下風口傾聽上遊傳過來的聲音。
然後是看,就算是在老練的野外生存者和戶外行動最害怕的還是在野外迷路,為了防止迷路,他們都多多少少會在路上留下點記號。
這個就需要能夠分辨自然留下的痕跡和認人為留下的痕跡。
這個技能一般都需要靠用時間和經驗以及鍛煉出的直覺了來觀察。
第三是聞。聞:這裏講的不是聞人身體上的氣味,這個對人類而言太不現實了。
這裏說的聞是聞別人留下的東西的氣味。
對於野外行動的人來說,火是並不可少的,再老道的人也不可能在野外那麽久也不生火,這就是你的機會。
一般有點頭腦的人不想將線索留給後麵的人,多會選擇將生過火的痕跡用土來掩蓋,這個就需要各位辨別土層是新的還是舊的的能力了。
如果你追蹤的是那種比較麻煩的角色你在某個地方發現了一堆特別明顯的篝火痕跡,別大意,也許這是別人留給你的陷阱,先試探一下再作打算。
戴全就是靠著極其豐富的獵人追蹤經驗,循著一絲蛛絲馬跡一直追尋著“菊之刺”小組的行蹤。
現在特別行動組緊緊咬著“菊之刺”小組一路行進的路線。
這時戴全眉頭一皺,朝著黃河上遊方向看去。
不一會兒,波浪洶湧的黃河大水之中飄下來一個人的身影,正是被阿大推進黃河裏麵的阿二。
阿二雖然水性較好,但是在洶湧的黃河大水裏麵人類再好的水性也抵擋不住大自然的威力。
順著黃河河水漂流而下,靠著身上葫蘆做的浮水工具,阿二勉強支撐著,在大河裏起起伏伏。
但是情況顯然已經不很樂觀,阿二體力幾乎耗盡,無法遊到岸邊,隻能在河道中漂浮。
“有情況,救人。”汪寒看著黃河水中漂浮的人影說道。
戴全馬上將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迅速打了一個活結。
身高臂長的威廉姆斯已經站在最靠近河道的一塊岩石上,接過繩子,雙腳下沉,站穩腳步大喝一聲奮力將繩子拋向水中的人影。
隻見繩索畫著一個漂亮的軌跡,竟然被扔出二三米之遠,準確的套中了河中的人影。
但是黃河河道大水的衝擊極其凶猛,威廉姆斯雖然用繩索套中了河中的人,但是卻是無法將其拉攏過來。
其餘的戰士迅速上前,一個接著一個摟抱著前麵戰士的腰部,在眾人齊心協力的拉拽之下,終於將河中的人拉到了岸邊。
此時的阿二已經奄奄一息,呼吸微弱。
軍醫徐達昌立即為其清除其口、鼻腔內的水、泥及汙物,隨即對阿二進行人工呼吸,同時進行胸外心髒按壓。
反複數次大約五分鍾後,阿二吐出積水,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謝謝你們救了我,你們是什麽人?”
阿二睜眼發現自己在岸邊的沙灘上,剛剛過去的一幕回想在腦海裏。
大哥為了保護自己,用力將自己推進黃河,自己去生死未知,想到這裏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們是國民政府的緝私稅務警察,現在在追蹤一夥非法測量的日本人小隊。”汪寒回答道。
非法測量的日本人?
阿二馬上想到剛才那夥凶惡的家夥們。“我見過他們,就在剛才不久,我和大哥在前麵的黃河邊,遇到了一夥說鳥語的黃皮膚的人,他們在岸邊鬼鬼祟祟的做著什麽,而且還有槍。
他們想去大山裏麵去,叫我們帶路。
我們哥倆見他們行跡詭秘,不像是什麽好人,所以沒有答應給他們帶路。
結果,他們就開槍,打傷了我的大哥。
我大哥現在有危險,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大哥!”阿二懇求的說道。
“別急,別急,你慢點說,將剛才發生了什麽事詳細的說給我們聽。”汪寒用手輕輕的拍著阿二的肩膀說道。
阿二於是將自己和大哥剛才遇到鬼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到小鬼子威脅老百姓,而且又開槍打傷了中國人,汪寒非常憤怒。
這夥小鬼子自進入中國境內以來,一路收集情報,非法測繪,沿途無惡不做,無所不用其極。傷害了不少的老百姓。
大山大河,窮山僻壤,當地淳樸的老百姓往往好心幫助他們,最後反而被這夥人利用後殺害,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
而他們所進過路過的地方,留下了慘痛的家庭和悲傷的老百姓們。
沿途所聞所見,汪寒等人的特別行動組對這夥小鬼子的卑劣欣慰深惡痛絕,下決心一定要追蹤到這夥小鬼子,將他們繩之以法。
為被他們傷害的老百姓和中國人報仇雪恨。
“快速前進。”汪寒命令道。
大家在阿二的帶路下,朝著黃河上遊方向行進著。
最前麵是戴全和陳星兩名擅長追蹤的戰士,汪寒等人在中間,安德森和鄭斌兩人斷後,不一會兒,來到了黃河上遊的一處河水轉彎處。
隻見一個當地人打扮的黃土漢子倒在了沙灘上,旁邊還有一大攤鮮血。
“大哥!”遠遠看見這個情景,阿二大喊著跑了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人,發現一直疼愛自己,關心自己,幫助自己的大哥已經沒有了呼吸。
頓時大聲哭喊,聲音悲涼淒切,令人痛心不已。
軍醫徐達昌上前仔細的檢查了阿大的傷口,脈搏和心跳等,最後無力的搖搖頭。
眾人來晚了,由於阿大胸口中彈,出血過多,此時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汪寒等人黯然的摘下了帽子,向著這個樸實剛烈的黃土漢子默默的致禮。
在一處黃土高坡上,迎山立向,挖出了一個墓地,這是阿大最後的歸宿地。
黃河岸邊的人們家庭貧困,當地人死亡都是用木板或者草席簡單安葬,由此可見當時老百姓的悲涼,汪寒等人湊錢為阿大購買了一副棺木。
在家人和孩子們們的哭泣聲中,阿二將腳下的新布鞋脫下,穿在了阿大的腳上,輕輕的合上了棺木,捧起一把黃土,灑在上麵。隨後眾人將黃土和黃沙漸漸掩埋。
“目標,前方大山,前進。一定要找到這夥小鬼子,為老鄉們報仇!”汪寒大聲喊道。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日頭從坡上走過,
照著我的窯洞,
曬著我的胳膊,
還有我的牛跟著我,
不管過去了多少歲月,
祖祖輩輩留下我,
留下我一望無際的唱著歌,
還有身邊這條黃河,哦哦哦哦哦,,,,,,。
高亢的陝北民歌在黃河岸邊飄蕩,汪寒一行人在阿二的帶領下,朝著遠山的大山前進著。